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溪据点的晨雾像揉碎的纱,裹着漳水的水汽漫进后院,贴在土墙上洇出一片片浅灰的痕,风一吹,又化作细水珠滚落在青砖缝里,积成小小的水洼,倒映着天边刚泛出的鱼肚白 —— 那白里还掺着点淡粉,是朝阳没露头时的暖光。林越站在空地上,手里攥着块墨家弟子织的粗麻布,反复擦拭掌心的汗湿与泥点。麻布纹理粗糙,蹭过掌心练剑磨出的老茧时,有点刺得慌,却比细布吸汗,能攥住掌心的滑腻。
他身前立着五根半人高的老槐木桩,是墨家弟子练臂力用的 —— 桩身被常年攥握磨得光滑,还留着深浅不一的凹痕,那是弟子们握桩发力时留下的印记。林越昨夜趁着月色把它们挪成弧形,间距三尺整,最外侧那根还挨着段丈二高的土墙。土墙是夯土砌的,表面坑坑洼洼,爬着圈褐色的枯藤蔓,根茎凸起像串小疙瘩,有的还沾着湿泥,正好能当踏点。挪木桩时他费了不少劲,槐木沉,刚下过雨的桩身滑溜溜的,第一次抱桩时差点脱手,腰腹绷着劲才稳住,现在指尖还留着槐木的凉意。
自上次在墨溪借酒意提点项少龙后,林越总觉得心里悬着块石头。项少龙虽没明说,却开始借着 “查探流民情况” 频繁出入赵府外围,可赵府的眼线也跟着多了 —— 前几日墨家弟子汇报,有三个穿短打的陌生汉子在据点外的柳林里徘徊,手里揣着短刀,眼神总往据点里瞟,显然是冲着他们来的。林越清楚,只靠墨子剑法的格挡反击不够,真遇着围堵,没有灵活的身法,迟早要陷在原地。昨夜翻完整本《墨子剑法图谱》时,他才发现最后几页用朱砂写着行小字:“闪避之要,在足在腰,借力而跃,不与力抗”,墨迹都有些晕了,却透着股老墨家的认真劲 —— 原来墨子剑法不单有攻有守,还藏着基础的身法窍诀,或许能改成轻功的底子。
“先从蹬墙开始。” 林越轻声自语,走到土墙前。他按图谱里 “侧身闪避” 的姿势站定:左脚在前,脚尖点地,右脚在后绷着劲,膝盖弯成四十五度,双手自然垂在身侧,指尖轻轻碰着裤缝。以前练这姿势只注重腰腹转得快,现在要把力道往脚上引 —— 他深吸一口气,丹田往下沉,感觉力气顺着脊椎溜到右腿,右脚掌猛地蹬向墙面,正好踩在离地四尺高的那截粗藤蔓上。
可刚离地半尺,脚掌就顺着湿藤蔓滑了。林越只觉右腿一空,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往前扑,“噗通” 一声,膝盖结结实实地磕在青砖上。麻疼的劲儿瞬间从膝盖窜到小腿,他咬着牙没哼出声,伸手撑地时,掌心又被墙根的碎石磨破,渗出血珠,沾在土墙上,红痕在灰墙下格外扎眼。他皱着眉揉了揉膝盖,指腹触到磕红的地方,又疼又麻,再看掌心的伤口,细血珠正顺着掌纹往下淌。
“力道太散了。” 林越蹲下来,用袖口擦了擦掌心的血。他盯着墙面上的枯藤蔓,突然明白 —— 刚才光用脚腕硬蹬,腰腹没跟上,力气断了层,自然站不稳。图谱里说 “借力而跃”,不是跟墙面较劲,是要顺着踏点的力往上走。他重新站直,盯着那截粗藤蔓看了半天:藤蔓根茎有手指粗,牢牢嵌在土墙缝里,周围还长着圈细根,能蹭住脚掌。这次他没急着蹬,先踮着脚尖来回晃了晃,找脚掌发力的感觉,然后深吸一口气,丹田的力气慢慢往下沉,腰腹轻轻绷住,右脚掌贴在藤蔓上轻轻一踩 —— 不是硬蹬,是借着那点反作用力往上飘。
“成了!” 林越心里一喜。这次居然离地一尺多,右手还顺势抓住了墙面上另一截凸起的藤蔓。槐木藤蔓糙,攥在手里能感觉到扎手的细刺,却稳稳托住了他的重量。他试着在墙上停了两秒,才慢慢松开手往下滑,落地时故意把膝盖弯得深些,让脚掌先着地,再把脚跟放下 —— 果然,膝盖的震感轻了不少。掌心的伤口被藤蔓蹭到,疼得他倒抽口冷气,却忍不住咧嘴笑了,连指尖的刺都忘了拔。
【提示:基础轻功(入门 12.4%),解锁 “蹬墙借力” 基础动作,脚掌发力点控制精度 60%(成功匹配枯藤踏点),腰腹配合度提升(初步实现 “力从腰发→传肩→达足” 的发力链);当前问题:落地缓冲不足(膝盖直接受力占比 70%,易引发劳损),建议落地时膝盖微屈至 60°,重心下沉 15cm,利用股四头肌卸力】
淡蓝色的面板在眼前闪了闪,林越立刻照着调整。再蹬墙时,他把落地的膝盖弯得更浅些,重心往胯下沉,果然震感又轻了。他反复练了近半个时辰,从一尺多跃到两尺高,能在墙上停三秒,还能在藤蔓间快速换踏点 —— 右脚踩稳这截,左脚立刻接下截,像只壁虎贴在墙上。晨雾渐渐散了,朝阳把土墙染成暖橙,林越靠在墙根歇气时,才发现后背的短打早被汗湿透,贴在身上凉丝丝的,膝盖也酸得发僵。
他从怀里摸出墨老给的草药膏 —— 那是个陶制的小盒,盒盖刻着 “墨” 字,膏体是深绿色的,带着薄荷的凉味。林越挑了点涂在掌心的伤口上,凉意在伤口处漫开,疼就轻了大半。抬头时,他瞥见那五根槐木桩,突然想起:短距纵跃或许能练平衡,以后遇着窄路或障碍,也能快些过。
木桩间距三尺,正好是一步半的距离。林越走到第一根桩前,深吸一口气,双脚微屈,腰腹猛地发力往前跃 —— 他以为能稳稳落在第二根桩上,却没想到落地时重心太靠前,脚尖一滑,“咚” 地摔在两根桩中间的空地上。屁股磕在青砖上,疼得他龇牙咧嘴,手撑地时又碰着了掌心的伤口,倒抽口冷气。
“还是急了。” 林越爬起来,拍掉身上的泥。他看着木桩,想起墨子剑法里 “侧身闪避” 时手臂的动作 —— 不是用力挥,是轻轻摆着调平衡。这次他站定后,先晃了晃手臂找感觉,再跃时,双臂像鸟儿展翅般轻轻展开,落地时脚尖先点桩,再把重心往后移了移。“稳了!” 他心里一喊,虽然身体还晃了两下,却没摔下来。桩身的槐木凉,透过薄鞋底传到脚底,让他脑子更清醒。
【提示:基础轻功(入门 12.4%→15.7%),“短距纵跃” 动作解锁,平衡控制精度提升至 70%(桩面落点偏差≤5cm),手臂辅助平衡效果生效(身体晃动幅度减少 40%);敏捷属性(6.0\/10→6.2\/10),神经反应速度提升,纵跃准备时间缩短至 0.3 秒(此前 0.5 秒)】
林越越练越顺,从第一根桩跃到第五根,渐渐摸出了节奏 —— 起跳时吸气,让胸腔鼓着劲,落地时呼气,把力气沉到丹田,这样身体就稳。练到第七遍时,他已经能连续跃完五根桩不晃,甚至能在最后一根桩上轻轻踮脚,再跃回第四根。阳光慢慢爬到头顶,他额角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滴,落在青砖上,晕出小小的湿圈,后背的衣服早被汗浸得能拧出水,却一点都不觉得累 —— 只觉得浑身的筋骨都舒展开了,比练剑时还畅快。
“林小子,歇会儿再练吧!”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墨老拄着枣木拐杖走过来,拐杖头刻着个简单的 “墨” 字,被磨得发亮。他头发花白,用根木簪挽着,胡须上还沾着点小米粒,手里端着个粗陶碗,碗沿有个小豁口,里面盛着温热的小米粥,冒着淡淡的米香。“刚在厨房熬的,你练了一上午,填填肚子。”
林越连忙迎上去,双手接过陶碗。粥温乎,刚好不烫嘴,小米熬得软烂,还掺了点切碎的野菜,鲜得很。他喝了两口,才想起问:“墨老您怎么来了?”
“听弟子说你在后院蹦蹦跳跳,怕你摔着。” 墨老捋了捋胡须,眼神落在那几根木桩上,又扫了眼土墙,“你这身法,倒有点像老墨家的‘轻身术’—— 以前老辈人练这个,是为了在战场上躲箭矢,不是耍花样的。” 他说着,指了指林越的腰腹,“你刚才纵跃时,腰腹的劲没绷住,要是再沉点气,能跳得更远。”
林越放下碗,当场演示给墨老看 —— 他走到土墙前,脚掌轻点枯藤,腰腹绷着劲往上跃,这次居然到了两尺五高;再转身纵跃木桩,手臂轻摆,脚尖点桩时腰腹微微收力,落地时稳得没晃一下。墨老看着,点了点头,眼里的赞许更明显了:“对,就是这个劲!以后遇着危险,别硬拼,借着身法绕开,比啥都强。”
练到正午,林越已经能在墙面上蹬踏两步再跃到木桩上,动作轻得像片叶子。项少龙寻过来时,正好撞见他从墙上跃下,脚尖点在最外侧的槐木桩上,又借着劲弹到空地,落地时没发出半点声。
“好身手!” 项少龙走过来,手里还攥着颗刚摘的野山楂,通红的,递给他,“刚在据点后山摘的,酸中带甜,解乏。” 他身上沾着点尘土,青铜剑挂在腰间,剑鞘上的墨纹在阳光下泛着光,“这才几天没见,你身法就这么利索了?”
林越接过山楂,咬了口,酸得眯起眼,却觉得浑身的乏意都散了。“跟着图谱琢磨的,还得谢谢墨老指点。” 他说着,又演示了遍蹬墙纵跃。项少龙看着,挑了挑眉:“以后再遇着贼寇围堵,你这身法能绕到他们后面,比我这剑还管用。”
夕阳西下时,林越还在练。橙红色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映在木桩和土墙上,像跟着他跳舞。风里飘着厨房的饭菜香,有粟米的暖,还有野菜的鲜。他停下动作,望着远处飘起的炊烟,嘴角弯着 —— 基础轻功只是开始,以后还要练得更熟,这样才能在这乱世里,护住自己,也护住想护的人。
掌心的伤口已经结了浅痂,膝盖的酸劲也轻了,林越摸了摸怀里的图谱,又看了看那几根槐木桩,心里踏实得很。他知道,每多练一次蹬墙,每多跃一次木桩,就离 “活下去” 的目标更近一步,离 “非攻” 的初心更实一分。夜色渐浓时,他才收拾好木桩,往厨房走去 —— 粥该熬好了,得赶紧去,晚了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