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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书记和杨厂长始终搞不懂,林飞为何不愿直接与他们交谈。
最终,价格谈妥,双方签了字。
徐书记激动地站起来说:“啰伊斯先生,很高兴我们能达成合作!”
“今天中午,我们在食堂准备了简单的酒菜,希望贵啯代表能来喝几杯?”
话音刚落,
林飞神情微变。
他转头说:“徐书记,看来我昨晚说的话,您又全忘了!”
“怎么跪久了就站不起来了?”
“算了,这顿饭我不吃了!”
“你们陪这些外啯人慢慢享用吧!”
林飞用德语和中文分别对啰伊斯和徐书记表示要离开。
顿时,
两人皆露出惊讶神色。
徐书记脸色发红,心中羞愧不已。
林飞说得没错,他们确实跪得太久,连站都不会了。
而啰伊斯等人则认为,没有林飞在场,留下毫无意义。他们与徐书记、杨厂长并不熟悉,语言也不通,沟通困难。
于是,
啰伊斯委婉向徐书记告别后,带着团队匆匆追了出去。
然而,
当他们走出办公楼时,
林飞早已不见踪影。
没人知道,林飞拒绝吃饭的真正原因,还有下午要陪老爷子去乡下的事……
这不仅仅是徐书记的问题。
协议顺利签订。
轧钢厂的徐书记和德啯来的啰伊斯一行人都松了口气。
作为牵线人的林飞中午就骑着自行车回到四合院。
刚进后院,就看见老爷子正和谢广坤、刘能、赵四儿、娄小娥四人坐在太阳底下晒暖。
林飞长出一口气,笑着走过去。
“可算赶上了!”
“老爷子,咱们该动身了!”
这话一出,谢广坤和娄小娥他们的脸色都变了。
“走?去哪儿?”
“林飞,你又要带老爷子去哪儿?”
“今天去乡下办点事,有些情况没弄清楚,得再去一趟!”
“那我也跟着去吧,在家闲着闷得慌,正好出去透透气!”谢广坤说着就要起身。
赵四儿和刘能也连忙站起,表示要一起去。
原来谢广坤、赵四儿和刘能都是东北农村出身,以前都在生产队干活。
这大半辈子忙惯了的庄稼汉,突然闲下来好几个月,谁也受不了。
听说要回乡下走一趟,三人顿时来了精神。就算不能常住,回去看看也能解解乡愁。
其实之前,林飞就劝过谢广坤他们三个人回东北。
他告诉他们不用担心这边,有他和老爷子在,娄小娥不会出事。
但谢广坤说什么也不肯,坚持要留下,非要等孩子出生才走。
刘能和赵四也连连摇头,态度很坚决。
“表舅,您真不能跟着去!”
“现在小娥这个情况,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只有您在家照看,我才能安心办事。”
“您就别添乱了,等下次有机会,小娥生完孩子,我一定带你们好好转转,行吗?”林飞婉拒道。
现在四合院里,不管是易忠海、闫埠贵、傻柱还是许大茂,表面上看起来都改变了不少。
但林飞还是不敢完全放心。
毕竟娄小娥快临盆了,家里必须有人照顾。如果托付给别人,他实在不放心。
如果有谢广坤、刘能、赵四在,情况就不同了。
谢广坤做事细致,照顾娄小娥完全没问题。就算院里有人想搞事,凭谢广坤的本事也能应付。
“那行吧!”
“不过你刚才说的话,我们可都记着呢!”
“等小娥生完孩子,你必须带我们好好逛逛,不然我跟你没完!”谢广坤一脸严肃地对林飞说。
林飞笑着连连点头:“放心,一定带你们玩个痛快!”
说完,他看向老爷子:“爷爷,咱们现在出发?”
老爷子点了点头。
林飞起身跟着爷爷往前面院子走去。
闫埠贵刚下班回来,手里提着两条鲤鱼,笑呵呵地打招呼:“老爷子,林飞,这是要去哪儿?我刚在路边碰到个卖鱼的,不用票,就买了两条,正想找你们一块儿炖鱼汤呢。”
这年头虽然不允许私人买卖,但总有人为了生计冒险。运气好的能赚个十块二十块,顶得上工人一个月工资;倒霉的被抓住,就得背上“投机倒把”的罪名。闫埠贵不是碰巧遇上——他专门找这些偷偷卖东西的人,总能低价买到鸡鸭鱼肉。
“今天可不巧,”林飞笑着说,“我和爷爷得出门办事,鱼您带回去和三大妈吃吧。”
“啥事比喝鱼汤要紧?”闫埠贵皱起眉头。
林飞笑而不答。
“那给你们留着!”闫埠贵想了想说,“晚上回来让广坤炖上,我上你们屋喝两口,成不?”
林飞噗嗤笑了:“三大爷,您是想蹭我家的酒吧?”
“你这孩子……”闫埠贵搓着手讪笑,“看破别说破嘛!”
“好,晚上陪您喝两杯。”林飞摆了摆手,和爷爷大步走出院子。
之前,老爷子已经和元武打过招呼。
元武把车稳稳地停在胡同口(李李好),等着林飞和老爷子。
两人正要转身离开时——
忽然看见一个衣衫破旧的人快步走来,正是破烂侯。
“哟,侯爷,哪听说的?”林飞笑着问,“听说我们要下乡,特意赶来?”
破烂侯听了愣了一下:“啥?你们要去村里?别白跑!我刚从那儿回来。”
“老朱头早搬走了,还留了一封信,你们得看看!”
“信?”爷孙俩同时变了脸色。
破烂侯没说话,直接掏出信封。
老爷子接过信,眼睛瞬间红了。
林飞和破烂侯对视无言,只是默默看着他颤抖的手。
三张泛黄的信纸铺展开来,只有老爷子认得——确实是他的亡妻笔迹。
【语堂亲启】
见字如面。此刻读信的你我,想必都已经白发苍苍。
别惊慌,我确实还活着。
当年你离开后,战火席卷四九城。
我抱着孩子独自守着空院,在满城枪炮声中……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无论你去哪,做什么,我都会毫不犹豫地跟随!”
“可……我不行,我得留在家里照顾孩子,等你回来……”
信的内容,是林飞奶奶写给老爷子的三十年思念。
但这些内容,林飞并没有看到。
老爷子握着信,缓缓走回院子。
林飞和破烂侯跟在后面,生怕他有什么闪失。
“语堂,那些年我夜不能寐,心里全是恐惧和不安。”
“我担心你的安危,怕你一去不回。”
“只有我们的孩子,能让我有一丝安慰……”
“唉,转眼几十年过去,原以为我们阴阳两隔,没想到……你放心,我在香江一切都好。”
“可惜香江局势动荡,想回内地很难。”
“但我相信,分别三十多年的我们,终会克服一切困难,再次见面……”
老爷子一边读信,一边慢慢走向后院。
谢广坤、娄小娥和刘能还在院子里晒太阳,看到他们折返,脸上露出惊讶。
谢广坤刚想开口,林飞抬手示意他别说话。
“咋回事?老爷子看啥呢?”谢广坤低声问林飞。
林飞压低声音:“信,我奶奶留下的信。”
“啥?**的信?林飞,你可别吓我,她不是早就……过世了吗?怎么还能写信?”刘能结结巴巴地看着他。
林飞笑了笑,没有回答。
但他心里也起了疑问——
这件事,恐怕另有原因。
许久,老爷子读完信后,泪水早已打湿了脸。
他轻轻将信折好,放回信封,嘴角微微上扬。
环顾四周,才发现——
林飞、破烂侯、谢广坤等人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老人用手擦了擦眼角,轻声说道:“**没死,她在香江!”
“什么?!”
“老爷子,您这话是真的吗?”
话音刚落,屋里一片骚动。娄小娥手中的茶杯一晃,谢广坤张着嘴说不出话,林飞仿佛被雷击中。
老人坚定地点点头:“红英的字迹,我就是化成灰也认得。这封信……确实是她写的。”他摸着泛黄的信纸,喉咙滚动,“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收到她的消息……”
林飞突然捂住脸,眼泪从指缝中流出。孤儿的身份、突然出现的爷爷、东北来的表舅,如今连“早已去世”的奶奶竟然还活着——这些事纠缠在一起,让他胸口闷得慌。
“爷爷,”他声音沙哑地问,“奶奶当年为什么去了香江?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老人摇头:“信里没写太多。”枯瘦的手指捏着信封,“但能逼她离开家乡……一定有说不出的苦衷。”
午后阳光洒在老人脸上,笑容中带着难以言说的苦涩。
老爷子回房休息了。
谢广坤、刘能和赵四一起出去散步。
破烂侯也走了,继续他的废品收购生意。
院子里只剩下林飞和娄小娥。
正说着,院门忽然响起敲门声。
林飞开门,看到傻柱站在门口笑着。
“林飞,我家老何今天想吃饺子了!”
“你也知道我手头紧,能不能……”
话还没说完,林飞脸色就变了。
“傻柱,说实话,到底是何大爷想吃,还是别人?”
傻柱愣了一下,挠了挠头。
“你真是瞒不过你……是小槐花生病了想吃饺子。”
林飞盯着他看了半天。
“你真不要脸!”
“算了,不跟你计较。”
“肉可以借你,但发了工资必须还!”
傻柱立刻笑开了花。
“真的?太谢谢了!找到工作马上还你!”
林飞转身进屋,不一会儿拎着一块五花肉出来。
“拿去吧……”
这时谢广坤从屋里探出头。
“林飞,刚才谁来了?”
林飞笑着说:“还能是谁,傻柱呗。”
“来找我借肉,说要给小槐花包饺子!”
“小槐花?秦淮如家的那个闺女?”谢广坤愣了一下。
见林飞点头,他撇了撇嘴:“这傻柱,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秦家都这样了,还主动送钱过去!”
“秦淮如要是领情也就算了,偏偏把他当个什么人,他还乐呵呵地往跟前凑,图个啥?”
谢广坤一脸不满。
林飞没说话。
傻柱这性子,一辈子也改不了。不让他被秦淮如占便宜,他就不舒服。
现在连工作都没了,饭都吃不上,还想着接济秦家……
这不是傻是什么?
“表舅,别人的事少管点。”
“天不早了,晚上做点什么给老爷子吃?奶奶这事,他一直憋着难受。”
“说句不孝的话,要是奶奶真走了,可能还好受点。”
“偏偏人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