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滩上的灰衣人尸体被岷江怒涛卷着撞向礁石,发出沉闷声响时,聂风正用棱角磨平的碎石垒起半人高的避风障,石缝里塞着干枯的芦苇秆挡风。步惊云则将火猴小心翼翼揣进粗布衣襟——赤红小猴缩成毛茸茸的团子,只露出半只沾着石屑的爪子,偶尔用鼻尖蹭蹭他的胸口。林越蹲在步惊云对面,指尖凝着一缕蚕丝般的淡金真气,正顺着对方掌心的纹路游走:“这‘冰魄毒’比灵鹫宫的腐心毒更烈,毒质呈针状钻刺经脉,好在你排云掌气劲浑厚,将大部分毒质封在了掌心表皮。”真气扫过之处,步惊云掌心的青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去,他默不作声点头,却悄悄将身体往避风障内侧挪了半寸,用宽厚的肩膀挡住侧面斜刮而来的江风,让林越的指尖少受寒气侵袭。
“林兄的医术真气,倒是兼具逍遥派的温润与霸道。”聂风用打火石点燃捡来的枯枝,火星“噼啪”炸开,映着乐山大佛垂落的下颌轮廓,“方才你真气共鸣时,我竟感觉到雪饮刀鞘里的寒气都被中和了几分。若非你出手,惊云这只手怕是要僵上三日,根本没法应对后续追兵。”他撕下衣襟下摆包扎手臂的刀伤,动作间腰间“风”字玉佩轻晃,撞在剑鞘上发出细碎声响,“其实天池十二煞只是天下会的外围爪牙,他们背后的天下会,才是真正压在江湖人头顶的大山——连少林、武当都要让其三分。”
“天下会?”林越挑眉,拇指上的逍遥玉扳指突然泛起温润的莹光——每当感知到新的武学体系或势力核心信息时,北冥神功的“兼容感知”特性总会自动触发。他往火堆里添了块半干的柏木,浓烟卷着松脂香气飘向江面,火星溅起照亮聂风骤然凝重的脸:“是那个传闻中,由雄霸一手建立的天下第一大帮?”
“正是。”聂风往火堆里扔了颗棱角尖锐的石子,火星炸开如四散的碎星,“雄霸此人,二十年前以独门绝学‘三分归元气’横扫江南七侠、塞北双雄,一战成名后便建立天下会,如今会众过万,分舵遍布九州十三府。他收了三名亲传弟子,大弟子秦霜性子沉稳,练的是‘天霜拳’,拳风如隆冬寒雪,能冻裂经脉;我练‘风神腿’,借风势增劲;惊云练‘排云掌’,以水劲破敌——这三门武功合称‘天霜雪雨’,都是雄霸根据三分归元气‘融刚柔、纳阴阳’的特性所创,招式间能相互呼应。”
步惊云突然开口,声音冷硬如江滩的礁石,指节因攥紧拳头而泛白:“三分归元气,可刚可柔,能融百家武学精髓。我与聂风的武功,看似独立,实则根基都系在他身上——每年需得他渡一次元气滋养经脉,否则武功不仅不会精进,还会倒退。”淡蓝色的排云掌气劲在他掌心一闪而逝,眼底掠过一丝痛楚,“三年前,我爹步渊亭不愿归顺天下会,被他用三分归元气震碎心脉而死。我入天下会,就是为了学他的武功,等功力足够那天,亲手报仇。”
林越心中一动,指尖的淡金真气悄然分出两股,如无形的丝线探向风云二人——聂风经脉中流转的风属性真气,轻盈却暗藏锐劲,源头有一缕雄浑气劲镇压;步惊云掌间凝而不散的水属性气劲,刚猛中带着连绵之势,根基处同样有同源气劲滋养,这两股气劲与“三分归元气”的描述完美契合。识海面板突然亮起淡蓝微光,数据在火光中跳动:“检测到天下会核心武学体系完整信息(天霜拳\/风神腿\/排云掌+三分归元气关联),触发北冥‘势力武学感知’特性,天下会武学(感知):入门 8.5%,已收录核心特质:同源元气滋养、刚柔分化互济、招式呼应联动。”
“雄霸的武功真有这般神乎其技?”林越追问,目光里已染上习武人遇强则喜的执着,逍遥墨阴剑的剑鞘在膝头轻轻摩挲。聂风苦笑着摇头,往火堆里又添了几根枯枝:“去年泰山论剑,他以一人之力硬接少林三大神僧的‘金刚伏魔阵’,三分归元气化作金盾挡住十八道禅杖气劲,反手一记‘元气弹’震碎了带头神僧的镔铁禅杖,自己却连衣角都没动。江湖上都说,他离‘武圣’境界只差一层窗户纸。”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几分,“更可怕的是他的智谋,天下会能在十年内吞并三十七个小门派,靠的不只是武功,还有他‘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狠辣——不归顺的门派,一夜之间就会被灭门。”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林越低声重复,脑海中突然闪过灵鹫宫悟剑台的传承碑——逍遥子祖师手书的“以道统武,而非以武压人”十个大字,在火光中仿佛重现在眼前。他握紧逍遥墨阴剑,剑鞘上的太极云纹被火光映得格外清晰,一股强烈的念头从心底蓬勃升起:不是为了争夺天下第一的虚名,而是想亲自领教这“近于武圣”的强者,其“以武压人”的势,与逍遥派“以道统武”的韵,究竟孰高孰低;想看看这能融百家武学的三分归元气,是否能被北冥神功兼容纳为己用。
这“挑战绝顶”的念头刚在识海扎根,丹田内的北冥真气便骤然沸腾!原本平稳旋转的太极气旋转速瞬间翻倍,淡金色真气中竟染上一丝如寒星般锐利的“战意”,与道武同源的“天地共鸣”相互激荡,江滩上的风都被这股气劲牵引,围着三人的避风障打旋。林越清晰感觉到,经脉被这股激荡的气劲拓宽了近半成,北冥神功的“兼容”“纳劲”特性被彻底激活——连三分归元气“融刚柔、纳阴阳”的原理,都在真气流转间变得通透如琉璃。识海的提示音震耳欲聋,盖过了江涛声:“检测到宿主‘挑战绝顶’心境与北冥神功‘纳强融胜’核心高度共鸣,结合三分归元气武学感悟,北冥神功(小成 42.8%)大幅提升,当前进度:小成 52.7%。解锁特性‘战意增幅’:面对内力高于自身30%以上的高阶武者时,真气运转速度临时提升15%,北冥吸劲效率提升10%。”
“林兄?你的真气快溢出来了!”聂风见他周身泛起淡金色气浪,连头发都被气劲吹得微微扬起,连忙出声提醒。林越猛地回过神,指尖一凝将体外溢散的气劲收回丹田,脸上露出畅快的笑意:“没什么,只是听到这样的顶尖强者,习武人的骨头都痒了。”他转头看向始终沉默的步惊云,语气诚恳,“你想报杀父之仇,我想会会这天下第一的高手,咱们目标虽不同,但都要对上天下会,或许可以同行一段——我的医毒本事,至少能保你不再被这类阴毒暗算。”
步惊云抬眼,墨色的眸子里戒备稍减,目光落在自己已恢复如常的掌心,声音缓和了些许:“天下会眼线遍布各州府,连市井乞丐都可能是探子,同行只会互相拖累。”话虽如此,却悄悄将火堆边的一块干柴往林越那边推了推。聂风笑着打圆场,从怀中摸出个水袋抛给林越:“林兄武功高,心思正,多个人也多份照应!我们先回乐山城,把火猴交给师娘解冰魄寒毒,再做后续打算——对了,林兄可知‘泥菩萨’?雄霸最近正派人四处找他,据说泥菩萨给雄霸批了句谶语,‘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这‘风云’二字,指的就是我和惊云。”
“泥菩萨?能断天下事的那位奇人?”林越刚抓住这个关键信息,道武同源的气脉感知突然触动——十丈外的江滩入口,传来马蹄踏碎石子的“嘚嘚”声,不是天池十二煞的快船动静,而是三匹快马疾驰而来,马蹄声中带着天下会独有的“铁掌踏雪”节奏。他抬头望去,只见为首骑手一身灰衣劲装,腰间挂着鎏金“雄”字铁牌,马到近前勒住缰绳,高声喝道:“奉帮主雄霸令,捉拿叛逆聂风、步惊云!无关人等速速退开,否则以叛帮同罪论处!”
步惊云立刻站起,淡蓝色的排云掌气劲在掌心凝聚,衣袍被气劲鼓得猎猎作响。林越反手拔出逍遥墨阴剑,剑刃映着火光与江色,泛着冷冽的淡金光晕——刚提升的北冥神功正好借这场实战试试手。聂风也握紧了腰间的剑,看向林越的目光带着歉意:“林兄,这事本与你无关,现在走还来得及。”林越笑了笑,剑尖斜指地面,真气顺着剑刃流淌,在碎石上划出一道浅痕:“既已听闻雄霸威名,又岂能遇其手下就退?正好,让我亲身体验下,天下会的武功到底有几分斤两,是否配得上‘天下第一帮’的名号。”
识海面板再次更新,红色的战斗提示格外醒目:“触发天下会势力正面冲突,当前对手:天下会银牌舵主(内力等同于江湖二流巅峰)x1,帮众x2。战斗增益:天下会武学(感知)可通过实战快速提升;羁绊加成(聂风友善25%\/步惊云戒备45%):真气协调性提升5%。”江风卷着火光掠过三人周身,乐山大佛垂眸俯瞰,佛脚的莲花刻纹在暮色中泛着冷光,仿佛在无声见证这场逍遥风骨与天下会霸权的首次正面碰撞,而远处的天下会总坛方向,正有一团雄浑的气劲如狼烟般升起——那是雄霸的三分归元气,在千里之外都能让人感知到其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