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林山村。
林越悄无声息地来到屋后山坡,寻了处草木丰茂的僻静之地。他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闭目凝神,体内《玄黄诀》缓缓运转。片刻后,他睁开眼,眸光沉静,双手开始依照《敛息术》的法诀变幻。只见他周身那层刚刚突破炼气一层、尚不能完全内敛的微弱灵光,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抹去,呼吸变得绵长细微,心跳声也几不可闻。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了山坡上的一块石头,一株草,彻底融入了周遭环境之中。
“这敛息术果然神妙。”林越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清秀的脸上带着少年人掌握新技能后的欣喜。他维持着敛息状态,又开始练习《轻身术》。灵力流转至双腿经脉,他只觉得身体一轻,脚尖点地,身形便如狸猫般窜出,在山坡上纵跃腾挪,带起细微的风声,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落地时却只有落叶被踩碎的轻微“沙沙”声。
直到朝阳完全跃出地平线,将金辉洒满山坡,林越才停下练习,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因灵力消耗而略显苍白,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他解除了敛息术,属于炼气期修士的独特气息重新浮现,虽然微弱,却带着蓬勃的朝气。
回到家时,王氏正在灶间准备早饭。锅里熬着的小米粥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香气四溢。看见儿子回来,王氏脸上立刻绽开温暖的笑容,眼角的鱼尾纹都舒展开来:“越娃回来了?快洗把脸,粥马上就好。”她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仔细端详着林越,见他气息均匀,眼神明亮,虽有些疲惫之色,但精神头十足,这才放下心来。自从儿子那次从深山回来,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更加沉稳可靠,这让王氏既欣慰又隐隐有些说不清的担忧。
林老实坐在门槛上,就着晨光,正在用新买的工具修补一个箩筐。他看到林越演练归来,停下手中的活计,抬起眼,目光落在儿子身上那套虽然陈旧但干净利落的短褂上,又看了看他明显矫健了许多的步伐,古铜色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那双因常年劳作而略显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他沉默地低下头,继续手中的活计,但脊背似乎挺直了些。
“爹,娘,我回来了。”林越笑着打了声招呼,声音清朗。他走到水缸边,舀起一瓢凉水,痛快地洗了把脸,冰凉的感觉驱散了修炼后的疲惫。
早饭桌上,不再是往日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水,而是稠厚的米粥,配上一碟咸菜和几个白面馍馍。这是林家许久未曾有过的丰盛。林越吃得很快,但动作并不粗鲁。王氏不停地给他夹菜,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眼里满是慈爱:“慢点吃,锅里还有。”林老实则默默地将自己碗里的咸菜拨了一半到林越碗里,依旧一言不发。
饭后,林越没有立刻进山。他拿起柴刀,对父母道:“爹,娘,我再去砍些柴火,顺便看看能不能打到点野味,晚点回来。”他现在进山,打猎已非主要目的,修炼和探索才是重点,但带些山货回来,既能改善伙食,也能让父母安心。
王氏连忙叮嘱:“越娃,山里危险,千万别再往深里走了,早点回来!”
林老实也抬起头,沉声道:“小心些。”
“知道了,爹,娘,你们放心。”林越应了一声,背上弓箭和背篓,走出了家门。阳光照在他身上,将少年的身影拉得修长。
这一次,林越的目标是熟悉《轻身术》和《敛息术》在实战中的应用。他运转轻身术,在山林间穿梭,身形灵动,避开荆棘灌木,速度极快。同时,敛息术让他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很轻松就接近了一群正在觅食的山鸡。他张弓搭箭,目光锐利,“嗖”的一声,一只肥硕的山鸡应声而倒,其余的山鸡受惊飞走,却根本没发现袭击者的位置。
“效果不错。”林越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他将山鸡捡起,放入背篓。随后,他又找到了一小片野果树,采摘了些野果。修炼之余,他也在留意着那些蕴含微弱灵气的草药,用混沌神鼎尝试熔炼了几株,得到的木灵精气虽然稀薄,但积少成多,对稳固修为颇有好处。
傍晚时分,林越背着满满的柴火和猎物归来。他将一只山鸡和部分野果留给家里,将其余的山货拿到村里,换了些盐巴和针线。如今林家日子好过,又有林越不时带回山货,村民们虽然羡慕,但更多的是替这苦尽甘来的一家人高兴,当然,也免不了有些闲言碎语,猜测林越是不是走了什么大运,但都被林越憨厚沉稳的表现化解了。
日子就这样在平静而充实中一天天过去。林越白天或进山修炼、采集,或在家研习法术、巩固修为,晚上则利用灵石和熔炼所得灵气刻苦修炼《玄黄诀》。他的修为稳步提升,丹田内的玄黄气旋愈发凝实,对三门基础法术的运用也越发纯熟。
这一日,林越正在屋后练习《火球术》。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灵力,指尖一缕微弱的赤色火苗跳跃不定,忽明忽暗。这攻击法术比辅助法术难练得多,对灵力控制和心神消耗都很大。他全神贯注,眉头微蹙,鼻尖沁出汗珠,试图让那缕火苗稳定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身后响起:“心念过于执着,反失其真。火乃暴烈之物,亦有其灵动之性,试着引导,而非强行压制。”
林越心中一惊,霍然转身,指尖的火苗“噗”地熄灭了。只见青囊药翁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青袍,脸上带着淡然的笑意,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刚才练习的地方。
“药翁前辈!”林越连忙躬身行礼,脸上露出一丝被长辈看到笨拙练习时的窘迫,但更多的是恭敬,“您怎么来了?”
药翁捋了捋胡须,目光扫过林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几日不见,小友修为精进不少,气息也沉稳了许多。看来那《千字文》中的法门,果然不凡。”他顿了顿,看向林越刚才凝聚火苗的手指,“这火球术修炼,急不得。你根基扎实,循序渐进即可。”
林越虚心受教:“晚辈谨记前辈教诲。”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前辈莅临,不知有何指教?”
药翁微微一笑,目光似乎能看透人心:“老夫闲来无事,四处走走。顺便来看看,你得了那‘小玩意’之后,可还安好?”他的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扫过林越腰间那个看似普通的储物袋。
林越心中一凛,知道药翁神通广大,恐怕早已察觉到自己得了机缘。他不敢隐瞒,便将如何获得混沌神鼎(只说是古修遗物,未提具体来历)以及初步摸索的功能简要说了,也提到了修炼上的些许困惑。
药翁静静听着,末了,颔首道:“熔炼万物,返本归元……果然玄妙。此物于你,是莫大机缘,亦是重重考验。切记怀璧其罪之理,未成长起来之前,务必藏拙。”他并未追问神鼎细节,反而指点了几句火球术的关窍和灵力运转的微末之处,让林越茅塞顿开。
“你近日是否感觉周边山林,灵气略有异动?”药翁忽然话锋一转,望向山脉深处,白眉微蹙。
林越一愣,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似乎……是比往日活跃了一丝,但极其微弱,晚辈以为是自身修为提升后的错觉。”
药翁眼中闪过一丝凝重:“非你错觉。山雨欲来啊……小友,努力提升实力吧,这片天地,怕是要不太平了。”说完,他不再多言,身形微微一晃,便如青烟般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越站在原地,回味着药翁的话,心中波澜微起。他抬头望向莽莽群山,夕阳的余晖给山峦镀上了一层金边,壮丽中透着一丝神秘。平静的日子,或许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增长的力量,眼神愈发坚定。无论未来有何风雨,他都必须变得更强,才能守护好这个家,才能在这条仙途上走下去。转身回家,炊烟袅袅,父母的交谈声隐约传来,那是他愿意用一切去守护的烟火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