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为什么啊?!】
识海深处,无忧的本能反应就是不解与急切。
几乎在谢云舒叩首拜师、白璃颔首应允的瞬间,他的疑问就冲口而出。
不是这个女子!
这女子资质平平,灵根驳杂,根本达不到凌云宗选徒的标准!
当然,林星瑶更加达不到。
然而,疑问的念头刚刚升起,就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记忆之墙,骤然停顿。
一股源自遥远时光洪流深处、带着血腥与彻骨寒意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翻涌起来……
那是……多久之前了?
大约三万年?
那时他刚拜入师门不久,还是个懵懂好奇的小弟子。
那日宗门剧震!
七师姐魂灯熄灭,身陨道消!
死状……极其惨烈!
消息传来,举宗悲恸。
七师姐的尸身被发现时,全身布满了深可见骨的伤痕,仿佛遭受了酷刑。
更令人发指的是,她毕生积累的修炼资源被洗劫一空,甚至……连她的先天灵根都被人生生挖走!
凶手是谁?
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人。
一个曾被七师姐视为衣钵传人、倾注了全部心血与信任的……男弟子!
滔天恨意席卷宗门!
常年闭关的大师姐,破关而出!
那一天,整个宗门都感受到了那冻结灵魂的杀意。
她未发一言,只提着本命剑,踏空而去。
复仇之路,血雨腥风!
任何胆敢阻挡者,无论身份背景,无论修为高低,皆被一剑斩之!
那孽徒所在的家族,乃是传承久远的古族,底蕴深厚。
十二位坐镇家族、跺跺脚都能震动一方的老祖联袂而出,试图调停,甚至带着威胁。
回应他们的,是白璃冰冷到极致的剑光!
一颗颗苍老的头颅冲天而起,一具具蕴含磅礴力量的躯体在剑意下寸寸湮灭!
直到杀了第十一个,那染血的剑锋才堪堪停在最后一位面无人色的老祖眉心前一寸。
整个家族,噤若寒蝉。
孽徒被如同死狗般推了出来。
白璃的手段……
无忧残魂猛地一颤,不敢再去细想那炼狱般的场景。
剥皮抽筋都是最轻描淡写的形容!
据说师姐将那孽徒的神魂囚禁,用九幽之火煅烧,直到彻底陨灭,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彻底抹杀,才堪堪平息了心头恨火!
后来,他才得知,七师姐,是白璃在一个被妖兽屠戮殆尽的村落废墟里发现的唯一活口。
襁褓之中,气息奄奄。
是白璃将她抱回宗门,一点一滴喂养长大,传授道法,名为师姐,实则情同母女!
那孽徒……
【唉……】
无忧残魂在识海中发出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充满了无尽的苍凉与无奈。
【师姐……都三万年了……往事如烟……】
白璃的意识冰冷如亘古寒冰,没有丝毫波动,清晰地传递回应。
【与时间无关。】
无忧还想争辩:【可……师姐,不是所有男子都包藏祸心啊!这世间亦有光明磊落、重情重义的好男儿……】
然而,他微弱的精神波动还未成形,便被外面骤然响起的聒噪打断了。
“站住!你是何人?!”
谢文轩的厉喝打破了灵堂死寂后的微妙气氛。
他脸上惊疑不定,贪婪与愤怒交织。
这白衣女子美则美矣,但身份不明,竟敢如此目中无人,更让县令下跪!
不管她是谁,闯进他谢家灵堂,招呼都不打就想带走他妹妹,这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私闯民宅!岂有此理!林县令,你堂堂父母官,就这么看着?”
谢文轩矛头直指刚刚起身、脸色复杂的林正德,试图用律法施压。
他根本不信什么“收徒”的鬼话,在他看来,这必定是谢云舒这丫头事先安排好、用来脱身的拙劣伎俩!
没想到平日里看着温顺,心思竟如此深沉!
幸好被自己及时识破!
张东家在一旁更是心急火燎,忍不住凑近谢文轩,压着激动的声音催促。
“贤侄!快快!问清楚这女子的来历!家住何方?可曾婚配?如此天人之姿,若能……嘿嘿……”
他眼中闪烁着赤裸裸的占有欲,如此绝色,比谢云舒更胜百倍,若能一并收入囊中,此行简直赚翻了!
白璃对这些喧嚣置若罔闻,甚至脚步都未曾停顿一下。
她只对失魂落魄的谢云舒留下清冷的一句话。
“即日起,汝便是为师座下二弟子。将家中事处理妥当,再去寻吾。”
什……什么?!
谢云舒如遭雷击,瞬间从狂喜跌入冰窟!
师父……不带她走?!
还要她“处理妥当”家中事?
这怎么处理?
大哥虎视眈眈,张东家垂涎三尺,她留下来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大哥绝不可能放她离开这个囚笼半步!
“师父!求师父带我……”
谢云舒急切地向前扑去,想要追上那道即将消失在门口的白影。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做梦!”
白璃的“放任态度”和谢云舒的急切,彻底让谢文轩和张东家放下了最后一丝忌惮。
两人眼神再次交汇,贪婪与狠厉达成共识。
这小破县城,能藏龙卧虎?
即便真有点身份背景,在这天高皇帝远的临山县,就算是凤凰也得趴着!
林正德已是泥菩萨过河,这白发女子更不可能是京中显贵!
只要把人留下,生米煮成熟饭,任她背景通天也无可奈何!
“拦住她!不准她踏出谢家一步!”
谢文轩厉声下令,指向白璃的背影。
早已聚在门口的家丁和几个张东家的随从,犹豫一瞬,还是硬着头皮堵住了去路。
白璃的脚步,终于停在了门槛之内。
她缓缓转过身,白发如雪瀑垂落,绝世容颜上没有任何表情,清冷的眸光扫过灵堂门前黑压压的人群,如同神明俯瞰蝼蚁。
空气仿佛瞬间凝结成冰,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力弥漫开来。
谢文轩被这目光看得心头一悸,但仗着人多势众,强压下那丝不安,厉声质问:
“说!你到底是谁?!为何擅闯我谢家?!是不是与谢云舒这丫头串通一气,想在我爹的丧礼上捣乱,逃避婚约?!”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猜对了,声音拔高:“收徒?哼!唬弄谁呢!看你年纪轻轻,能教她什么?女红刺绣吗?”
他向前一步,带着掌控一切的傲慢,指着面色惨白的谢云舒。
“我告诉你!不管你们玩什么花样!谢云舒是我谢家人!她的婚事,她的生死,都由我这个当家大哥的说了算!只要我不点头,她插翅也别想飞出这临山县!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张东家在一旁急得直搓手,一个劲给谢文轩使眼色。
问来历!快问清楚来历啊!
白璃的目光,却再次落在了绝望的谢云舒身上。
那眼神淡漠依旧,却似乎带着……审视?
“他所言倒是不虚!”
白璃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以汝目前能力,确实力有不逮,寸步难行。”
她微微停顿,清冷的眸光似有若无地掠过谢文轩等人。
“需为师帮汝处理吗?”
轰!
如同黑暗中乍现一线天光!
谢云舒先是一呆,随即巨大的狂喜几乎冲垮了她的理智!
师父愿意带自己走了?!
她猛地再次跪倒,用尽全身力气叩首,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坚定。
“求师父救我!我……我实在没有办法!求师父帮我!”
“嗯。”
依旧是那简短清冷的一个字。
但这一次,白璃缓缓抬起了她的右手。
那手白皙如玉,指尖纤细,仿佛毫无力量。
然而……
“息怒,您息怒啊!!!”
一直紧张关注着白璃一举一动的林正德,在看到那只手抬起的刹那,魂飞魄散!
脑海中瞬间闪过女儿林星瑶回来后的描述。
师尊杀人,从不拖沓,抬手便是雷霆万钧,取人性命只在呼吸之间!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白璃身侧,噗通一声再次跪下,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颤抖变形。
“前辈,仙人,息怒!息怒啊!此等腌臜小人,岂敢劳烦您的玉手!脏了您的眼已是万死莫赎!交给下官!交给下官处理!”
他语速飞快,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下官蒙您赐下仙缘,星瑶更得您垂怜收入门墙!下官愿世代供奉!此等小事,下官保证处理得妥妥帖帖!绝不再让此等污秽惊扰您的清静!”
白璃抬手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并非犹豫,只是识海中,无忧的哀嚎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师姐!手下留情啊师姐!!!你在这里大开杀戒,定会闹得满城风雨啊!】
无忧急切苦劝。
其实他对这些人的死活并不在意,只是那谢文轩不能死。
虽然此人蠢笨如猪、狂妄自大、人面兽心……
但他灵魂强度异于常人!
是修习魂道的好苗子啊!
就这么杀了,简直暴殄天物!
浪费!太浪费了!
白璃的目光,淡淡地扫过跪地不起、抖如筛糠的林正德。
也罢。
“嗯。”
她缓缓放下了手。
“那便交予汝了。”
杀这些人,确实无趣,若有人代劳,她也懒得亲自动手。
况且小师弟吵得她有些……烦。
“下官定不辱命!”
林正德如同死里逃生,背上已被冷汗浸透,连忙叩首保证。
白璃不再停留,转身离去,只留下满院的寒意和一群呆若木鸡的人。
“她……她就这么走了?!”谢文轩懵了。
无视!
彻彻底底的无视!
白璃从头到尾就没理过他。
仿佛他刚才那一番慷慨激昂的质问和威胁,都只是对着空气放了个屁!
这比直接打他的脸还让他愤怒百倍!
“废物!一群废物!”
他暴跳如雷,指着门口那几个畏畏缩缩的家丁破口大骂。
“我叫你们拦人!你们干什么吃的?!耳朵聋了吗?!”
骂完家丁,矛头立刻转向林正德。
“林正德!你这个软骨头!老匹夫!亏你还自称朝廷命官,竟公然跪拜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朝廷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刚才说什么?这里的事交给你?你想干什么?替我爹主持丧礼?还是要替你那个‘主子’,强抢民女不成?!”
他语气刻毒至极。
最后,他猛地转向脸色苍白的谢云舒,眼神阴鸷如毒蛇。
“谢云舒!我告诉你!你那点小把戏,在我面前不值一提!不管你找到什么靠山,玩什么花样!你的婚事,今日就定了!天王老子也别想改!”
他狰狞一笑,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来人!把大小姐给我‘请’回房去!给我仔细‘伺候’着!一会儿,本少爷要亲自去‘看望’她……好好问问,她那位‘师父’,究竟是何方神圣?家住何处?!”
几个家丁得了严令,不敢再怠慢,凶神恶煞地再次扑向谢云舒,要将她强行拖走。
“啊!不要!”
谢云舒惊恐后退,心中刚刚升起的希望再次被绝望吞噬。
“住手!”
林正德猛地挺身而出,一把将冲在最前面的家丁狠狠推开!
他此刻不再佝偻,挺直了腰板,脸上再无之前的惶恐犹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彻底激怒后的、属于一县之尊的威严与决绝!
他护在谢云舒身前,如同一座突然拔地而起的山峦,目光如电,扫视全场,声震屋瓦。
“谢云舒姑娘,本官保了!谁敢动她一根汗毛,便是公然袭击朝廷命官!便是与我林正德为敌!休怪本官……不讲情面!”
这一声断喝,气势磅礴,竟真的将那些家丁震得脚步一顿,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保她?哈哈哈哈!”
谢文轩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林正德!你是不是跪傻了?你一个形同反贼、自身难保的丧家之犬,还敢在我谢家大放厥词?你配吗?!”
他笑容一敛,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阴狠,一步步逼近林正德和谢云舒。
“本来念你是个官,给你几分薄面。可你给脸不要脸,非要插手我谢家的家事!那就别怪我……替朝廷清理门户了!”
他眼中凶光毕露,高声下令。
“诸位!临山县令林正德,意图不轨,已是谋反重犯!大家一起上,将他拿下!押送府城!本少爷重重有赏!谢家商路,永久优先!”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管家率先响应,张东家带来的那些彪悍随从也蠢蠢欲动,加上一些被煽动的谢家家丁,十几条大汉面露凶光,缓缓围了上来,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灵堂内的宾客吓得纷纷后退,唯恐殃及池鱼。
林正德一手护着谢云舒,一手紧握成拳,额角青筋跳动,步步后退。
他虽有些三脚猫的拳脚功夫,但双拳难敌四手,更别说还要护着谢云舒。
冷汗从他鬓角滑落,刚刚在仙尊面前夸下的海口,难道转眼就要被戳破?
谢云舒看着步步紧逼的狰狞面孔,心如死灰。
她下意识地望向灵堂深处。
谢老夫人依旧跪在火盆前,背影佝偻单薄。
她没有回头,没有出声,只是微微侧了侧脸。
布满泪痕和沧桑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指责,只有一片死灰般的麻木和……一种近乎解脱的微光。
她抬起枯瘦的手,对着谢云舒的方向,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挥了挥。
像是在无声地催促。
走了也好!
走吧,快走……远远地离开这个家……别再回来了……
谢云舒的泪水瞬间决堤。
她读懂了母亲的意思。
她狠狠咬住下唇,用力地点了点头,猛地转身,搀扶着林正德的胳膊,就要往人少的缝隙冲去!
“拦住他们!关上大门!”谢文轩厉声咆哮。
几个家丁慌忙去关沉重的大门。
砰!
一声巨响!
然而,大门刚刚合拢一丝缝隙,便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从外面狠狠撞开!
巨大的门板如同脆弱的纸片,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激起漫天烟尘!
烟尘弥漫中,一道娇小却气势汹汹的身影当先闯入!
黎心玥一身劲装,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俏脸上笼罩着浓浓的煞气!
在她身后,三十多名县衙衙役如狼似虎地涌了进来,钢刀出鞘,雪亮的刀锋在阳光下反射出刺骨的寒芒!
铿锵的拔刀声整齐划一,瞬间将整个前院的肃杀气氛推到了顶点!
得知父亲林正德可能遇险,师尊也出现了,她紧急调集了县衙全部人手,连狱卒都拉来充数了。
“大胆狂徒!你们好大的狗胆!竟敢囚禁朝廷命官!意图造反吗?!”
黎心玥的娇叱如同惊雷炸响。
她目光如电,飞快地扫过院内。
没看到师尊的身影,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没看到尸体,说明师尊没杀人,心中更是大石落地。
这里是县城,不是柳树沟,万一师尊出手杀人,那将全城震动,到时候就难办了,想掩都掩不住。
身后一个小衙役低声提醒:
“大小姐,仙人刚刚确实还在,可能是走了。”
确认师尊没被这群蠢货气到动手碾死人,黎心玥的怒火瞬间转移到了罪魁祸首身上。
她疾步上前,纤纤玉指几乎戳到谢文轩的鼻子上。
“谢文轩!又是你!本小姐上次是怎么警告你的?!让你摆清自己的位置!看来你是把本小姐的话当耳旁风了!”
她越说越气,猛地一把抽出身边衙役的佩刀!
那长刀与她纤细的身材相比,显得有些不协调,但她毫不在意,甚至撸起了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腕,刀尖直指谢文轩,怒喝道:
“你真当本小姐不敢将你谢家连根拔起,彻底赶出临山县?!看来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来人!把这群目无王法、意图囚官造反的逆贼,统统给我拿下!打入大牢!”
“是!”
三十多名衙役齐声暴喝,声震瓦砾!
手中钢刀寒光闪闪,气势汹汹地就要上前拿人!
“住手!星瑶!”
林正德吓了一跳,急忙喝止。
女儿这舞刀弄枪、喊打喊杀的样子,实在不成体统!
而且对方人多,虽然衙役有刀,但真冲突起来难免会受伤啊。
更重要的是……他内心深处那根“反贼”的刺,让他底气终究不足。
谢文轩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和明晃晃的刀锋吓了一跳,但他输人不输阵,强撑着色厉内荏地吼道:
“林星瑶!你……你这是滥用职权!为所欲为!朝廷自有法度!岂容你一介女流在此撒野!”
“法度?”
黎心玥嗤笑一声,手中长刀晃了晃,杏眼一眯,那股跋扈嚣张、无法无天的气势瞬间展露无遗。
“本小姐就是滥用职权!就是为所欲为!怎样?!!”
她刀尖再次指向谢文轩,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区区一介不入流的低贱商贾,也敢跟本小姐叫板!!我看你们谢家是活腻歪了!再敢聒噪一句,信不信本小姐现在就下令,踏平你谢家?!”
“你……你……”
谢文轩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黎心玥,看着周围那些明晃晃的刀锋,终究没敢再说出更刺激的话,只是咬牙切齿地道:
“好!好!好一个为所欲为!你们父女二人,占据临山县,截留赋税,抗拒上命,已是造反!我谢文轩定要上告府城!上告朝廷!将你们这对反贼父女碎尸万段!”
“造反?”
黎心玥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忽然咯咯娇笑起来。
那笑声清脆,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她歪着头,看着气急败坏的谢文轩,眼神如同看着一个跳梁小丑。
“对啊,就是造反,怎样?”
她往前逼近一步,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狂妄。
“成王都能造反,本小姐为什么不行?!”
她顿了顿,脸上的笑容倏地收敛,化作一片冰寒。
“既然你铁了心要去告发……那本小姐就更不能让你活着走出这临山县了!”
她猛地一挥手,声音斩钉截铁:
“拿下!全部拿下!押入大牢!严加看管!”
黎心玥的意识海里,林星瑶急的大吼大叫:
【黎姐姐,你都说了些什么啊?!完了完了,你闯大祸了!】
黎心玥却不为所动。
【哪闯祸了?他都知道了,否认也没用啊,难道真就放他走吗?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林星瑶一时语塞:【这……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