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被江南的水汽泡软的墨,慢悠悠地漫过牛家村的青石板路,最后压在临河客栈的黑瓦上。漕运船的橹声早没了白日的稠密,只剩两艘晚归的货船,桅杆上挂着的马灯在水面晃出细碎的金纹,像撒了把碎星子;灶间的火气还没散,黄蓉炖东坡肉时用的冰糖色,染得窗纸都泛着暖红,肉香混着晚风里的芦苇腥气,在客栈堂屋绕了三圈,才肯往门外飘。
洪七公正盘腿坐在八仙桌主位,怀里揣着个粗瓷碗,筷子夹着的东坡肉颤巍巍的 —— 肉炖得透了,皮上的油光能映出他的胡子,入口时油汁顺着嘴角往下淌,他也不擦,只用袖口胡乱抹了把,眯着眼咂嘴:“丫头这手艺,再过两年能把御膳房的厨子比下去!” 碗底还剩些肉汤,他端起来仰头灌了口,喉结动了动,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黄蓉坐在他左手边,手里捏着根细针,正缝郭靖袖口的破洞 —— 那是今早练 “龙战于野” 时,铁剑扫到树杈勾破的,她穿针时指尖沾了点肉汁,还没顾上擦,针脚却缝得齐整,比客栈老板娘的针线还细致。“七公您就惯着说,” 她笑着抬眼,“明天我给您做西湖醋鱼,用今早刚从河里捞的活鱼,保证鲜得您舌头都要吞下去。”
郭靖站在窗边,铁剑斜倚在墙根,他正对着窗纸上映出的树影比划掌法 —— 左手按在腰腹,右手缓缓推出,是洪七公教的 “龙战于野” 起手式。掌风扫过窗棂时,还带着早上练剑沾的草屑,他盯着自己的影子,眉头皱着:“怎么总觉得掌劲沉不下去?刚才拍在树上,树皮都没裂。”
柯镇恶靠在墙角的旧藤椅上,手里摩挲着个青布小包 —— 里面裹着那卷九阴真经残篇,布角都被他摸得起了毛。他虽盲着眼,耳朵却像绷着的弦,连客栈外芦苇丛里的蛙鸣都听得分明,偶尔还会侧头朝门口方向偏一偏,喉结动两动 —— 自从在嘉兴客栈捡了这残篇,他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盯着,连夜里睡觉都要把包压在枕头下。
林越坐在洪七公对面,手里捧着杯刚沏的雨前龙井,茶烟袅袅地绕着指尖。他刚在后院把 “亢龙有悔” 练到掌风带响,经脉里的阴阳气劲还带着暖意,面板上 “降龙十八掌(小成 15.7%)” 的淡光还没消。他望着窗外渐暗的河面,正琢磨着明天能不能请洪七公讲讲 “潜龙勿用” 的内力运转,突然听见客栈门口传来 “噔噔噔” 的脚步声 —— 不是寻常客人的从容,是拼了命往前冲的急促,还夹着粗重的喘息,像头被追着的鹿。
“砰!” 客栈的木门被撞得晃了晃,门栓都差点跳出来。一个穿丐帮污衣派服饰的年轻弟子踉跄着冲进来,衣服上的补丁摞着补丁,左袖还沾着块暗红的血渍,已经半干发黑;草鞋的底磨穿了,露出的脚趾沾着泥,连裤脚都卷到了膝盖,小腿上划着好几道血痕,显然是从荒路上跑过来的。他刚进门就腿一软,差点栽进桌边的粥桶,扶住桌沿时,声音还在发颤:“七…… 七公!鲁长老让我…… 让我来报信!出大事了!”
洪七公夹肉的手顿在半空,眉梢挑了挑,却没立刻急着问,只把手里的粗瓷碗往他面前推了推:“慌什么?天塌下来有老叫花子顶着。先喝口肉汤垫垫,看你这模样,怕是从君山跑了两百里,连口热的都没沾。” 碗里还剩两块肉,是他特意留的,油星子在汤面漂着,冒着热气。
那弟子双手接过碗,手指抖得厉害,汤洒了些在手上也没察觉,咕咚咕咚灌了两口,又咬着牙吞了块肉,才算把气喘匀。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 汗混着泥,在脸上划出两道黑印,从怀里掏出个用油纸包着的密信,双手捧着递过去,指节因为用力都泛了白:“七公,这是鲁长老亲笔写的!杨康…… 杨康那小子勾着欧阳锋进了丐帮,还伪造了您的帮主令牌,说您老人家已经…… 已经归西了!”
“杨康?” 郭靖猛地转过身,铁剑 “当啷” 一声撞在墙根,他两步跨到弟子面前,双手攥着对方的胳膊,指节都捏得发白,“就是那个认完颜洪烈当爹的奸贼?他怎么敢进丐帮?还勾结欧阳锋?” 他的声音都在发紧 —— 当年在草原,他和杨康虽只见过一面,却记得丘处机说过 “兄弟同修” 的话,如今对方竟做出这等背主求荣的事,让他又气又堵。
洪七公接过油纸包,指尖捻开皱巴巴的密信 —— 信纸是丐帮特有的粗麻纸,上面的字迹潦草得像被风吹过,还沾着两处墨渍,显然是写的时候手在抖。他逐字读下去,眉头越皱越紧,读到 “欲在本月十五君山大会逼宫,夺取帮主之位,更妄图盗取丐帮藏于总坛密室的九阴真经残页” 时,手里的信纸 “哗啦” 一声被捏得皱成一团。
“好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洪七公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粗瓷碗都跳了起来,汤洒在桌布上,晕出深色的印子,“老叫花子当年在张家口还赏过他半只烧鸡,他倒好,敢伪造我的令牌?还勾着欧阳锋那老毒物来祸祸丐帮!” 他下巴上的花白胡须气得直抖,却没忘了把碗里最后一块肉塞进嘴里 —— 只是这次嚼得飞快,没了往日的悠闲。
“鲁长老说,” 那弟子见洪七公动怒,声音更怯了,却还是硬着头皮往下说,“污衣派的几位长老都瞧出杨康不对劲,可净衣派的钱长老、陈长老被他用金元宝和西域珍宝收买了,还有不少弟子没见过您老人家,真信了‘归西’的谣言,现在总坛里都快分成两派了。他让我务必把您请回去,要是等君山大会开始,杨康怕是要带着欧阳锋硬闯密室了!”
林越听到 “丐帮九阴真经残页” 时,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茶杯,温热的茶水渗过指缝。他摸了摸怀里的青布包 —— 里面是从梅超风那里得来的残篇,绢帛边缘还留着撕裂的毛边。难道这九阴真经竟被拆成了好几块?丐帮这残页又是从哪来的?他正琢磨着,脑海里的面板突然亮起淡蓝的光,一行行字清晰浮现:
【结合丐帮密信(杨康 - 欧阳锋勾结、觊觎真经残页)、既往线索(梅超风残篇、欧阳锋夺经野心),触发核心剧情节点 —— 君山大会(本月十五,洞庭湖君山丐帮总坛):】
【1. 关键目标:阻止杨康篡夺丐帮帮主之位,挫败欧阳锋夺取九阴真经的阴谋;】
【2. 线索获取:可接触丐帮收藏的真经残页(传自丐帮初代帮主,藏于总坛密室),或能拼凑梅超风残篇的缺失内容;】
【3. 风险预判(道学理论?圆满 99.8% 加持):1欧阳锋可能在大会中偷袭洪七公;2丐帮污衣 \/ 净衣派旧怨或被杨康利用,引发内斗;3密室守卫或有内奸。】
林越盯着面板上的 “风险预判”,眉头轻轻皱起 —— 他想起柯镇恶之前说过,丐帮污衣派弟子多是底层乞丐,净衣派却偏爱锦衣玉食,两派积怨多年,杨康怕是早就摸透了这层矛盾,才敢用金银收买净衣派长老。
“七公,咱们得连夜走!” 黄蓉放下手里的针线,指尖还捏着那根细针,“杨康那小子最会装模作样,要是让他在大会上拿出伪造的令牌,再让欧阳锋演一出‘替天行道’的戏,不明真相的弟子肯定会被蒙骗!” 她起身时,还没忘了把缝好的袖口往郭靖手里塞,“你也别气,到了君山,咱们让他当着全丐帮的面,把认贼作父的事说清楚!”
柯镇恶这时也从藤椅上站起来,木杖在青石板上顿了两下,发出 “笃笃” 的响:“老叫花子,咱们江南七怪跟你走。杨康勾结金人,欧阳锋为祸江湖,这俩东西凑在一起,要是真得了真经,武林怕是要遭大难。只是有句话得说在前头 —— 丐帮里的长老心思杂,尤其是净衣派那几个,当年就跟污衣派闹过不少事,咱们到了君山,得先稳住污衣派的弟子,别让内斗先乱了阵脚。”
洪七公点点头,把皱成团的密信塞进怀里,又伸手从灶间的蒸笼里摸出个白面馒头 —— 是黄蓉早上蒸的,还热乎着。他咬了一大口,含糊道:“柯老哥说得在理。杨康那小子最会挑唆,咱们得先把‘老叫花子还活着’的消息传出去,断了他的根基。” 他转向那丐帮弟子,“你先去后院歇半个时辰,我让黄蓉给你弄点热粥,再把你知道的杨康动向都理清楚 —— 比如他带了多少人进丐帮,欧阳锋最近有没有和其他邪派人物接触。”
那弟子连忙点头,感激地鞠了个躬,跟着黄蓉往后院走 —— 他的草鞋磨得太厉害,走路时脚一跛一跛的,黄蓉见了,还从自己的布包里翻出双新做的布鞋给他,“先凑活着穿,到了君山再给你找双合脚的。”
堂屋里的油灯芯结了个灯花,“啪” 地一声炸了,众人的影子在墙上晃了晃。洪七公坐在桌边,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嘴里还嚼着馒头:“欧阳锋的蛤蟆功不好对付,那老毒物最会偷袭,到了君山,得有人盯着他的动向。”
“我来盯着!” 郭靖立刻接话,握紧了腰间的铁剑,“上次在桃花岛,我没拦住他,这次肯定不会让他再耍花招!”
林越这时开口:“七公,郭兄,咱们或许可以用‘以柔克刚’的法子。” 他顿了顿,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杨康能蒙骗弟子,靠的是‘七公已死’的谣言;能拉拢长老,靠的是金银。咱们到了君山,先找鲁长老联系污衣派弟子,让他们悄悄把您活着的消息传给身边人 —— 丐帮弟子大多讲义气,只要知道您还在,肯定不会跟着杨康胡闹。至于净衣派的长老,或许可以让鲁长老拿出他们当年贪墨丐帮经费的证据,断了他们的退路。”
洪七公眼睛一亮,拍了下桌子:“好小子!这主意比老叫花子的还周全!丐帮弟子最恨有人拿帮里的钱中饱私囊,要是把那几个长老的丑事抖出来,他们别说帮杨康,自己都得躲着走!”
柯镇恶也点了点头:“阿越这法子稳妥。咱们还得派个人去密室附近盯着,防止欧阳锋提前下手 —— 那老毒物的鼻子比狗还灵,说不定能找到密室的入口。”
夜色渐渐深了,客栈外的蛙鸣也稀了,只有油灯的光在堂屋里亮着。众人围坐在桌边,你一言我一语地细化对策:黄蓉说要画张君山的地形图,标注出总坛、密室和弟子聚集的地方;郭靖主动提出要和丐帮弟子一起走在前面,吸引杨康的注意;柯镇恶则负责联络污衣派的老相识,摸清长老们的动向;林越则跟着洪七公,随时准备应对欧阳锋的偷袭。
林越坐在角落,手里捧着已经凉了的茶,心里却没闲着 —— 他摸了摸怀里的真经残篇,想起面板上 “拼凑缺失内容” 的提示。如果丐帮的残页真能和自己的对上,说不定能解开之前没看懂的 “阴寒淬骨” 心法,只是欧阳锋肯定也打着同样的主意,到时候免不了一场恶战。
“林兄,你在想什么?” 郭靖见他没说话,凑过来问道。
林越抬起头,笑了笑:“我在想,到了君山,咱们得小心欧阳锋的蛤蟆功。那功夫刚猛得很,咱们的掌法得留三分力,别被他借了劲。”
郭靖点点头,把铁剑抱在怀里:“我知道了。到时候我跟你一起上,咱们一个用降龙掌,一个用墨子剑,肯定能拦住他!”
夜深了,众人各自回房休息。林越躺在床上,却没怎么合眼。他摸了摸怀里的青布包,绢帛的粗糙触感透过布料传来,又想起白天丐帮弟子说的 “欧阳锋勾结杨康”,心里隐隐觉得,这场君山大会,恐怕不只是争夺帮主之位那么简单 —— 欧阳锋要的,恐怕是完整的九阴真经,甚至是整个江湖的控制权。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形成一道细长的光带。林越望着那道光,握紧了拳头 —— 不管杨康和欧阳锋有什么阴谋,他都要守住真经,护住身边的人。明天一早,他们就要往君山去了,那里有一场硬仗在等着他们,也有解开九阴真经秘密的钥匙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