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大招风。苏家携皇恩高调入京,苏记产业又以雷霆之势迅速打开局面,不可避免地引来了京城原有势力的侧目与嫉妒。
不过短短几日,盛京的茶楼酒肆、坊间巷陌,便开始悄然流传起关于苏家,特别是关于安福县君苏浅浅的种种流言蜚语。
起初还只是些捕风捉影的猜测:
“听说了吗?那苏家,原是北边逃荒来的流民,走了狗屎运得了些高产的粮种,这才发了家。”
“一介女流,不安于室,整日抛头露面,行那商贾贱业,与民争利,实在有失体统,枉顾陛下封赏的恩德。”
渐渐地,话语变得愈发恶毒起来:
“她那县君之位,来得恐怕也没那么干净……一个年轻姑娘,凭什么让陛下如此青眼有加?怕是……嘿嘿……”
更有甚者,不知从何处冒出的下九流小报,竟开始编排起苏浅浅与几位年长兄长的关系,用词隐晦却龌龊,暗示苏家内部有违人伦,苏浅浅能掌家大权在握,是靠了些不可告人的手段。
这些流言如同阴沟里滋生的蚊蝇,虽不致命,却嗡嗡作响,惹人厌烦,试图一点点玷污苏家刚刚建立起的声誉。
县君府,书房内。
苏浅浅坐在窗下,手里捧着一杯清茶,听着魅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房中,低声汇报着查探到的流言源头。
“……目前查实,流言主要源自几家与我们苏记有直接竞争的绸缎商和粮商,他们联合出资,雇佣了些地痞闲散在市井散布。至于那几家小报,”魅影的声音毫无起伏,“背后有太子门下几位清客的影子,似是顺手推舟,想试探一下县君的反应。”
“太子门下?”苏浅浅眉梢微挑,并不意外。苏家骤然得势,又明显与靖王有了商业摩擦,在某些人看来,或许是可以拉拢或者利用的棋子,亦或是需要提前敲打的对象。太子此举,多半是出于此种考量。
她放下茶盏,指尖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轻响。窗外阳光正好,映照着她平静无波的侧脸。
没有预想中的愤怒,也没有丝毫的慌乱。
“看来,是我们苏记表现得太过‘与世无争’了。”她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既然他们喜欢在阴沟里搬弄是非,那我们便把他们最怕见光的东西,摊开来晒一晒。”
她抬眼看向魅影:“不必与他们打口水仗,那只会自降身份。把我们之前准备好的那份‘京城民生物价对比简报’——重点标注米、面、油、布匹等日常必需品的价格波动,以及各家商铺的常规售价与缺斤短两、以次充好的常见手段——加印五千份,免费派发给各大茶楼的说书先生,再雇些识字的乞儿,在人多处宣读。”
那份简报,是苏家在入京前就精心准备的,里面罗列的数据详实,对比鲜明,虽未直接点名,但哪家粮店米贵,哪家布庄料次,哪家惯用手段盘剥百姓,一目了然。一旦公之于众,那些背后搞小动作的商家,信誉必将遭受重创。
“是。”魅影领命,身影再次无声消失。
苏浅浅重新端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眼底的锋芒。
舆论战?她从来不怕。用事实打脸,才是最快、最狠的方式。她要让那些人知道,苏家这“忠勤”二字,不是白叫的。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抹黑她,就得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京城这潭水,既然已经浑了,那她不介意再搅动得更猛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