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命令已然下达,针对“白夜小天才”的毁灭性追猎在无声中展开。云诗坐在指挥席上,眼中的杀意尚未完全敛去,那股因苏醒和突破而澎湃的力量在体内奔涌,带着一种亟待宣泄的躁动。
他需要信息,需要星姬那超越常理的数据分析能力,来尽快锁定目标。
“星姬。”他在意识中呼唤。
几乎是瞬间,那道高马尾、身材修长的御姐虚影便带着一阵紊乱的能量流光,怒气冲冲地显现在他面前。与以往那种带着电子质感的冷静或偶尔的毒舌不同,此刻的星姬,脸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近乎人性化的愤怒。
她甚至没等云诗开口,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怒斥:
“云诗!你这个脑子里只剩下肌肉和杀戮程序的笨蛋!能不能别每次都想着拼命?!”
她的声音拔高,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尖锐:
“你那种引动规则本源、近乎同归于尽的天灾技能是能随便放的吗?!啊?!你以为那是小孩子放烟花,点着玩就行了?!”
云诗眉头微蹙,刚想开口,星姬的炮火更加猛烈:
“一次!两次!你真当‘天道’是瞎子,不会注意到你这个在规则边缘疯狂蹦迪的异数?!每一次你强行撬动超越界限的力量,都是在祂的注视簿上狠狠划下一笔!积累的‘注目’越多,你未来要面对的‘规则反噬’就越恐怖!你真想到时候被整个世界当成病毒一样清理掉吗?!”
她虚拟的手指几乎要戳到云诗的鼻子上,光影构成的胸脯因激动而起伏:
“还有!你每次拼完命,倒是眼睛一闭清净了!留下的烂摊子呢?!全都甩给小雅!她才多大?你要她一个人扛着整个裁决司,扛着对你的担心,扛着外界虎视眈眈的压力,扛着你昏迷不醒的身体,还要替你收拾因为力量暴走可能引发的后续灾难?!”
星姬的声音里带上了真实的痛心疾首:“你看看她这几个月瘦了多少!哭了多少次!你醒过来第一件事不是好好安抚她,而是想着怎么用更极端的方式去毁灭一个威胁?!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次你再出事,小雅会怎么样?!她还能承受得起第二次吗?!”
最后,星姬的虚影猛地逼近,那双数据流构成的眼睛死死锁定云诗,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甚至带上了一丝……忌惮?
“云诗!我警告你!别太肆无忌惮!”
“你别忘了!你现在这具身体里,还留着‘他’设下的封印!99.99%的力量和记忆还在封印之下!”
“你更别忘了——”
星姬的声音骤然压低,却如同惊雷般在云诗脑海中炸响:
“撕裂玄渊大陆屏障,引来更高层面注视的,是‘蓝渊星云诗’!不是你这个来自地球的‘云诗’!”
“你继承了他的力量,他的因果,他的烂摊子!但你别学他那种不管不顾、近乎自毁的疯狂!”
“你要是真把自己玩脱了,把这具容器彻底搞崩溃,信不信……”
星姬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混合着恐惧与警告:
“信不信那个已经归于星渊的‘原主’,残留的执念都能从星渊尽头爬出来,把你这个‘继任者’……给生撕了?!”
这番话,如同数九寒冬的一盆冰水,夹杂着尖锐的冰碴,狠狠泼在了云诗因力量暴涨而有些躁动的灵魂之上。
他周身那隐而不发的凌厉气息骤然一滞。
星姬的怒斥,不仅仅是指责,更是在提醒他一个被他刻意忽略、或者说因力量回归而有些淡忘的残酷事实——
他不是完整的“云诗”。
他承载着前任的遗产,也背负着前任留下的、足以灭世的麻烦和……一个强大到难以想象、甚至可能并未完全消散的原主灵魂的潜在威胁。
他所拥有的力量,是一把双刃剑,既能斩敌,也可能反噬自身,更可能引来更高层面的“清理”。
更重要的是……小雅。
星姬说得对,他不能再让妹妹承受那种担惊受怕、独自支撑的痛苦。
指挥室内一片死寂。
云诗眼中的杀意和躁动缓缓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冷静的幽光。
他看着眼前因情绪激动而光影微微摇曳的星姬,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却多了一丝凝重:
“我知道了。”
“那么,星姬,以目前可动用的、不会引动‘过多注目’的力量为基准……”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光屏上那个猩红的Id。
“分析‘白夜小天才’的所有已知信息,我要知道,在不触发大规模规则冲突的前提下,解决他的……最优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