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邯郸城的青灰色城墙染成一片赭红。西城门的吊桥还没完全收起,木质桥板上的铆钉在暮色里泛着冷光,桥两侧的士兵身披札甲,手按长戟,甲片碰撞的 “哐当” 声混着晚归行人的脚步声,在隘口间来回回荡。林越蹲在城外三里地的酸枣丛后,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地上的黄土,目光紧紧盯着城门处的动静 —— 那里至少有二十名守卫,每过一辆车马都要仔细检查文书,连挑着担子的货郎都要翻遍竹筐,想要光明正大进城,几乎不可能。
“别盯着看,容易被城楼上的哨兵发现。” 项少龙的声音从身旁传来,他正用一块黑布擦拭着青铜剑,剑鞘上的墨色纹路在暮色里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等会儿我会装作晚归的齐商,你扮成我的仆从,我们从南侧的小巷绕进去 —— 那里是贫民区,守卫相对松些,但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林越点点头,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扮: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领口和袖口都打着补丁,腰间系着根灰褐色的布带,脚上是双磨平了鞋底的麻鞋 —— 这是项少龙从城外流民那里换来的衣服,特意选了最不起眼的款式,连布带上都沾着些麦麸,像极了常年跟着主子奔波的仆从。他摸了摸怀里的墨子剑法图谱,麻纸被折得严严实实,贴着心口的位置,能感受到自己略显急促的心跳。
“记住,等会儿进巷后,脚步要轻,别踩在青石板的接缝处 —— 那里有空隙,踩上去会发出‘咯吱’声。” 项少龙将青铜剑别在腰后,外面罩了件宽大的青色布袍,又从行李里掏出顶竹笠,递给林越,“把这个戴上,遮住半张脸,既能挡灰尘,也能避开哨兵的视线。”
林越接过竹笠,笠檐很宽,压下去时刚好能遮住眉毛,只露出鼻尖和下巴。他试着走了两步,调整了一下呼吸 —— 之前扎马练出的耐力此刻派上了用场,气息比之前平稳了不少,不再像刚穿越时那样一紧张就喘气急促。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城门处的行人渐渐少了,吊桥开始缓缓升起,城楼上的灯笼被一一点亮,昏黄的光透过纸罩,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项少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林越比了个 “跟上” 的手势,然后低着头,慢悠悠地朝着南侧的小巷走去。
林越紧随其后,目光扫过小巷口的守卫 —— 那是两名年轻的士兵,正靠在墙角打哈欠,手里的长戟斜斜地靠在墙上,显然已经有些懈怠。他按照项少龙的叮嘱,脚步轻轻落在青石板的中间位置,避开那些有缝隙的地方,鞋底与石板接触时只发出极轻微的 “沙沙” 声,几乎被巷口的风声掩盖。
刚走进巷口没几步,林越就听到身后传来士兵的声音:“站住!你们是哪儿来的?”
他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想回头,却被项少龙用手肘轻轻碰了碰。项少龙依旧低着头,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我们是齐商,刚从城外收账回来,这是我的仆从,怎么?还不让进城了?”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几枚刀币,悄悄塞到士兵手里,“一点小意思,两位兄弟买壶酒喝。”
士兵掂量着手里的刀币,脸上的警惕渐渐散去,挥了挥手:“赶紧进去吧,别在这儿晃悠,晚上有巡逻队。”
项少龙拱了拱手,拉着林越快步走进小巷。直到走出十几步,林越才敢轻轻喘口气,手心已经沁出了薄汗 —— 刚才那一瞬间,他甚至摸到了腰间的木剑,好在有惊无险。
【提示:宿主首次参与潜行行动,解锁 “潜行:入门 12.7%”,当前优势:伪装适配度高(粗布短打 + 竹笠,符合仆从身份),脚步声控制达标(未触发守卫警觉);需注意:情绪紧张导致呼吸略急促,建议调整为 “鼻吸鼻呼”,降低被听觉察觉的概率】
淡蓝色的面板在眼前弹出,林越连忙按照提示调整呼吸,吸气时尽量放慢速度,让气息从鼻腔缓缓进入,呼气时也刻意放缓,胸口的起伏渐渐平缓下来。他抬头看了看这条小巷,两侧是高矮不一的房屋:左侧是几间瓦房,屋顶的瓦片排列整齐,屋檐下挂着风干的玉米和红辣椒;右侧则是些草棚,棚子前堆着些柴火和破旧的陶罐,偶尔能听到屋里传来的咳嗽声和孩子的哭闹声。
“跟着我走,别乱看。” 项少龙的声音压得很低,脚步沿着墙根的阴影移动,“这条巷叫‘柴市巷’,住的都是贫民和小商贩,晚上人少,但巡逻队会每隔一刻钟来一次,我们得在下次巡逻队来之前,绕到‘墨巷’去。”
林越点点头,紧紧跟在项少龙身后,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巷子里的灯笼很少,只有每隔几十步,才会有一盏挂在拐角的屋檐下,昏黄的光只能照亮一小块地方,更多的区域则被房屋的阴影笼罩。他学着项少龙的样子,尽量走在阴影里,竹笠的檐角刚好挡住灯笼的光,避免脸上的轮廓被看清。
走到一个拐角时,突然听到前方传来 “笃笃笃” 的脚步声 —— 是巡逻队的脚步声!林越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想躲到旁边的柴堆后,却被项少龙一把拉住,拽进了旁边一间破败的柴房里。
柴房很小,里面堆着半人高的干草,空气中弥漫着干草的清香和淡淡的霉味。项少龙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示意林越别出声,然后轻轻拨开干草,露出一道缝隙,目光紧紧盯着巷口的方向。
林越屏住呼吸,透过干草的缝隙向外看 —— 只见四名巡逻兵正沿着小巷走来,他们身披札甲,手里举着灯笼,灯笼的光照亮了他们脸上的警惕。为首的士兵手里握着长戟,脚步沉稳,每走几步就会用戟尖戳一下路边的柴堆,显然是在检查是否有人藏匿。
“咚 —— 咚 ——” 戟尖戳在旁边柴堆上的声音传来,林越的心跳瞬间加速,手心紧紧攥着衣角,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贴在了冰冷的墙壁上,墙壁上的泥土蹭得衣服发糙,却不敢有丝毫移动。
【提示:宿主遭遇巡逻队近距离排查,“潜行:入门 15.2%”,当前优势:藏身点隐蔽(柴房干草堆,视觉遮挡率 90%),呼吸控制达标(未产生明显气流声);敏捷属性(5.2\/10)生效:身体反应速度提升,可快速调整姿势(如遇突发情况,能在 0.5 秒内蜷缩身体,降低被发现概率)】
面板的提示像颗定心丸,林越连忙调整姿势,将身体尽量蜷缩在干草堆里,只留一双眼睛透过缝隙观察。巡逻兵越来越近,灯笼的光已经照到了柴房的门口,为首的士兵停下脚步,用戟尖指了指柴房的门:“进去看看。”
林越的心脏几乎要跳到嗓子眼,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耳朵里 “咚咚” 作响,甚至能闻到巡逻兵身上传来的汗味和甲片的铁锈味。就在这时,旁边的草棚里突然传来一声猫叫,一只黑色的猫从草棚里窜出来,飞快地跑过巷口,吓得巡逻兵们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妈的,原来是只猫。” 为首的士兵骂了一句,收起长戟,“走了,别在这儿浪费时间,还有下一条巷要查。”
巡逻兵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林越才敢轻轻喘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看向项少龙,发现对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显然这种情况对他来说早已司空见惯。
“别放松,还有半柱香的时间,下一队巡逻兵就会来。” 项少龙轻轻拨开干草,率先走了出去,“快,我们得赶紧去墨巷。”
林越连忙跟上,脚步比之前更轻了。他发现经过刚才的排查,自己对潜行的理解更深了 —— 不仅要控制脚步声和呼吸,还要时刻注意周围的环境,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元素(比如刚才的猫)来掩护自己。他的脚步不再像之前那样刻意避开青石板接缝,而是根据路面的情况灵活调整,有时踩在石板上,有时踩在路边的泥土里,甚至能借着风的声音掩盖自己的脚步声。
走到柴市巷的尽头,拐进一条更窄的小巷 —— 这里就是墨巷。墨巷两侧的房屋更矮,大多是些铁匠铺和木匠铺,门口堆着些铁器和木料,空气中弥漫着铁屑的腥味和木头的清香。巷子里没有灯笼,只有月光透过屋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银斑。
“前面就是墨家分舵的后门了。” 项少龙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扇小木门,“我们得从那里进去,不过门口可能有墨家的哨兵,你跟在我后面,别说话。”
林越点点头,目光紧紧盯着那扇木门。木门是用榆木做的,表面有些斑驳,门旁挂着一盏小小的油灯,昏黄的光刚好能照亮门口的一小块地方。他按照项少龙的指示,贴着墙根的阴影移动,脚步轻得像猫,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比脚步声还要响。
就在快要靠近木门时,突然听到门后传来轻微的响动 —— 是脚步声!林越连忙停下脚步,身体紧紧贴在墙上,竹笠的檐角压得更低,几乎遮住了整个脸。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已经扣住了腰间的布带,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是谁?” 门后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警惕。
“是我,项少龙。” 项少龙的声音很平静,“墨青兄让我来的。”
门后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 “吱呀” 一声,小木门被打开一条缝隙,一个穿着青色短打的墨家弟子探出头来,目光扫过项少龙和林越,确认无误后才打开门:“快进来,最近赵穆的人查得严,别在门口待太久。”
林越跟着项少龙走进门内,直到木门被关上,他才彻底松了口气,双腿微微有些发软 —— 这一路的潜行,比之前任何一次实战都要紧张,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稍微出错就可能被发现。
“你表现得不错。” 项少龙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赞许,“第一次潜行就能做到不慌不乱,还能根据环境调整脚步,比我预想的要好。”
林越笑了笑,擦了擦额头的汗,看向眼前的面板 ——“潜行:入门 18.3%”,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敏捷属性(5.2\/10)助力潜行,解锁‘阴影利用’‘脚步声控制’子技能,可通过后续潜行场景进一步提升熟练度”。
他走到院子里,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 月光很亮,透过院子里的梧桐树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知道,潜入邯郸城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他:如何在墨家分舵立足,如何应对赵穆的追查,如何在这个乱世中继续提升自己的实力……
但此刻,他心里没有了之前的迷茫,反而多了几分坚定。从穿越过来遇到盗匪,到现在能成功潜入邯郸城,他已经在一点点成长,一点点适应这个时代。他摸了摸怀里的墨子剑法图谱,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 这双手曾经只能握笔,现在却能握剑,能潜行,能在乱世中寻找生存的机会。
“走吧,墨青兄在里面等着我们。” 项少龙的声音传来,林越连忙跟上,脚步比之前更稳,眼神也更坚定。他知道,自己的战国之旅,才刚刚进入真正的篇章,而这次潜入邯郸城,就是最好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