洞府之内,万籁俱寂,唯有星辰聚灵阵引动的磅礴星力,如同温和的潮水,无声地涌入静室。林越盘膝坐于阵眼,双目紧闭,心神彻底沉入体内。经过数月潜修,他玄黄道基浑厚无比,混沌之气圆融流转,对星辰生灭、轮回意境的感悟也达到了一个临界点。突破筑基中期的契机,已然成熟。
他没有急于冲击瓶颈,而是先以神念内视,引导着精纯的星辰灵力,如同最细致的工匠,一遍遍洗练着周身经脉,滋养着丹田中央那枚暗金色的混沌金丹虚影。虚影缓缓旋转,表面灰蒙蒙的混沌气流与点点星辉交织,散发出愈发厚重、深邃的气息。他将《太虚炼神术》运转到极致,神识高度凝聚,如同明镜,映照己身,确保每一分灵力都凝练到极致,不留丝毫瑕疵。
与此同时,在隔壁洞府,冷凝霜亦进入了深层次的悟道状态。她周身缭绕着冰蓝与星辉交织的光晕,冰魄剑胚悬浮身前,剑身不再散发刺骨寒意,而是流淌着一种如同夜空般深邃、冰冷的星辉。她的意识仿佛与头顶的周天星辰融为一体,感受着星辰轨迹的玄奥、星力潮汐的涨落,将这份浩瀚与轨迹之意,不断融入自身的冰魄太虚剑道之中。她的突破,更侧重于剑心与剑意的蜕变,追求的是质变而非单纯的灵力积累。
数日之后,当状态调整至最完美的刹那,林越动了。
他心念微动,丹田内的混沌金丹虚影骤然加速旋转!海量的玄黄灵力与星辰灵力被疯狂吸入,虚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膨胀!一股强大的吸力自他体内爆发,引动整个星辰聚灵阵的星力为之沸腾,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乳白色光柱,贯入其天灵盖!
轰!
识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筑基初期的壁垒清晰显现,如同一道无形的堤坝,阻挡着灵力的洪流。林越心神古井无波,全力运转《玄黄诀》与《周天星辰大道经》,引导着磅礴的灵力,化作一柄厚重无比、又带着星辰轨迹玄妙的惊世巨锤,一次又一次地轰击在那道壁垒之上!
咚!咚!咚!
每一次冲击,都带来神魂与肉身的剧烈震颤,经脉传来胀痛之感。但林越道心坚定,混沌道基更是稳如磐石,将冲击的余波尽数化解吸收。壁垒剧烈晃动,出现道道裂痕,却依旧顽强。
“混沌为基,星辰为引,玄黄为力,给我破!”
林越心中低喝,福至心灵,将新领悟的混沌轮回意境融入冲击之中!那灵力巨锤不再仅仅是蛮力轰击,而是演化出星辰诞生、璀璨、寂灭、又于混沌中重生的轮回景象!生灭之力交替冲击,仿佛蕴含着宇宙至理!
咔嚓!
一声微不可察、却又清晰无比的碎裂声自道基深处响起!筑基初期的壁垒,应声而破!
哗——!
如同江河决堤,更加浩瀚精纯的灵力奔涌而出,涌入更加宽阔坚韧的经脉!丹田内的混沌金丹虚影彻底凝实,体积增大了三成不止,表面混沌气流更加浓郁,内部星璇生灭的景象更加清晰,仿佛真的孕育着一方微缩的星空!他的气息节节攀升,迅速稳固在筑基中期,并且还在缓缓增长!
然而,突破并未结束!就在金丹稳固的刹那,异变陡生!
林越体内那新生的、更加强大的混沌星辰灵力,似乎引动了冥冥中某种更深层次的存在。他丹田深处的混沌空间,不受控制地剧烈震荡起来!空间内的灰蒙雾气疯狂翻涌,中心那枚虚幻的混沌金丹投影大放光明,与外界真实的金丹产生玄妙共鸣!
嗡——!
一段模糊、破碎、却蕴含着无尽玄奥的信息流,如同开闸洪水般,强行涌入林越的识海!信息流中,夹杂着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有星辰崩灭、归墟形成的恐怖景象;有混沌初开、清浊分判的宏大场景;更有一些残缺不全、却直指大道本源的古老符文与道韵烙印!
“这是……混沌道基突破,引动了空间内残留的……先天道痕?!”林越心中骇然!这些信息,显然是他之前吸收炼化各种高阶能量(星辰源力、寂灭道韵、乃至希望火种气息)时,被混沌空间截留、沉淀下来的法则碎片!此刻随着他境界突破、混沌本源增强,被激发了出来!
信息流庞大杂乱,冲击着他的神魂。林越强忍剧痛,紧守灵台,全力消化吸收。他“看”到了一种更加深奥的星辰运转轨迹,对《周天星辰大道经》中关于“星核”、“星璇”的奥义有了顿悟;他“感受”到了一丝更加纯粹的寂灭真意,对“墟”之本源的力量有了更清晰的认知;他甚至捕捉到几个残缺的、与“空间”、“造化”相关的古老符文,虽不明其意,却深深烙印在神魂深处!
这个过程持续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信息流才渐渐平息。林越浑身被汗水浸透,脸色苍白,神魂消耗巨大,但眼中却爆发出难以抑制的狂喜之光!这一次突破的收获,远超预期!不仅修为稳固在筑基中期,灵力质量与总量暴增,更重要的是,他对混沌、星辰、寂灭等多种大道的感悟,提升了何止一个层次!尤其是那几个古老符文,虽无法理解,却让他感觉自己的混沌道基,似乎与某种更加古老、更加本源的规则,产生了一丝微弱的联系!
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色一闪而逝,仿佛有星云生灭,深邃难测。轻轻握拳,空气发出低沉的嗡鸣,力量感充盈全身。他感觉,此刻的自己,即便面对筑基后期修士,也有一战之力!
就在这时,隔壁洞府,一股凌厉却又缥缈的剑意冲天而起,瞬间引动了小范围内的周天星力,化作一道冰蓝与星辉交织的璀璨光柱,持续了数息才缓缓收敛。
冷凝霜,也成功突破了!而且,观其剑意,已然彻底将星辰轨迹融入冰魄太虚剑道之中,威力更胜往昔!
两人几乎同时出关,在洞府外相遇。四目相对,皆看到对方眼中精光内蕴,气息深沉,显然收获巨大。
“恭喜师姐(师弟)剑道(修为)精进!”两人异口同声,随即相视一笑。历经生死磨难,这份并肩前行的默契与情谊,已无需多言。
“闭关月余,不知外界情况如何了。”林越望向希望之城中心方向,隐隐感觉空气中的肃杀之气似乎更浓了些。
冷凝霜冰眸微凝,感知更为敏锐:“星力波动有异,戒备等级……提升了。”
果然,片刻之后,客卿令牌传来讯息,是青霖长老的传讯,语气凝重:“林长老,冷长老,出关甚好。赤炎长老带队侦察已归,情况……有变。请速来观星台议事!”
两人心中一凛,不敢耽搁,立刻化作遁光,直奔观星台。
观星台上,气氛比之前更加凝重。星衍域主端坐主位,面色沉肃。青霖长老、赤炎长老以及其他几位金丹长老均在,个个神色严峻。赤炎长老身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未散的血腥气和空间波动,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战。
“域主,诸位长老,发生何事?”林越拱手问道。
星衍域主示意二人坐下,沉声道:“赤炎师弟,你将探查到的情况,再说一遍。”
赤炎长老脸色难看,恨声道:“老夫带队潜入屏障外三千里,遭遇了埋伏!非是寻常‘墟’之爪牙,而是……一支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完全由‘寂灭魔傀’组成的猎杀小队!其中甚至有一具……金丹初期的魔傀统领!”
“寂灭魔傀?”林越眉头一皱,这名字他第一次听说。
“非生非死,乃是以秘法将强大修士或妖兽的尸骸神魂,经寂灭之力侵蚀炼化而成的战斗傀儡,没有恐惧,不知疼痛,唯命是从,是‘墟’势力常用的战争兵器!”青霖长老解释道,语气沉重,“更棘手的是,我们从一具被击毁的魔傀残骸核心中,发现了这个……”
他手一挥,一枚拳头大小、不断散发着混乱空间波动和微弱寂灭气息的暗红色晶石,悬浮在半空。
“这是……‘虚空道标’!”林越瞳孔骤缩,瞬间认出了此物!这与当年在黑风山脉,屠刚用来召唤“墟”之影子的东西同源,但更加精良、强大!
“不错!”星衍域主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寒意,“而且,并非一枚。据赤炎师弟探查,在屏障外围多个隐秘节点,都发现了类似的道标波动……它们,正在暗中布置一个巨大的……空间召唤阵法!”
“它们的目标,恐怕不是简单的试探或骚扰……”青霖长老接过话,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一字一顿道,“它们是想……定位摇篮星域的确切坐标,并构建一条稳定的空间通道,接引……‘墟’之本尊的力量,或者……更恐怖的存在……直接降临!”
轰!
此言一出,如同惊雷炸响!观星台上,一片死寂!
林越与冷凝霜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凛然。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墟”的耐心已经耗尽,它们不再满足于窥探,而是要发动总攻!而留给摇篮星域准备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真正的灭顶之灾,已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