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榆氏先祖,据传最早是经商的,曾有一次走水路走商之时,
明明正午大太阳时分,忽然乌云盖日,雷声滚动, 但却不见一滴雨下来
河面上更是有一大群鱼,成群结队的,将一根黑漆漆的木头如同众星拱月般,顶出水面,
当时船上有不少人起了捞鱼的心思,但被先祖喝止了,
先祖命人取来了香火,米饭和家禽
在案台上布置好,组织大伙虔诚跪拜,念念有词:“榆氏走商,路经贵地,有幸得见河神晋封,
愿河神佑此江河,养万民生计,榆氏愿修庙堂,布施香火,唯求商路行走,保一分安宁…”
据奇闻录载,先祖一行跪拜颂词完毕后, 天雷滚动,约莫丈粗的雷光,硬生生从天打下,
直直打在那根被鱼群拱卫的木头上
给木头劈得碎屑迸溅,焦香味莫名传遍了上下游数千里,
据后所载,江河两岸的村落,凡疾病缠身、体弱身虚者,闻之便生龙活虎,如同回到年轻时岁,
更离谱的是那一带的所有孕妇,往后都生了男娃…
而那根被雷劈的木头,一共挨了三道雷光,最终被劈的只剩下约莫三十公分长短,而且是在最后一次被劈后,直灵灵弹飞到了船上,就落在先祖怀中
我们榆氏先祖当即大喜,不仅修庙宇宣传,更是将那截木头修成了雕像,就摆在庙宇中供奉
短短三十多年时间内,这片江河附近的村落人丁兴旺,也有越来越多的外地商行慕名而来,渐渐地汇聚出一片大城镇……”
榆小师说的绘声绘色,林亦也不禁听入了神
好奇问道:“那城镇,不会是现在咱们这龙乡镇吧?”
“嗯…不知道呢,咱们龙乡镇这边是有条河,但规模不大… 不过时过境迁,也说不定,
龙乡镇是有祠堂的,但是关于龙乡镇的由来,只有近些年的资料,之前的都没有了。”
榆小师竖起手指点了点唇
随后继续说道:“至于为什么叫拜妖录,应该与先祖的那次经历有关, 他们走商游历全国各地,经常风餐露宿,
自拜过河神后,长年来顺风顺水,夜晚野兽不侵,
甚至还会有小动物特意送来野果灵芝, 拜妖录还记录了不少先祖遭遇过的诡异事件,如精怪讨封、阴兵借道、红月当空,狐狗跪拜…
但都未曾伤到先祖商队分毫
依我猜的话,先祖也许是获得了一份河神的认可,成了代替河神在人间行走的代言人
而拜妖应该是先祖对那些异常统以敬畏的称呼吧…
我上初中的时候,天天沉迷在拜妖录的奇闻轶事上,有时候晚上回村晚了,走夜路还会幻想是不是会遇到什么,甚至有点草木皆兵的窘迫,
不过很可惜啦,
到目前为止,反正是什么都没碰到过呢……”
说罢,榆小师耸了耸肩
“怎么会呢,你的肩膀上现在就趴着一个。”
林亦抬手指了指
榆小师身体一僵,瞳孔收缩
“啊!!!!”
她将手上树枝一甩, 情急之下一把抱住林亦,贴得紧紧的
林亦愣了一会,忍着笑意,小声道:“骗你的,抱歉,这不是你话都到那了,听着还有几分遗憾,忍不住想逗逗你…”
“你… 纪亦——————”
榆小师捏起粉拳,轻轻捶了捶他胸膛
嗫嚅着红唇,从他怀里褪了出来, 默默蹲下身子捡起树枝
“别生气了,我也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 都看过那么多异闻录了不是…”
“哼!坏蛋!”
榆小师捏着树枝漫不经心敲着地面
“不过鬼魅的确是有的,说起这个,我或许还要想办法给超市那边做个小玩意, 昨晚超市来了一个约莫三米高的鬼魅…”
林亦托着下巴思索道
“啊?真的假的?三米…”
榆小师不自觉仰了仰头,然后咽了咽口水
“它被我驱散,也不知跑哪去了, 而且我发现,体型越大的鬼魅,带动的阴风越浓厚,那股气被一般人吸去,恐怕会有中风中邪,感冒发烧等情况…”
“啊?那也太吓人了,那…”
榆小师有点慌,四下看了看
“鬼魅也许只在夜间或者长年累月无法被阳光照射的地方才会有, 至少从白天开始到现在,我都没有遇到过…”
林亦明白她的意思,安慰道
“那也不行呀,何姨的超市夜班需要人呢, 如果这样,谁也不敢去, 也许我跟人家这样说,人家也不信,但总归良心过意不去…”
“嗯,所以得想想法子,我身上的这股气似乎有驱邪的功效,看看能不能借此做一些小物件,放置在超市门口… 诶,说起这个,我好像忘了东西…”
林亦忽然想到自己晚上从超市挑的一些棉枕布制品
榆小师询问过后,摆了摆手轻松道:“小问题啦,下次我给你带上来嘛, 我一个人骑电驴的话,还是可以爬坡的!”
二人一边聊天一边走, 不知不觉都已经爬上了山腰了
“话说纪亦,你老家是哪一户呀, 我记得住在山上的只有五六户人家, 都是为了方便养家禽或鱼塘之类,抑或照顾山上的果树菜园,才没肯搬下山的,
我们刚才路过的岔道,已经是最后一户人家的方向了哦, 再往上,就只有一个废弃的小院了…”
榆小师回头看了看,又抬头望了望山巅,疑惑道
林亦身体滞住了
语气有些颤抖问道:“小师你说什么? 小院…废弃…?”
榆小师感觉到了不对,但话已经出了,只能带着犹豫道:“对…在我上初二的时候,奶奶随着村里的长辈,接引了一大帮从外地来的车队,几乎把整个村子都停满了,
然后村里办了规模超大的酒席,持续了整整半个月时间呢,后面村干部还通知全村,要大修山路、通渠,栽种山林,规划区域, 唯独山顶被禁止进入
后来我才从奶奶那得知,山顶有一个形似道观的小院,据说院主去世了,院子自那之后废弃,交代我不可乱闯,不然得罪有钱人,哪怕全家底都赔出去都不够…”
林亦闻言,仿佛被抽了魂一般,默默走到路边一块大石头坐下
喃喃道:“难怪… 难怪师父这么多年都没有给我来过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