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饱了肚子,安顿了最基本的生存需求,队伍的气氛也轻松了不少。接下来,他们需要买些换洗衣物和生活用品。这个城镇虽不大,却因地处交通要道,商铺林立,从普通的棉麻布衣到华贵的丝绸锦缎,一应俱全。
刚走进一家成衣铺,苏清夙的眼睛就亮了。她像是回到了自己熟悉的世界,立刻被那些色彩鲜艳、款式新颖的衣裙吸引了过去。她拿起一件鹅黄色的纱裙在身前比划,又摸了摸那件绣着精致海棠花的淡紫色褙子,脸上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老板,这件,还有这件,都拿给我试试。”她指点着几件心仪的衣物,兴致勃勃。
徐璃音跟在她身后,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清夙,”她低声提醒道,“我们是来买方便行动的劲装和换洗的里衣,不是来逛街的。”
“哎呀,我知道。”苏清夙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可你看这料子,这绣工,多漂亮啊。再说,谁规定赶路就不能穿得好看点了?我们总不能一直穿着这身灰扑扑的衣服吧。”她指的是她们为了掩人耳目,特意换上的普通布衣。
徐璃音有些无奈。她明白苏清夙出身名门,对生活品质的要求自然很高。但眼下的处境,实在容不得她们再这样任性。她们的敌人,墨圈,无相门和韩忠厚,随时可能出现。衣饰过于华丽,只会让她们更引人注目。
“至少……也该选些颜色深沉、便于活动的款式。”徐璃音耐心地劝说。她拿起一件靛蓝色的窄袖短衫,“你看,这种就很好。面料结实耐磨,弄脏了也不显眼。”
苏清夙撇了撇嘴,显然对那件“朴素”的衣服毫无兴趣。她转头又看上了一支银制的、镶嵌着细碎蓝宝石的簪子。“璃音你看,这个簪子配我刚才那件紫色的褙子,一定很好看。”
“清夙!”徐璃音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两个女孩之间的气氛,顿时有些微妙的紧张。一旁的楚元珩和岳沉岳面面相觑,识趣地没有插话。他们对女孩子的这些事情一窍不通,此刻保持沉默是最好的选择。岳沉岳抱着刚买的一大包干粮,像一尊门神一样立在门口,眼神放空。楚元珩则假装研究起了店里陈列的布料,耳朵却悄悄竖着。
最终,还是苏清夙先妥协了。她倒不是真的不懂事,只是一时兴起,忘了眼下的困境。被徐璃音一再提醒,她也压下了玩闹的心思。
“好了好了,我听你的就是了。”她有些不情愿地放下了那支精美的发簪,按照徐璃音的标准,挑选了两套深色的劲装和一些必需的洗漱用品。不过,可等到结账时,她还是偷偷将一支小巧的、雕着梅花图案的木梳藏进了袖子里。
然而,当老板算好总价时,新的问题出现了。苏清夙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还是差了一截。她平日里花钱大手大脚,从未为银钱发过愁,这次出门又匆忙,根本没带多少。
她的大眼睛眨了眨,目光可怜兮兮地投向了站在门口的岳沉岳。
“岳大哥……”她拖长了声音,语气软糯。
岳沉岳一个激灵,从神游中惊醒过来。他看着苏清夙那副模样,又看了看她手里的一堆东西,憨厚的脸上写满了迷茫。“啊?怎么了?”
“我的钱……不够了。”苏清夙小声说道,脸颊微微泛红。
“哦。”岳沉岳没多想,直接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钱袋,那还是他之前靠着纯金腰牌当信物,从一家商行里预支的盘缠。“差多少?我这里有。”
楚元珩见状,本想开口阻止。这些钱是他们接下来行动的关键,每一分都该用在刀刃上。但看到苏清夙那少有的窘迫神情,和徐璃音脸上无奈又带着一丝纵容的微笑,他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罢了,偶尔一次,也无伤大雅。队伍里需要这种轻松的时刻,来冲淡一路上的血腥与沉重。
付完了钱,一行人提着大包小包走出了成衣铺。苏清夙抱着新买的衣物,脸上又恢复了灿烂的笑容。她凑到徐璃音身边,悄悄说:“谢谢你啊,璃音。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徐璃音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只是不希望你置身于不必要的危险中。”
就在这时,一直趴在楚元珩肩头假寐的黑猫,突然动了动鼻子。它悄无声息地跳了下来,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窜向了街角的一个肉饼摊。摊主正忙着给客人打包,完全没注意到这个小小的偷窃者。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玄渊麒麟已经叼着一个热气腾腾的肉饼,得意洋洋地蹲在墙头上了。它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油亮的肉馅从饼边溢出,香气四溢。
岳沉岳指着墙头的黑猫,哭笑不得地对楚元珩说:“你看,你养的好‘麒麟’!又得我们去赔钱了!”
午后的阳光温暖和煦,洒在街道上。几个年轻人提着各自的战利品,吵吵闹闹,说说笑笑,仿佛只是一群结伴出游的寻常少年。短暂的安宁与祥和,让他们暂时忘却了身负的血海深仇与未卜的前路。
正当团队成员轻松愉快的时候,忽然,一缕不祥的情绪却笼罩住了她心头。她心底隐隐地觉察一丝电弧滋滋作响的烦躁,不知是不是受了刚刚争吵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