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边境的 “青溪据点” 藏在一片垂丝柳后,溪水像匹被揉软的碧色绸缎,绕着据点的木栅栏蜿蜒,指尖般的柳条垂在水面,随波轻晃,搅得满溪碎光。晨光从柳叶的缝隙里漏下来,落在溪边的空场上,织就满地黄绿相间的碎金,连空气里都飘着柳芽的清苦气 —— 混着木屋烟囱里冒出来的柴烟味,是连日奔逃后难得的安稳气息。
朱姬在最东侧的木屋里整理行囊,指尖捏着块绣着兰草的绢帕(是她从赵国带出来的唯一私物),偶尔探头望向窗外,眼神里少了几分惶恐,多了些对秦国的盼念。项少龙则蹲在栅栏边,和墨家领队核对通关文牒,文牒是用厚麻纸写的,边缘被手指磨得发毛,他时不时用指尖蘸点溪水,把模糊的字迹描清晰。唯有林越,抱着那柄磨得发亮的木剑站在空场中央,眼神定定地盯着身前的空气,仿佛那片虚空中正站着穿月白锦袍的嫪毐,掌心里的铁胆还在 “咔嗒” 作响。
他抬手握住剑柄,指腹反复摩挲着剑鞘上那道浅痕 —— 是上次芦苇荡对战时,嫪毐的铁胆擦出来的,痕沟里还嵌着点暗红的铁锈,指尖蹭过时有细微的糙感。那段记忆突然像被掀翻的水罐,猛地涌进脑海:嫪毐的掌风像沉雷压顶,刚到身前就觉得胸口发闷,木剑在手里震得发麻,力劲顺着手臂窜到肩背,像有条小蛇在肌肉里乱钻,若非他借着芦苇杆的弹力狼狈后跃,恐怕肩甲早被掌风扫中。“当时剑招变招虽快,却输在力劲散得太急。” 林越低声自语,喉结动了动,抬手将木剑缓缓拔出 —— 剑刃映着晨光,像一泓凝住的秋水,连柳梢的影子落在上面,都显得格外清亮。
他右脚往后撤半步,摆出墨子剑法的起手式,右臂缓缓推出,模仿着嫪毐出掌的弧度,想象着掌风裹着檀香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当 “掌风” 刚到胸前时,林越手腕猛地翻转,木剑直刺而出 —— 这次没有像往常那样急着变招,而是刻意放缓呼吸,将丹田的温热力气顺着小臂的肌肉纹理,一点点注入剑身。剑刃划破空气的 “咻” 声比往日沉了些,不再是尖锐的锐响,而是带着股沉甸甸的力道,像砸在棉花上的石子,透着不容置疑的劲。
“不对,力劲还是太散。” 林越皱着眉摇头,收剑站定。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的老茧磨得发亮,之前握剑时总习惯把拇指搭在剑柄外侧,力气都泄在指缝里。这次他重新调整姿势:拇指扣在剑柄内侧,指腹贴着木头的纹理,食指紧紧贴住剑鞘边缘,其余三指蜷起,将力气都聚在虎口处 —— 指尖能清晰感觉到虎口肌肉的紧绷,连小臂的青筋都微微鼓了起来。
再次出剑时,剑招的轨迹稳了许多。他反复演练 “刺变撩” 的变招:直刺到半途,手腕突然翻转,剑刃像被风吹动的柳叶,猛地向上撩起,力劲顺着剑刃的弧度聚在剑尖,竟带起一阵小小的旋风,把脚边的碎柳叶都卷了起来。又练 “挡变扫”:想象着有长戟劈来,木剑横在胸前 “格挡”,随即手腕一沉,剑刃贴着地面横扫,带起的泥土都成了细小的颗粒 —— 这次他能清晰感觉到,力劲不再像以前那样断成珠子,而是像串起来的银链,顺着剑鞘滑到剑刃,最后稳稳聚在剑尖。
柳林里的风又吹过来,带起几片完整的柳叶飘到空场中央。林越随手挥剑,剑刃掠过柳叶的瞬间,叶片没有像往常那样被震飞,而是被整齐地劈成两半,飘落的碎片像粉蝶般打着旋儿,轻轻落在溪水里,被波纹推着漂向远方。
就在这时,眼前突然闪过淡蓝色的面板,进度条跳动的微光映在他眼底,像燃起的一簇小火:
【墨子剑法:小成 76.5%→大成 75.1%】
【核心特征显现:可稳定发挥剑法八成威力,力劲传导效率提升 40%,对普通兵器 \/ 防具的破防能力增强(普通铁器可一剑斩断)】
林越的心跳漏了半拍,握着木剑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他快步走到空场旁的柴堆前,弯腰捡起一块半寸厚的普通木盾 —— 这是墨家弟子用来练习防御的,木质坚硬得像块小石碑,表面还留着几道深浅不一的刀痕,像一条条干涸的小溪。他退到空场中央,深吸一口气,丹田的力气再次涌起来,顺着手臂传到剑柄,木剑被他高高扬起,剑刃在晨光里闪着冷光。
“喝!” 他低喝一声,手臂猛地落下,木剑带着股沉劲劈向木盾。
“咔嚓!” 清脆的裂响在柳林间回荡,像冰面突然炸开。木盾竟被一剑劈成两半,裂缝从顶部直直延伸到底部,像一张突然绽开的蛛网,连木纹都顺着裂缝翻卷起来。碎木片溅落在溪水里,激起细小的水花,像撒了把碎玉。林越看着手中的木剑,剑刃上没有丝毫卷口,只沾了层淡淡的木屑 —— 这在以前是绝不可能的,上次他用尽全力劈向同样的木盾,也只留下道浅痕,如今却能一剑劈开,连手臂都没觉得酸。
“好剑招!” 项少龙的声音从柳林边传来,他手里还捏着通关文牒,快步走过来时,脸上满是惊讶,连眼角的笑纹都深了些,“刚才那剑的力道,比乱石山道设伏时强了不止一倍,你这是…… 真突破到大成境界了?”
林越笑着点头,举起木剑递到项少龙面前,剑刃上的木屑还没掉:“复盘了和嫪毐的对战,调整了握剑的姿势和力劲传导的方式,没想到真的突破了。现在出剑,能明显感觉到力劲都聚在剑尖,剑招也稳了不少。”
墨家弟子们听到动静,也纷纷围过来。阿木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凑到被劈开的木盾前,手指轻轻划过裂缝里翻卷的木纹,眼睛瞪得溜圆:“林护卫,你这剑也太厉害了吧!这木盾我前几天用刀砍了半天,也只留下道白印子,你居然一剑就劈开了 —— 跟劈柴似的!” 说着还伸手比了比自己的刀,刀身比木剑短了半截,刃口还缺了个小豁。
林越没有停下练习,继续在空场上挥剑。阳光渐渐爬高,柳叶的影子在他脚下流转,像跟着剑招舞动。他一遍遍地练着 “刺”“撩”“扫”“挡”“缠” 五式,每一次变招都比之前更流畅,力劲的传导也愈发自然 —— 有时剑刃擦过空气,能听到 “嗡” 的轻响,像是剑身在回应他的力气。不知不觉间,眼前的面板再次跳动,微光比刚才更亮:
【墨子剑法:大成 75.1%→78.6%】
【附加效果:剑招变招延迟进一步缩短至 0.08 秒,对玄铁防具的破防能力微量提升(可在玄铁甲片上留下浅痕),体力消耗降低 25%(大成境界特性)】
夕阳西下时,林越才收剑入鞘。他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却发现汗水比往常少了很多,手臂不仅没有酸痛,反而透着股畅快的力道,像刚泡过温水。他走到溪边,弯腰掬了捧水洗脸,溪水的凉意顺着脸颊滑到脖子,舒服得他轻轻叹了口气。溪水里映着他的影子,剑鞘上的划痕在暮色里泛着微光 —— 最浅的那道是刚学剑时磕的,最深的那道是对战黑甲卫时留的,每一道都是成长的印记。
“再过三日,我们就能过魏国边境的邺县关卡了。” 项少龙走过来,手里拿着块烤得微黄的麦饼,递到林越面前,“通关文牒都核对好了,墨家在邺县有个粮铺,到时候会有人接应我们。有你这近大成的墨剑在,就算遇到赵穆的残兵,我们也能从容应对。”
林越接过麦饼,咬了一口,麦香混着炭火的味道在嘴里散开。他抬头望向秦国的方向,夕阳把天边染成了橘红色,连远处的山影都显得格外温柔。墨剑近大成,威力渐显,这不仅是他一个人的成长 —— 更是能更好保护朱姬、助她与嬴政母子团聚的底气。
在这战国乱世的洪流里,他握着这柄木剑,就像握着一盏小小的灯。剑招渐强,初心未改,接下来的路不管有多少荆棘,他都会用这柄近大成的墨剑,一步步斩开,朝着秦国的方向,朝着 “非攻” 的信念,坚定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