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处理完自己搞出来的烂摊子后，已经是傍晚了，处理完烂摊子还没有，在之后卡尔又被老师狠狠的骂了一番，所以卡尔回到休息室的时间已经逼近宵禁。
夜深了，在入夜后城堡里的温度瞬间下降了下去，现在虽然是早春，但夜晚依旧很冷。
卡着点回到了休息室，房间里面的温暖让卡尔动的有些发涩的骨节稍微缓和了些许，而温暖的来源就是……
卡尔转头看向那边的壁炉。
斯莱特林，即使是夏季温度最高的时候，也时常带着一股阴冷的味道，所以壁炉里面的火焰是经久不息的。
所以此时此刻，卡尔看过去，就正好看见了那烧的噼里啪啦的壁炉，夜晚所带给他的凉意让他几乎忍不住的靠近了温暖源。
空无一物的休息室，只有这里显得不那么空寂。
卡尔看着跳跃的火焰，心底默默的思量着，他的嘴角几乎不由自主的扬起了弧度，火焰的温暖让他有些依恋，有些似曾相识，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但他想不起是谁带给他这样的感觉……
是啊，到底是谁呢？
卡尔思考着。
但他显然没有思考出答案，在脑袋进入思考之前他察觉到了身后默默靠近的人，他不知道那是谁，但是……
因为自己跟格兰芬多有特别交集并且是詹姆他们的朋友，斯莱特林里总有几个看不惯自己想给自己使绊子的。
会是谁呢？
想要整自己吗？
卡尔的身体在一瞬间变得紧绷，他握着他的魔杖几乎是蓄势待发的，但是在猛的转头的一瞬间，他的眼眸对上了一双他熟悉无比的黑色眸子。
在对上那双眼睛的一瞬间，卡尔原本蓄势待发的身体变得下意识的松弛下来，他紧绷的神经也得到了缓解。
因为他身后的人不是别人，是斯内普。
不知什么时候到这里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卡尔将魔杖收回到了口袋里。
卡尔抛弃了斯内普，卡尔抛弃了那一段扭曲的关系，在卡尔彻底抛弃之后，他就不会再去想那段扭曲的关系了。
但爱意是本能的。
爱意永不会被丢弃。
心脏剧烈的跳动几乎回应了这一点，看着斯内普被炉火染上些许橘红色的脸，卡尔的心脏几乎有一瞬间的颤抖。
喜悦，以及下意识的，身体的蠢蠢欲动。
他的脑袋跟他的身体，都在尽可能的想要回应他面前的这个人。
但事实上……
卡尔什么都没有做。
“西弗勒斯·斯内普。”，卡尔淡然的喊出了斯内普的名字，就像以前的任何一次，就好像这个名字似乎不在他的世界里了，但袖子里面微动的手，几乎无声的否定了这一切。
空气在一瞬间安静下去了。
因为什么?
因为他们彼此都不知道对对方说点什么吗？
好吧，那么自己会说。
卡尔看着斯内普在心里默默想。
“你是来找我的，还是路过？”，卡尔挑眉，面上平静无波。
他面上表现出来的，大概跟心底那温软的念头不一致。
“如果我说我是路过的，你不会相信。”，斯内普并不正面回答，他只是努力的压抑着自己心底几乎蹦出来的粘稠的感情，他尽可能克制着自己，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不那么悲惨，不那么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可怜虫。
但事实上呢？
斯内普压下眼底的暗色，他有些戏谑的嘲笑着自己。
狼狈，悲惨，可怜虫，这三个词语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制的，失去了面前的这个人，真的让自己如此的痛苦吗？
“我在你眼里那样刻薄吗？好吧，是的。”，卡尔自问自答，这就好像是在讽刺着什么。
“我大概会说为什么路过会走到这条路上，但是我想也没那么刻薄，我不会继续挖苦你的，所以你找我是什么事情？”，卡尔显得很宽容，他总是这样的，他喜欢高高在上的施舍着别人，这点几乎从来没有变过。
他将自己描述的那么刻薄，就只是为了此时此刻彰显出自己那样的慷慨。
“我们快要毕业了，科斯特。”，斯内普回答道，他的目光几乎无时无刻的粘着着卡尔，粘着着他漂亮的眼睛，发尾的弧度，以及纤细的腰身，他平等的喜欢卡尔身上的每一处，因为几乎每一个地方他都抚摸过无数次。
哪怕卡尔刻薄的嘴巴，斯内普也得承认，那偶尔会让他感到高兴。
他喜欢卡尔，他就是如此的喜欢这卡尔。
而这样的卡尔……
他什么时候会完全的属于自己呢？
或许很快，或许很慢，但没有否定的选项。
因为自己已经破釜沉舟的选择好了。
左手下意识的收紧，因为激动，他甚至觉得左手上传来隐约的热量，那股热量勾勒起他内心深处的雀跃，以至于他的身体都有一瞬间的颤抖。
卡尔的眼眸闪了闪，他看向斯内普，他几乎能够从斯内普克制着的情绪之中找到些许不对劲的东西。
忽然在瞄向斯内普幅度明显有些大到左手的时候，卡尔的眸子在一瞬间颤抖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卡尔抬起手，在一瞬间握住了斯内普左手手腕。
空气在一瞬间都寂静了。
斯内普原本黯淡的眸子在一瞬间闪了闪，他的嘴唇微动，但是在此时此刻他几乎没办法好好的说话。
手上传来的温度，让他的心脏猛烈的跳动着，他几乎能够感受到隔着单薄的巫师袍外套的，卡尔的那只漂亮的纤细的手。
卡尔在下一时间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惺惺的收回手，脸色在一瞬间有些难看，在过去的无数次，他都知道斯内普有一天会走上这条道路。
他那时候表现的无所谓，因为他无法精准察觉到他心底的那丝情感，甚至在这件事情真正发生之前，他也表现的无所谓，他或许觉得斯内普的未来无论如何跟自己都没有关系。
但他意识到这件事情真正发生了，他的失态确是显而易见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卡尔的声音显得有些干涩，他看向斯内普，收拢起眼底的那丝慌乱。
“我可以看看吗？”，卡尔又顿了一下，随后才继续说出了这句话，他带些希冀的，或许他希望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哪怕这丝希冀，几乎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斯内普知道卡尔察觉到了不对劲，在卡尔的手握上来的一瞬间他就知道，他甚至知道卡尔大概是猜出了自己做了什么。
但他没有想到卡尔会开口说出这句话，但他几乎觉得有些开心，因为卡尔的目光好像在这一刻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知道这次的选择是正确的。
想要将太阳拥入怀中并不容易，身为凡人的自己，必须用石块一点一点堆积着垒成通往天上世界的阶梯。
而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一切，那无疑是一块又一块重要无比的石头，他正在触碰自己的太阳。
看……
现在太阳的目光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么自己要做什么呢？
将他的目光定格在这一刻。
斯内普解开袖口的扣子，白色的衬衫袖口挽上去，那苍白的左手小臂上，一道黑色的纹理显得格外扎眼。
黑白勾勒的骷髅，伴随着让人感到不安的符文，那昭示着一切。
黑魔印记。
卡尔的眼睛眨了眨，他的目光一瞬间定格在那上面，在这一刻，他似乎已经预见了未来属于斯内普的结局。
“我在一次聚会上拥有了它，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是不是？”，斯内普抬起手，他的眸光就好像是毒蛇一样死死的缠绕着卡尔。
他抬起自己的胳膊，那张阴郁的苍白的脸上迸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雀跃，病态，执拗，甚至那里面还夹杂着一丝疯狂。
他就好像一只捕捉到猎物的猫。
他不管，他不在乎，他不顾一切。
他捕捉到的猎物到底是该死的老鼠?还是恶心的虫子?
那无所谓。
他只是雀跃于自己的成果，随后将那些成果展示出来。
并且他也想当然的以为那是最好的求偶手段。
原谅他吧，他的父母没有教给他，而他的爱人也是个混蛋，他只是本能的选择这条路了，他什么都不会，他是剩下趋近于动物的本能。
而卡尔呢？在一瞬间他的脑袋嗡鸣了一下，他看着那上面勾勒的纹路，他下意识的将那东西跟他前不久看过的那个隐约的纹路做着对比。
卡尔宝石蓝色的眼睛逐渐凝实，他定定的死死的看着那上面的东西，他的心脏在一瞬间翻涌出一种他自己都不知名的诡异的情绪。
但他没有将这些暴露出来。
他抬头，看向斯内普，宝石蓝色的眸子逆着光，在一瞬间，显得有些晦暗。
而另一边，一直用他的眸光描摹着卡尔的斯内普，他几乎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卡尔眼底的那股思量，甚至是他察觉到了卡尔似乎是在用他手臂上的印记对比着什么……
对方看过这东西……
比他的更早……
什么时候……
斯内普应该说服着自己不去在意这个的，但是在此时此刻，他的大脑还是揪住了这点并且无限的向下，去纠结，去在意，去愤怒。
他的情绪永远被卡尔牵引着。
“你见过这个？你见过谁的？你再拿这个跟另外的那个做对比，你最近并没有离开学校，你最近都在炼金教室，你不可能会接触到外界的食死徒。”
“谁会给你看这个?谁会在什么情况之下给你看这个?”，冲动冲破了理智，在一瞬间，斯内普逼近卡尔，他反握住了卡尔的手，声音在一瞬间有些颤抖。
但斯内普最终还是没说出那句让他最最狼狈的话，你跟谁建立的关系？你又允许谁靠近你，吻你，抱你，跟你纠缠在一起。
说出那些话会让斯内普显得像是一个因为被抛弃而死缠烂打的怨夫。
好吧……
事实上，差距不大。
斯内普会死缠烂打的，他现在没有做出来，就只是因为，他现在即使做到这些了，也不会得到实际的进展。
所以斯内普说服自己先不那么做，到时候有把握了再完成这一切。
但显而易见的就是，斯内普可以在卡尔不在的时候说服自己，但一看到卡尔的眼睛，他的心脏就会被缠绕住，他的灵魂就会被牵引甚至夺走。
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他只要想想他所不想看见的一切，他就气的发抖，他就愤怒的几乎要掐断那个人的脖子，他就悲伤的几乎要将血泪吞下去。
他不甘，他狼狈，他不敢想象自己现在还缠绕在这段感情之中无法自拔。
而卡尔呢？
他不会那样。
他永远不会那样。
对他来说，这世界上有数不尽的男人。
西弗勒斯斯内普呢？
那或许是这其中的几百万分之一。
卡尔感受着被斯内普扼住的手腕，他能够感受到斯内普手上收紧的力道，那几乎让他感受到一阵钝痛。
但是……
卡尔空着的那只手瞬间将自己口袋中的魔杖拔出，在一瞬间，魔杖上迸发出来的亮光像原本昏暗的环境照亮，但这并不好，甚至有些微妙。
因为魔杖上闪烁出的是攻击的红光，而不是一个浪漫的银光闪烁。
“放开我，斯内普。”，卡尔看向斯内普，他抬起手毫不犹豫的警告的，他的眼神带着冰冷，他指挥着自己的身体表现出警觉与抗拒。
而他眼底的冰冷警觉与抗拒，就好像是一桶很好的冰水，扬手将斯内普原本燃起的那些狼狈的，浓烈的，粘稠的情感。
掩盖。
浇灭。
稀释。
斯内普控制着自己松手，缓慢的往后退。
“你找的新欢，那很好，意料之中的。”，斯内普嗤笑了一下，他用戏谑的眼神打量着卡尔。
就好像每一次他在抱住卡尔，在绵软的棉花上跟他纠缠的时候，他克制着自己下意识感到自卑的心脏，操控着自己去诋毁卡尔。
哪怕那时候，卡尔是多么的让他感觉心动。
“不，没有。”，卡尔下意识的反驳，他的眉毛皱起，显得有些不太高兴。
他的反驳不知道是为了否认斯内普的想法，还是为了去证明自己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会因为恨而跟人纠缠的幼稚的家伙。
或者两者都有吧，所以他反驳了斯内普。
“那是什么？我想你不会跟任何一个食死徒有交集，哪怕是因为波特，哪怕是因为你那清高的心，如果不是因为一夜情，那还能是什么呢？”，斯内普就好像是在嘲讽卡尔，但同时，他也在迫切的去确定。
“真爱?”，斯内普说出了这个词，事实上，他都要被他嘴巴里面蹦出来的词给逗笑了。
那是什么？
那是卡洛斯科斯特永远不会有的东西。
“那跟你没关系，斯内普。”，卡尔保持着他声音里面的生硬，但是在一瞬间他还是别开了自己的眼睛，躲闪着斯内普投射过来的目光。
“但是无所谓，科斯特，我不关心这些，我只知道你既然能跟一个食死徒混在一起，想必你也不会在意完成自己的诺言资助一个食死徒的前任，是不是?”，斯内普开口的，他在说谎，这有所谓，这有所谓，这非常的有所谓，他不清楚跟卡尔纠缠着的那个人是谁，但总之不是他。
斯内普想起那个在擦肩而过时无数次暗自挑衅他异瞳男人，或许是他?
一想到这个，他的心脏仿佛就在滴血。
“我只是不明白，斯内普，我答应过会帮你的，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的全部压在那个疯子身上呢？”，卡尔觉得斯内普疯了，并且他自己可能也疯了，因为他之前从不在意斯内普到底疯不疯。
“你没说过不能，你想施舍，但我还给这个施舍增加诸多限制？那未免太刻薄了，想想你自己的伪装吧，高尚的仁慈的，你不该对我那么刻薄。”，斯内普步步紧逼。
他想以最快的速度接近太阳，他想要站起来不让任何人轻视他，他身体里面沸腾着野心的血液，他骨头里面掺杂着不甘的脊髓。他所失去的一切，他所得到的一切，他所经历的一切。
通通都堆砌的一起，铸就了现在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阴郁，疯狂，执拗，浑身仿佛掺杂进欲望的染缸般的。
而这所有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有一半属于他面前的卡洛斯科斯特。
并且此时此刻，他要用属于他的一部分，操纵着他走向他。
他知道即使卡尔拒绝也没关系，无非是晚一些，他有什么是不能等的呢？
但带着卡尔的一部分铸就接近卡尔的阶梯，那会让他心底的血液翻腾，在卡尔眼里那是买断，但在斯内普眼里不是，那是属于他所控制的连接的开始，所以那一切都是他定义的。
“所以我想你没忘，我们快要毕业了，是不是?完成你的诺言。”，斯内普最后那样说。
……
卡尔顿住了……
“我会的。”，卡尔抿着唇，他无暇置喙斯内普的举动，他们现在已经没关系了，他就只需要做他能做的，而之后这段因果就跟他完全无关了。
至少卡尔现在是那么想的，他理所应当的那么想。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今天的举动会对他的未来造成多大的影响，他现在的无所畏惧，是源于他的无知。
……
不会太远了，在几年之后，卡尔就会理所应当的为今天所做的一切所感到后悔……
转头望向那温暖的炉火，卡尔这下已经彻底忘却刚刚那股让他放松的温暖了，他也忘记了去寻找记忆之中所带给他温暖的那个人。
……
其实很简单不是吗？
就是斯内普。
在之前的无数次，在找到卡尔之前，斯内普会在火炉前站着，直到他的身体完全暖和，然后他就抱住卡尔。
只要刚刚卡尔努力的想一想。
他就一定会想到的。
但他没有。
就好像与此同时，他忽略了那些由此而生的爱。
某种意义上，斯内普没错。
真爱……
那对现在的卡尔来说真的很遥远，也很可笑。
卡尔是个残忍的人。
所以在之后的不久，斯内普收到了一份带着契约性质的书信，以及一把看上去足够古旧的来自古灵阁的钥匙。
斯内普不知道那里面会有多少钱，但总归……
他又距离他的太阳更近了一些。
他默默攥紧了那把古旧的钥匙，随后转头，他就看见了卡尔那张洋溢着笑容的脸。
位于格兰芬多的长桌，那抹绿色总是格外的亮眼。
他在笑什么?
斯内普思考着。
随后他低头，看到了那四张让他恶心的脸。
斯内普低下头，暗暗的笑了一下。
他在笑卡尔吗？
但更多的大概是在笑他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