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室内,星光柔和,寂静无声。那由星光凝聚的老者虚影,仿佛承载了万古的尘埃,目光落在林越和冷凝霜身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欣慰,有悲伤,有期待,更有深深的疲惫。
“前辈……”林越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与冷凝霜并肩而立,恭敬行礼。从这虚影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与星衍长老玉简同源、却更加浩瀚深邃的气息。这绝非普通残魂!
“不必多礼。”老者虚影,或者说,舟灵的声音直接在两人识海响起,温和中带着沧桑,“老夫‘星衍’,乃此‘巡天神舟’最后一任舟灵。”
星衍!与星衍洞府的长老同名!林越与冷凝霜对视一眼,心中震动。
“前辈,此地是何处?这神舟……”林越忍不住问道。
舟灵星衍的虚影微微波动,似在追忆:“此地,乃‘陨星战场’边缘,亦是吾太虚宗‘巡天’一脉最后的沉眠之地。”
他缓缓讲述起一段尘封的悲壮历史:“上古末年,‘万古寂灭’劫起,天地倾覆,法则崩乱。我太虚宗虽奋力抗争,终难敌大势。宗主携核心弟子,乘‘渡厄神舟’破开虚空,前往传说中可能存有一线生机的‘星陨海’,为宗门保留火种。”
“而吾‘巡天’一脉,奉命断后,阻击‘墟’之主力于此‘巡天神舟’之上。”舟灵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凉,“那一战……天崩地裂,星辰陨落。‘墟’出动‘寂灭魔骸’,吾等虽奋力搏杀,重创魔骸,但神舟亦遭致命重创,最终能量耗尽,坠落于此,沉入地脉深处。舟上同门……尽数殉道。”
林越和冷凝霜心神剧震,仿佛看到了那场席卷星空的惨烈大战,看到了太虚宗先辈们慷慨赴死的悲壮。这艘神舟,竟承载着如此沉重的历史!
“那‘墟’……究竟是何存在?”冷凝霜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舟灵虚影的光芒黯淡了几分:“‘墟’……非人,非妖,非魔。它更像是一种……概念的聚合,是‘寂灭’、‘归虚’的具象化存在。它吞噬文明,湮灭星辰,是一切存在的终焉之敌。其麾下爪牙无数,形态各异,但皆奉行其毁灭意志。当年一战,仅是其一具‘魔骸’,便几乎让我等全军覆没。”
概念聚合?终焉之敌?林越倒吸一口凉气,这“墟”的来头,比他想象的还要恐怖千万倍!
“前辈唤我二人前来,所为何事?”林越沉声问道,他可不认为这位舟灵只是找他们来听故事的。
舟灵星衍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万年沉寂,吾之残灵依托神舟核心残存,已近油尽灯枯。然,‘墟’之威胁未除,其爪牙已再次活跃。尔等身负太虚传承,能寻至此地,便是缘法,亦是责任。”
他指向舱室中央那悬浮的水晶球:“此乃‘巡天神舟’核心控制枢纽‘星核’。虽神舟受损严重,十不存一,但核心未毁。若能寻得足够‘星辰源力’或同等级能量,或有修复重启之机。”
“吾有两事相托。”舟灵语气郑重,“其一,若有可能,寻回‘渡厄神舟’消息,或找到前往‘星陨海’之路,延续太虚道统。其二,警惕‘墟’之复苏,若其魔骸再临,需有抗衡之力。”
说着,他虚影抬手一点,两道星光分别没入林越和冷凝霜的眉心。大量信息涌入两人识海,包括《巡天神舟简要操控法门》、《基础星舰维护知识》、一副更加详细的《星陨海星路图(残)》,以及关于“墟”势力特征和几种已知爪牙的详细信息。
“此乃吾最后能予尔等之物。”舟灵虚影变得更加透明,“神舟外围禁制尚存,此地暂时安全,可作为尔等修养据点。舱室后有灵能池和丹房,或对尔等疗伤修行有益。”
“切记,‘墟’之可怕,远超想象。未成金丹,莫要轻易涉足星空,更不可直面其主力。成长起来,方有希望……”
话音渐低,舟灵星衍的虚影最终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那悬浮的星核,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舱室内,一片寂静。林越和冷凝霜消化着刚刚接收到的海量信息,心情沉重如山。
太虚宗的覆灭真相,“墟”的恐怖本质,巡天神舟的沉重使命……这一切,如同一座座大山,压在了他们的肩上。
“师姐……”林越看向冷凝霜。
冷凝霜冰蓝色的眸子中,锐利如剑:“路,在脚下。”她的意思很明确,既然承接了传承,便无退缩之理。仇恨要报,责任要担,但前提是,先活下去,变强!
林越重重点头,眼中重新燃起斗志:“没错!当务之急,是利用此地资源,尽快恢复伤势,提升实力!这巡天神舟,便是我们绝境中的最大机缘!”
两人不再犹豫,按照舟灵留下的信息,走向舱室后方。果然,那里有一间充斥着精纯灵气的“灵能池”,池水由液化的星辰之力构成,对疗伤和修炼有奇效。旁边还有一间设施齐全的“丹房”,虽然大部分药材已腐朽,但丹炉和部分基础材料尚可使用。
“先疗伤!”林越率先踏入灵能池,精纯的星辰之力涌入体内,滋养着受损的经脉和神魂,效果远超外界。冷凝霜也进入池中,极寒灵力与星辰之力交汇,伤势快速恢复。
绝境之中,他们终于找到了一处安全的避风港,并获得了一座可能改变命运的远古遗产。但福兮祸所伏,承接这份遗产的同时,他们也背负上了更加沉重的因果与使命。
前路,是星辰大海,也是万丈深渊。而他们的征途,将从这艘沉寂万古的巡天神舟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