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桃花岛已浸在浅凉里,唯有 “奇门花阵” 前的景致透着股刻意的精巧 —— 三十六根青石雕花桩立在坪中,桩身刻着弯弯曲曲的五行符号:木桩描青,火桩涂朱,每根桩顶都嵌着盏琉璃灯,死门是冷幽幽的靛蓝,生门是暖融融的蜜蜡黄,伤门则泛着浅紫,风过时,灯影在满地晚桃瓣上晃,竟拼出半幅残缺的八卦图,这便是黄药师为求亲设下的试炼场,诡谲里藏着东邪独有的雅趣。
林越站在观阵台西侧的枫树下,指尖捏着片边缘微卷的桃瓣,目光落在阵前的汉白玉石桌上 —— 焦尾琴的琴尾裂着道细纹,是当年黄药师与王重阳论剑时磕的;黑白玉棋的棋子泛着柔光,黑棋是墨玉,白棋是羊脂玉,棋盒上刻着 “七星” 二字;最显眼的是那卷摊开的绢帛,上面用朱砂画着奇门遁甲的基础图谱,休、生、伤、杜四门的位置旁,还标着极小的桃瓣符号。
“今日三试,你虽非求亲者,却可旁观。” 黄药师一袭月白长衫坐在石凳上,左手食指轻轻叩着琴身,发出 “笃笃” 的轻响,目光扫过郭靖泛红的脸颊、黄蓉紧抿的唇,最后落在林越身上,眼底藏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你道学底子厚,若能从阵中看出‘理’,也算你的机缘。”
话音落,第一试 “琴艺” 启。黄药师右手握琴拨,无名指先压在 “羽” 弦上,食指轻轻一挑 ——《碧海潮生曲》的第一个音便漫了出来,像初春的海风拂过未融的冰面,清凌凌的,带着桃瓣的甜香,飘到观阵台时,林越指尖的桃瓣竟跟着颤了颤。
可不过三息,琴音突然转急。黄药师的指法快了起来,拇指与食指交替拨弦,琴音像骤起的浪涛,拍得人胸口发闷。观阵台旁的桃枝被震得簌簌落瓣,郭靖站在阵前,脸色瞬间白了,指节攥得发白,后背的粗布衣衫很快湿了半截 —— 他不懂琴艺,只觉无数细针顺着耳朵往经脉里钻,内力都跟着乱了。
林越看得清楚,忙将手中的桃瓣往石桌上一放,用指节轻轻叩着桌沿,节奏与琴音的间隙严丝合缝:“笃 —— 笃笃 —— 笃”。他抬眼望向郭靖,飞快递了个眼神。郭靖本就与他练过无数次合击,心有灵犀,立刻运起降龙掌的内力,顺着那轻响的节奏往下沉,像把乱晃的水稳稳按在盆里,竟硬生生扛住了琴音的冲击。
【观察黄药师《碧海潮生曲》指法(羽弦起势,宫商交替),结合道学 “阴阳调和” 理,捕捉琴音与阵局的韵律关联,对阵局感知 + 5%】
【解析青石雕花桩五行符号、琉璃灯色对应关系,检测到奇门花阵基础框架(五行生克 + 八门雏形),解锁 “奇门遁甲(基础):入门 12.3%”】
黄药师眼角微挑,指尖一收,琴音戛然而止。他看着石桌上那片被叩得发皱的桃瓣,淡淡道:“倒是懂些‘借势’。第二试,棋。” 说着,他从棋盒里拈出枚黑玉棋,指尖捏着棋子的边缘,轻轻落在棋盘的 “天枢” 位 —— 黑棋如北斗七星,天枢、天璇、天玑、天权连成斗身,玉衡、开阳、摇光绕成斗柄,将郭靖的白棋 “将” 困在西南角,只在 “摇光” 位留了条窄窄的活路,可那活路旁,早藏了三枚黑棋,等着白棋自投罗网。
郭靖盯着棋局,额角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 他自小在草原上放羊,哪见过这种弯弯绕的棋路?手捏着白棋,半天不敢落子。正无措时,忽然想起三日前林越跟他说的:“道学下棋,不争先,先求‘守中’,守住自己的根,别人的杀招自然破了。”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看那 “摇光” 位的活路,反而将白棋落在黑棋 “天权” 位旁 —— 天权是北斗的 “权柄”,白棋守在这,正好卡住黑棋的斗身,黑棋若再想攻,反而会露出斗柄的破绽。
黄药师捏着黑棋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丝讶异。他抬眼看向林越,见林越正盯着棋盘,指尖在石桌上轻轻划着 “中” 字,便知是这小子点拨的。他没点破,只拈起黑棋,落在 “玉衡” 位,想逼白棋退。可郭靖这次没慌,又将白棋落在 “天璇” 位,竟摆出副 “以守为攻” 的架势。
【解析 “七星连环局” 与奇门 “七星八门” 对应关系(天枢对休门,天权对生门),记录棋局攻防逻辑,奇门遁甲(基础):入门 15.8%】
第三试,走奇门花阵。黄药师起身,指了指阵中那盏靛蓝色的琉璃灯:“从‘死门’进,‘生门’出,碰倒三根石桩便算输。” 他话音刚落,袖袍轻轻一拂,几片桃瓣从袖中飞出,像有灵性般,精准落在死门的青石雕花桩上 —— 那桃瓣是五片,正好对应五行中的 “木” 数。
郭靖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阵中。刚走两步,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 —— 满地桃瓣竟漫了起来,像粉色的雾,连石桩的位置都似在晃动,耳边还传来隐隐的海浪声。林越站在观阵台,凝神盯着阵中:第一排石桩间距三尺六寸,正好是 “子” 时的度数;第二排往东南偏两寸,对应 “卯” 时的方位;每根石桩旁的桃瓣数量都有讲究,死门旁是五片(木),惊门旁是四片(金),景门旁是二片(火),暗合五行生数。
“死门属金,石桩刻‘庚’,往左偏半寸,避开金气冲脉。” 林越在心中推演,指尖跟着比划,“惊门属木,踩着桃瓣的红色印记走,那是火位,火能克金,破木气迷障……” 他看得仔细,连郭靖脚边的桃瓣被风吹偏半寸,都立刻察觉 —— 那是景门的幻像,故意引郭靖踩错方位。
【记录奇门花阵 “死、惊、景、生” 四门具体参数(石桩间距 3.6 尺 \/ 2.8 尺、方位偏差 2 寸 \/ 1.5 寸、幻像触发条件:桃瓣偏移>0.5 寸),解析五行生数与阵局关联,奇门遁甲(基础):入门 18.7%】
【道学理论(圆满 99.5%)与奇门遁甲适配度 + 8%,可初步推演 “景门转生门” 的简易路径】
就在郭靖的脚即将踏入生门的蜜蜡黄灯光里时,突然一阵狂风从海面卷来 —— 不是桃花岛常有的暖风,是带着沙砾的寒风,吹得整个花阵的桃瓣都倒卷而起,靛蓝色的死门灯 “咔” 地裂了道缝,连观阵台的石桌都震得晃了晃!
林越心中一紧,抬头望向海边 —— 暮色里,一艘乌木船正往岸边冲,船帆是黑色的,上面绣着条青鳞蛇,船头立着个穿黑袍的老者,脸膛黝黑如铁,双手背在身后,指尖泛着青黑色的光,指甲竟有半寸长,正是西毒欧阳锋!他身旁的欧阳克穿件白锦袍,手里摇着把折扇,扇面上画着朵白驼花,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黄蓉,嘴角勾着轻佻的笑。
“黄老邪,选女婿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请我来喝杯酒?” 欧阳锋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木头,人还在船头,掌风已隔空扫来,观阵台旁的枫树枝 “咔嚓” 断了根,“我这侄儿,论武功,比你这傻徒弟强;论相貌,更是百里挑一 —— 蓉儿跟着他,才不亏。”
黄药师脸色一沉,左手从袖中拈出颗桃核,指尖泛着淡青色的气劲 —— 弹指神通的起手式。他手腕轻轻一弹,桃核如流星般飞出,“叮” 的一声撞开欧阳锋的掌风,余劲还打在欧阳克的折扇上,将扇面戳了个洞,顺带卷走了他腰间的软鞭。
“欧阳锋,我桃花岛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黄药师的声音冷了下来,月白长衫在风里猎猎作响,“你若想替你侄儿求亲,先过我这关。”
“过你这关不难,” 欧阳锋纵身跃上岸,黑袍扫过桃枝,整根桃枝都震成了碎末,“我今日来,还有件事 —— 把《九阴真经》交出来,我便不跟你抢蓉儿;若不交,这桃花岛的桃,怕是要全谢了。” 他说着,目光扫过石桌上的奇门遁甲图谱,眼睛亮了亮,误以为那是真经的残卷。
欧阳克趁机窜到黄蓉身边,伸手就要抓她的手腕:“蓉儿,跟我走,我在白驼山给你建座桃花坞,比这里好看十倍。”
“滚开!” 黄蓉抬手甩出打狗棒,杖尖裹着内力,直点欧阳克的脉门。她一边打,一边飞快地将石桌上的奇门图谱往怀里塞 —— 那是父亲花了三年画的,绝不能落在欧阳锋手里。郭靖也从阵中冲出来,铁剑一横,挡在黄蓉身前,掌风裹着剑势,“亢龙有悔” 直劈欧阳克的胸口:“休想伤蓉儿!”
黄药师看着眼前的乱局,眉头紧锁 —— 欧阳锋的蛤蟆功已练到九成,与他不相上下,真打起来,桃花岛的石桩、桃林怕是要全毁了;更重要的是,郭靖刚学降龙掌不久,黄蓉的打狗棒也没练熟,再拖下去,两人必受重伤。他沉吟片刻,对郭靖和黄蓉道:“你们即刻走,去中原找洪七公 —— 他欠我个人情,定会护着你们。”
“那师父你……” 黄蓉眼圈泛红,伸手抓住黄药师的衣袖,舍不得松开。
“我自有办法应付他。” 黄药师拍了拍她的手,目光转向林越,语气比之前郑重,“你跟他们一起去 —— 你已突破后天境,内力够自保,又懂奇门,路上能多照看着点。” 他说着,从袖中掏出个青铜令牌,塞给林越,“这是桃花岛的令牌,到了中原,若遇我旧部,可凭此牌求助。”
林越接过令牌,指尖触到上面的 “东邪” 二字,郑重点头:“前辈放心,我定护好郭兄和黄姑娘。”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三人在黄蓉的竹楼里匆匆收拾行装。黄蓉从药囊里掏出个白瓷瓶,塞给林越:“这是九花玉露丸,内力不济时吃一粒,比你硬撑管用。” 又给郭靖包了袋牛肉干:“路上饿了吃,别总想着练剑忘了吃饭。” 郭靖则把铁剑抽出来,在烛火下看了看刃口,用布擦了擦上面的锈迹,才别回背上,又把洪七公留下的降龙掌拳谱仔细折好,塞进贴身处。
林越将青铜剑系在腰间,把黄药师给的令牌和奇门小册子放进怀里,又顺手带了本《道德经注》—— 夜里练内功时,还能翻两页,琢磨琢磨道学与内力的关联。
当三人登上那艘小小的渔船时,暮色已浓。林越回头望向桃花岛,只见黄药师的身影还站在奇门花阵前,月白长衫在风里飘,与欧阳锋的黑袍形成鲜明的对比。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在脸上,黄蓉靠在郭靖身边,小声啜泣,郭靖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
渔船渐渐驶远,桃花岛的轮廓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个模糊的黑点。林越握着船桨,看着海面的波光 —— 那光映在三人身上,像给这段桃花岛的岁月,画了个暂时的句号。他摸了摸怀里的青铜令牌,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 中原的江湖,还有更多的机缘、更多的挑战,在等着他们。
船桨划开海面,朝着日出的方向前行,浪花溅在船板上,发出 “哗哗” 的声响,像是在为他们的中原之行,奏响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