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滩的残阳沉得只剩最后一抹暗红,像被黄沙揉碎的血绸子,糊在沙丘尽头的天空上。地表的沙粒还带着白日的余温,踩上去能透过粗布靴底传来隐隐灼意,风裹着枯草与马汗的腥气,刮得人脸颊发紧。被围困的四名匈奴骑兵缩在圈子中央,枣红色的战马焦躁地刨着沙,马鬃上沾的沙粒簌簌往下掉,鼻孔里喷着的白气在冷风中凝成细小的雾团,蹄子踏过碎石的 “咔嗒” 声,在死寂的戈壁里格外刺耳。
落马的骑兵被两名墨家弟子按在沙地上,黑色皮帽歪到了脑后,露出额角渗血的伤口,沙粒粘在血渍上结成硬块。他梗着脖子,腮帮鼓得老高,嘴里骂着含混的胡语,唾沫星子混着沙粒喷出来,却被弟子牢牢按住肩膀,手腕反剪在背后,挣扎间只能让皮甲蹭出更多沙痕。
林越右手虎口抵着青铜剑柄,剑身在暮色里泛着冷光,重量压得手腕微微下沉。他往前走了两步,剑鞘蹭过烫脚的沙粒,留下一道弯弯曲曲的浅痕,剑尖半出鞘时,“噌” 的一声轻响,冷光晃得匈奴骑兵下意识眯起眼。他停下脚步,声音压得比戈壁的风还稳,特意放慢语速,让随行的墨家老卒(早年走商时学过胡语)逐字翻译:“你们首领的马,是我射中的 —— 箭扎在马左腿肌肉里,现在还站不起来;他的人,就在你们身后三步远,被按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四名骑兵的脸,像在确认他们的反应:“打下去,你们的马跑不过我们的弩箭,手里的弯刀也劈不开我们的阵型 —— 最后谁也走不了,只能躺在这戈壁里喂狼。”
为首的匈奴骑兵是个满脸虬髯的汉子,深褐色的胡须里还缠着沙粒,鞣制的皮甲被汗渍浸得发暗,右胸的甲片上沾着块干涸的血印。他右手死死攥着弯刀的兽骨柄,指节泛得发白,拇指在柄上反复摩挲,像是在攥着最后一点底气。他先看了眼地上挣扎的同伴,又扫了圈围上来的墨家弟子 —— 二十余名弟子手持短弩,箭尖斜指地面,却都对准了他们的要害,只要他稍有动作,箭簇就能瞬间穿透皮甲。
可他还是不肯松口,喉结上下滚了滚,突然仰头吼了句胡语,声音粗哑得像破锣。老卒皱着眉翻译:“他说,你们是汉人商队,抢的就是商队!就算死,也不投降只会躲在弩箭后的懦夫!”
林越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往前又走了半步,青铜剑完全出鞘,剑刃对着沙地轻轻一劈 ——“嗤” 的一声脆响,沙地上裂开一道半指深的浅沟,墨子剑法的沉劲让周围的沙粒都震得微微跳动。这一下没带任何杀意,却化作无形的压力,让匈奴骑兵的战马往后退了半步,前蹄抬起时差点将骑手掀下去。
“我们不是商队。” 林越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多了几分穿透力,“你看我们的马车 —— 里面没有丝绸和茶叶,只有干粮和伤药;我们的人 —— 没人带商队的算盘,却人人带着兵器。” 他抬手时,青铜剑的冷光又晃了晃,却没指向骑兵,反而轻轻点了点马车的方向,“我们要去秦国咸阳,走的是赶路的捷径,不是运货的商道。你们拦路劫掠,本可直接杀了你们,省得麻烦,但我给你们条活路。”
他刻意停顿,留出让老卒翻译、让匈奴人消化的时间。目光落在虬髯汉子的脸上,清楚看到对方眼神里的嚣张渐渐淡了,多了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 匈奴人虽崇尚勇武,却也惜命,尤其在乎部落里的名声。林越继续说道:“你们现在回去,首领被擒、战马受伤,部落的萨满只会说你们办事不力,轻则抽三十皮鞭,重则砍了你们的右手,让你们再也握不了刀;要是投降,我们不捆你们、不打你们,现在就能给你们水和肉,等到了秦国边境,你们想回部落、想投别处,都随你们。”
他往前递了递手,语气里多了几分诱导:“甚至,你们要是愿意领路,避开前面三个匈奴部落的地盘,我还能多给你们两袋干粮、一把匕首 —— 足够你们走到下一个水草丰美的地方。”
这番话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水里,匈奴骑兵们互相看了看,眼神里满是犹豫。虬髯汉子的手慢慢松开了弯刀柄,指尖在兽骨上留下几道白痕,他张了张嘴,又咽了口唾沫,最后问了句胡语,声音比刚才低了不少。老卒翻译道:“他问,我们怎么信你?汉人常说‘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万一到了边境,你还是要杀我们怎么办?”
“我用这把剑担保。” 林越举起青铜剑,剑刃映着暮色里最后一点光,“我是墨家弟子,墨家从不杀降,也从不违背承诺 —— 你们或许没听过中原的‘义’,但你们该知道,能一剑劈开半寸薄铁的人,没必要靠骗来赢你们。” 他特意强调 “墨家”,之前老卒提过,匈奴部落里偶有走商的人说起,中原的墨家是 “说话算话、用剑护人的门派”,比官府的人可信得多。
说完,他给项少龙递了个眼神。项少龙立刻让身边的弟子拿来两囊羊皮水囊和一块鹿肉干 —— 水囊是墨家特制的,还带着灶房的余温,鹿肉干是用盐和香料腌过的,油花在暮色里泛着淡淡的光,香气顺着风飘到匈奴骑兵鼻子里。弟子将东西放在离他们三步远的沙地上,往后退了两步,以示没有恶意。
虬髯汉子的目光粘在水囊上,喉结上下滚了两下,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 他们在戈壁里追了半个时辰,水囊早就空了,嘴唇干得裂开细缝,刚才骂人的力气,还是硬撑出来的。他先看了眼地上的同伴(那人已不再挣扎,只是盯着水囊咽口水),又看了看林越手里的青铜剑(剑尖已垂向地面,没了之前的威慑感),眼神从警惕变成挣扎,最后慢慢抬起右手,掌心朝上,说了句胡语。
老卒脸上露出笑意,大声翻译:“他说,他们投降!愿意给你们领路!只求你们说话算话,别伤害他和他的兄弟,也别抢走他们的马!”
话音刚落,另外三名匈奴骑兵纷纷松开弯刀,将兵器扔在沙地上,举起双手。墨家弟子们上前时,他们没有反抗,只是任由弟子解下背上的牛角弓和箭囊,连腰间的匕首也主动递了出来。被按在地上的骑兵被扶起来时,踉跄了两步,第一反应就是冲向地上的水囊,拔开塞子猛灌了几口,水珠顺着嘴角往下流,沾湿了胸前的皮甲。
虬髯汉子接过弟子递来的鹿肉干,掰了块塞进嘴里,慢慢嚼着,才走到林越面前,双手抱拳,用生硬的中原话说:“你…… 说话,算话。我们…… 领路,走最快的路。”
【提示:说服谈判成功 —— 结合武力威慑(墨子剑法)、利益诱导(水 \/ 肉 \/ 干粮)与信誉背书(墨家身份),精准击中目标心理弱点,达成劝降目标,面板提示:口才(威慑 + 说服):精通 59.8%→圆满 90.1%】
【核心特征显现:言辞极具说服力 —— 可通过逻辑引导(利弊分析)、利益绑定(资源交换)、威慑背书(武力 \/ 身份)影响小股势力(10 人以内)决策,谈判成功率提升至 85%,对异族势力说服效果额外加成 15%(因精准利用文化认知差异)】
林越收剑入鞘时,能清晰感觉到手腕的松弛 —— 刚才的谈判其实藏着风险,若匈奴人真的硬拼,虽能拿下,却至少会有两三名弟子受伤,现在劝降成功,不仅零伤亡,还多了群熟悉路线的 “活地图”,能避开前面三个匈奴部落的劫掠点,省去不少麻烦。
“项大哥,让弟子们把他们的兵器收在一起,单独看管,别让他们靠近。” 林越转身对项少龙说,又补充道,“给他们的马喂点草料,明天还要靠这些马带路。”
项少龙点点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才你说‘墨家从不杀降’的时候,我都差点信了你是正经墨家弟子!那番话句句戳在他们心窝里,比用剑劈还管用 —— 你这嘴,现在可比你的剑厉害多了。”
赵盘攥着那块磨光滑的木片,小跑着过来,眼睛亮得像映了篝火,拉着林越的袖子问:“林护卫,你怎么知道他们怕部落的惩罚啊?还有,你怎么敢给他们水和肉,不怕他们拿到东西就跑吗?”
林越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指尖能感觉到少年发间的沙粒:“之前老卒跟我说过,匈奴部落里规矩严,办事不力的人会受重罚 —— 这是他们在乎的;至于给他们水和肉,” 他指了指周围的墨家弟子,“我们的人围着他们,他们跑不了,而且给了好处,他们才会真心领路,不会故意带错路。”
赵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从怀里掏出根细木炭(刚才从篝火里捡的),在木片上一笔一划写 “找对方怕的、给对方要的”,笔画太用力,木片边缘掉了点细渣。写完,他又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 “剑” 和 “水囊”,歪歪扭扭的图案,却把 “威慑 + 利益” 的道理画得明明白白。林越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 少年不再是只会躲在身后的孩子,开始学着观察、学着思考,这才是 “嬴政” 该有的样子。
暮色彻底笼罩了戈壁,墨家弟子们点燃了三堆篝火,火光在沙地上投下跳动的影子。匈奴骑兵们坐在离篝火不远的地方,喝着水、吃着肉干,枣红色的战马被拴在旁边,低头啃着弟子递来的草料。虬髯汉子偶尔会看一眼林越,见林越只是靠在马车上擦剑,没有恶意,才慢慢放松下来,主动凑到老卒身边,用手比划着说路线 —— 哪里有浅滩能补水,哪里的沙丘后藏着流沙,哪里的部落最近在忙着放牧,不会出来劫掠。
林越靠在马车旁,青铜剑放在腿上,指尖抚过剑刃上的纹路。看着面板上 “口才圆满 90.1%” 的提示,心里忽然有种通透的感觉 —— 以前总觉得武力能解决所有问题,现在才明白,言辞有时候比剑更有力量:剑能劈开敌人的身体,而言辞能瓦解敌人的意志,甚至把敌人变成助力。
篝火的火星往上窜,落在沙地上 “滋滋” 灭了,匈奴骑兵的低语声、战马的响鼻声、弟子们整理行囊的动静,混在一起,让戈壁的夜没了之前的肃杀,反而多了几分安稳。林越握着青铜剑,知道这只是前往咸阳的一段小插曲,但每一次技能的突破、每一次危机的化解,都让他离目标更近一步 —— 护着赵盘平安抵达咸阳,让他真正站在秦国的土地上,成为那个能撑起乱世的 “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