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集结舱室内,冰冷的金属地面映照着三万名幸存者惨白而麻木的脸。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那七万人瞬间湮灭时带来的、深入骨髓的寒意与死寂。他们蜷缩着,颤抖着,如同刚从地狱边缘被拖回的游魂,眼中除了恐惧,便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茫然与空白。
高台上,云诗的身影如同亘古不变的黑色磐石,他的目光扫过下方这群惊魂未定的“新血”,那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也没有胜利者的得意,只有一种绝对的、仿佛看待工具般的冷静审视。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冰冷的钢针,精准地刺入每个人脆弱的耳膜与神经:
“你们,能活下来,站在这里。”他的第一句话,便如同重锤,敲碎了最后一丝侥幸,“不是因为仁慈,而是因为你们……尚有价值。”
人群微微骚动,无数双眼睛惊恐地抬起,望向那尊掌控他们生死的魔神。
“你们也知道我裁决司的赫赫凶名。”云诗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有平淡的陈述,“星耀联邦百万尸骸,便是这凶名的注脚。”
恐惧再次如同潮水般蔓延。
但紧接着,他的话锋却陡然一转,带着一种近乎恶魔般的诱惑:
“但你们更该知道,跟我混,亏待不了你们!”
“我裁决司的铁律,对外虽酷烈,对内却最是公正!功必赏,过必罚!三万星耀币月薪,资源无限量供应,绝非虚言!便是星耀联邦顶级世家的核心子弟,也未必有我等麾下儿郎的资源配给!”
这话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瞬间在许多人心底掀起了波澜!资源!力量!这是无数幻兽师、无数底层挣扎者梦寐以求的东西!
“我所杀百万,皆是贪官污吏,卖国奸贼,腐朽蛀虫!”云诗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凛然,“尔等可曾听闻,我裁决司屠刀,何时挥向过安分守己的平民?何时劫掠过遵纪守法的商户?!”
台下开始出现窃窃私语。
“好像……是真的……”
“星耀联邦那边是有传言,他杀的都是该杀的人……”
“那些大贵族,大官僚,本来就没几个好东西……”
“而且裁决司的待遇,听说好得吓人,进去的都是精锐……”
恐惧仍在,但一股细微的、对力量与财富的渴望,如同毒草般,开始在一些人心中滋生。是啊,他杀的都是上位者,与他们这些底层何干?反而……像是替天行道?若能加入其中,获得那传说中的资源……
云诗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股情绪的转变,他的声音变得更加具有穿透力和蛊惑性:
“不止如此!一旦你们真正加入裁决司,裁决司,便是你们最坚强的盾!最锋利的矛!”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如鹰,扫视全场:“谁敢动你们家人一根汗毛,谁敢断你们前途一丝希望,便是与我裁决司为敌!便是与我云诗为敌!”
“先问问我麾下雷龙兽的咆哮答不答应!先问问我手中裁决之剑答不答应!先问问这艘踏平了星耀联邦、从星渊规则爪下杀回来的空母答不答应!”
强大的自信,霸道的宣言,配合着那无可辩驳的恐怖战绩,形成了一种极其矛盾的、却极具冲击力的说服力!
恐惧依旧存在,但却逐渐被一种扭曲的“安全感”和“归属感”所覆盖。是啊,这是一个连联邦都能掀翻、连星渊都敢闯的恐怖势力!若能成为其中一员,岂不是……再无人敢欺?甚至……可以横着走?
混乱的思绪在每个人脑海中交战。
最终,对力量的渴望,对安全的诉求,以及对那“三万月薪无限资源”的贪婪,逐渐压倒了最初的恐惧与道德不安。
不知是谁第一个嘶哑着嗓子喊了出来,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清晰:
“我……我愿意跟司主混!”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第三个……
“我愿意!”
“妈的!拼了!反正也回不去了!”
“跟着司主,有肉吃!”
“裁决司万岁!”
呼喊声从零星变得汇聚,从犹豫变得坚定,最终形成了近乎狂热的声浪!三万人的咆哮,在这巨大的舱室内回荡,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宣泄与对未来的病态期盼!
云诗看着下方终于被彻底慑服、甚至开始产生扭曲忠诚的人群,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满意的弧度。
“好!”他朗声应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喜悦”,“很好!从今日起,你们便是我雷狱裁决司的一员!过往不究,未来……共攀高峰!”
他转向身后:“沈秋然!陆清风!”
“在!”两人踏前一步,眼神冷冽。
“带我们的新兄弟,去军需库,领取裁决司制式战袍与身份铭牌!”
“是!司主!”
沈秋然与陆清风走下高台,冰冷的目光扫过人群:“所有人,列队!跟我来!”
幸存的三万人,此刻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又或是被那“新兄弟”和“制式战袍”所暗示的接纳感所安抚,竟真的开始努力压抑恐惧,拖着发软的双腿,试图排列出还算整齐的队形。
他们跟着两位煞气腾腾的副司主,走向舱室深处那缓缓开启的、散发着寒光的巨大门户。门后,是通往军需库的通道,也意味着……他们再也无法回头的未来。
云诗独自留在高台上,俯瞰着那如同洪流般被引走的队伍。
月姬的虚影悄然浮现:【新成员忠诚度初步稳定,平均数值41.7%(基于恐惧与利益捆绑)。资源消耗预算提升300%,预计生产效率可提升250%。】
“足够了。”云诗淡淡道,“恐惧与贪婪,是最牢固的枷锁。用资源和纪律把他们喂饱,用鲜血与胜利把他们绑死。他们会比任何人都忠诚。”
他的目光幽深。
“神国的砖石,又多了三万块。”
“接下来,该让他们……开始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