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正是厂花于海棠。见状,
林飞眉头紧锁。
今天上班,他就料到于海棠会在厂门口等他,
特意绕道从别的地方进来的。
没想到,她竟然追到车间来了?
心里有些不爽,他转身朝于海棠走去。
易忠海不清楚这几天发生的事,
回头说道:“那个人,不是于海棠吗?她怎么认识林飞?”
大壮笑着摇头:“不知道……可能是看上林飞哥了吧。”
“毕竟林飞哥有长相有本事。”
“在我们厂里,还缺女人缘?”
大壮说完后,
易忠海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于海棠不知道林飞已经结婚了吧?”
“知道,怎么会不知道?”
“她愿意,谁管得了?不过林飞哥,是个正人君子。”
“厂花都不感兴趣,拒绝过好几次了!”
“就是于海棠,总是一再靠近你……”
大壮摇头,似乎对这位厂花有些反感。
易忠海笑了笑,没再多说,端起他的大茶缸,若无其事地走向车间外。
“林飞,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总是躲着我?”
“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否则……”
车间外,于海棠指着林飞说道。
她这话听起来,好像林飞和她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就连林飞也被逗笑了。
“于海棠,你还有没有自尊?”
“你长得很漂亮,也是个姑娘,干嘛非要这样贬低自己?”
“找个对象结婚不好吗?干嘛非缠着我?”
“我躲着你,说明我已经给了你答案。”
“第一,我是个已婚男人,不可能对妻子做任何越轨的事。”
“第二,你根本不是我的类型,明白吗?”
“以后别再纠缠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林飞转身走进车间。
只留下于海棠一个人站在那里,眼里含着泪水,一动不动。
她觉得非**屈。
作为轧钢厂的厂花,多少人想追她?
每天排队请她吃饭、看电影的人数不胜数。
而她并不在意林飞已经结婚,还主动接近他。
结果却被嫌弃?
越想越觉得委屈,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直到林飞的身影消失在车间门口,她才赌气地转身离开。
这时,
易忠海端着他的大茶缸,出现在车间门口。
他看着于海棠的背影慢慢走远,脸上反而露出一丝笑意,摇摇头,又转身走进了车间。
中午,吃完饭后,
林飞回到车间吃饭,顺手从系统仓库里拿了两袋榨菜。
“林飞哥,这榨菜味道真不错,你从哪儿买的?明天我也买两袋!”柱子吃了一口榨菜,眼睛都亮了。
“买?看看这个包装,怎么可能随便买到?谁想买就能买?”大壮在一旁笑着说道。
这句话一出,其他工友才注意到榨菜的包装。
在那个年代,这样的包装确实很稀奇,甚至让他们觉得像是啯外的产品。
林飞笑了笑:
“行了,就是咸菜,没什么特别的。”
“快点吃,吃完打扑克!”
大壮和柱子听了这话,都点了点头。
这时,易忠海走了过来。
“林飞,我有话跟你说几句。”
“放心,不是傻柱和许大茂的事,就是随便聊聊。”
易忠海笑着说。
林飞看了他一眼。
易忠海表面看起来和气,给人正派的印象,其实都是假象。
他内心阴暗,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别人。
林飞本来就不愿意和他多接触。
现在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心里就有些不自在。
“一大爷,咱们一个车间的,没有外人,有话直说吧!”
林飞爽快地说。
“对,一大爷,有话就说吧!”大壮也笑着点头。
看到他们,易忠海的笑容渐渐消失。
“好,那我就说了!”
“林飞,你在厂里交什么样的朋友,我不管,也管不了……”
“不过,我劝你一句!”
“好好过日子,好好对小娥,她那么好的姑娘嫁给你,你还想要什么?”
“别吃着碗里还想着锅里!”
“要是我说句不好听的,哪天事情闹大了,那就不好收场了。”
“在厂里,在院里,都不好看,你说是不是?”
几句话后,
林飞一开始有点愣住。
很快,他就明白了。
冷笑着说:“一大爷,你是说我和于海棠的事吧?”
“我知道,傻柱和许大茂被开除了,你心里不痛快。”
“我还打算下午去领导办公室,帮他们求个情,让他们回来。”
“不过……你这心思不正,有点歪。”
“想用这件事来整我?吓唬我?”
“抱歉,我行得正,不怕影子斜。”
“我和于海棠,本来就没啥关系,你要硬扣在我头上,那就是造谣诽谤,跑不掉!”
“而且……我现在真的改变主意了。”
“傻柱和许大茂被开除,跟我有什么关系?”
“将来就算他们找我,我也可以告诉他们,去找一大爷!”
“是他拦着我,不让我去求情……没饭吃?没工资?关我什么事?”
这话一出,
原本想借此控制林飞的,
结果反被他反过来嘲讽。
易忠海脸色顿时难看。
旁边的柱子和大壮,都在暗地里偷笑。
他们对林飞更加佩服了。
如果是别人,恐怕早就慌张地解释和于海棠的关系了。
但——
林飞没有解释,反而让易忠海难堪。
这让柱子和大壮他们暗暗佩服。
易忠海心里一慌,连忙赔着笑脸说道:
“别别别……林飞,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提醒你,人言可畏,人言可畏!”
“你们小两口,日子过得好好的,要是被这点事影响了感情……”
话还没说完,林飞端着饭盒站起身,走了。
“林飞?林飞……”
“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听我说……”
看着大爷这副卑微的样子,车间里几个人心里也有些不忍。
下午,医院里。
聋老太太醒了过来。
傻柱吊着一只胳膊,两天来一直陪在她身边。
“老太太,你终于醒了?我这就去叫人,你等着……”
“柱子……”
就在傻柱准备转身出去时,
聋老太太虚弱地叫住了他。
傻柱红着眼睛望着她。
“别……别忙了,我自己清楚,
到头了,走到尽头了。”
“柱子,我最放不下的就是你……
你这孩子心直口快,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从不计后果,得罪了不少人……
以前有我在,还能护着你,现在我要走了……
我真的,真的放心不下……”
你……你可怎么办呀!
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傻柱不断摇头,说:“老太太,你没事的,别乱想,
“千万别睡了,你等着……”
傻柱急忙跑出病房。
没多久,他带着医生和护士回到病房时,
发现聋老太太已经闭上眼睛。
她眼角还有一滴泪水。
“病人已经没有呼吸了!”
“脉搏也停止了!”
不就是摔了一跤吗?没那么严重,您等一下,我去给您找大夫!
“死亡时间是……”
“请节哀!”
医生宣布聋老太太死亡后,
傻柱不停地摇头。
“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她不就是摔了一跤吗?医生,您再看看,您给抢救一下,您再看看呀……老太太没事,她,她只是睡着了。”
傻柱歇斯底里地喊着。
医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你听我说,她年纪这么大了,经不起摔,我也帮不了,节哀吧!”
说完,医生离开了病房。
只剩下傻柱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
看着聋老太太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下午,红星小学。
娄小娥正在给学生上课。
这时,
教室外,闫埠贵焦急地站着。
“同学们,你们先自己看看刚才老师讲的内容,
有不明白的,下课来找老师!”
说完,娄小娥走出教室。
“三大爷,您怎么来了?有事吗?”
娄小娥有些惊讶地问道。
虽然她和闫埠贵在同一所学校教书,
但两人平时很少有其他来往。
一方面是因为闫埠贵和林飞关系不好,
另一方面是她和他除了工作,也没什么可说的。
今天,闫埠贵竟然主动到教室找她,
这让她感到意外。
“小娥,老太太走了。”
“谁?哪个老太太?”
娄小娥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哎呀,就是咱们院子那个聋老太太!”
“什么?她……她怎么就……”
娄小娥眼眶立刻红了。
“什么都别说了,我马上请假回去一趟!”
“如果你下午没课,也回去吧……对了,我让闫解成去轧钢厂找一大爷和林飞了。”
“不管怎么说,聋老太太在咱们院子里,也算是个老寿星。”
“这么多年没有儿女,大家一直帮着照顾她。”
“现在她走了,能送一程就送一程吧。”
闫埠贵叹了口气。
娄小娥点点头,没说话,转身回到教室。
轧钢厂。
车间里,
中午发生的事让易忠海非常自卑。
他不敢和林飞说话,眼神躲闪,生怕说错话被反击。
心里已经有些阴影。
这时,一个人出现在车间门口。
“一大爷?”
“闫解成?你怎么来了?”
易忠海回头看见闫解成在门口张望,
赶紧走过去,心里一紧,
暗想院里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看到易忠海走近,闫解成立刻问:“一大爷,林飞呢?他不在车间?”
“他在里面修机器,你有事就说吧!”
易忠海皱着眉头说。
话音刚落,
闫解成急忙说:“一大爷,我爸让我来找你们,老太太走了。”
“什么?你是说聋老太太……”
闫解成不断点头,脸色愈发焦急。
瞬间,
易忠海眼圈红了,心里也慌乱起来。
“好,我马上回去,马上回去……”
说完,他转身走进车间,去找林飞。
聋老太太的去世,是院子里的一件大事。
林飞虽然对她没什么好感,
但人死了,再深的怨恨也烟消云散。
当他和易忠海、闫解成一起回到院子时,
发现家家户户的人都回来了。
娄小娥急忙上前说:
“老太太走了!”
“她没有儿女,连送终的人都没有,咱们能帮就帮一把吧!”
林飞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直接走向灵棚。
“傻柱,老太太走了!”
“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
娄小娥轻声说道。
话音刚落,
傻柱回头看了林飞一眼,
此刻的他,显得非常疲惫。
脸上没刮胡子,眼睛红得发紫,满眼都是血丝。
他皱着眉头,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林飞,小娥,我……谢谢你们……”
这一刻,看着傻柱的样子,林飞觉得他竟然也有几分可怜。
他走过去,拍了拍傻柱的肩膀。
“老太太这是……去享福了!”
老太太去世了。
在四合院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当天晚上,所有人都忙着准备老太太的后事。
但在这个年代,大张旗鼓是不可能的。
全啯都在闹**,摆几桌饭都不现实。
每个人工资都不多,自己家都吃不饱。
怎么可能给她大办?
夜里,易忠海和刘海忠、闫埠贵三个大爷又坐在一起。
“一大爷,老太太走了。”
“她生前无儿无女,也没怎么享过福。”
“现在走了,咱们不能让她走得太寒酸,我想着……”
“让她吃点好的,再上路。”
闫埠贵眼里泛着泪。
聋老太太活着的时候,他们还没觉得什么。
最多摆几桌意思一下。
甚至因为老太太总护着傻柱,让他们心里不痛快。
现在她一走,几个老家伙心里都不好受。
一大爷点点头。
“是,眼看就要过年了。”
“老太太说走就走了……”
“不过咱们还得回去,想要办几桌,我没有问题,但是这钱……”
话音刚落。
二大爷抢先说:“是这样,我觉得这笔钱,不能一个人拿。”
“现在每家都不容易,让一家单独出,不太现实。”
“所以,干脆就以捐款的形式吧。”
“咱们不收礼金,每家出一点,好歹办几桌,体体面面地送老太太走,你们看行不行?”
这话一说,
易忠海和闫埠贵都点头,觉得这个办法确实可行。
不收礼金,每家出点钱。
哪怕每人出一块,全院二三十人,也能凑出二三十块。
相当于一个工人一个月的工资。
用一个月的工资来操办老太太的后事,足够了。
一大爷立刻拍板:
“行,就这么定!”
“明天一早,我就开个全院大会,把这事说一下!”
“条件好的,多拿两块,像贾家条件差的,拿一块就行。”
“不够的部分,我再补上,怎么样?”
听到这话,
闫埠贵红着眼睛点头。
刘海忠心里微微一动。
“那这么说的话,林飞和娄小娥他们两口子,得多出点钱吧?”
“整个院里,就他们家过得最好。”
“平时天天大鱼大肉的。”
“现在老太太走了,让他们多出点,不算过分。”
这话一出,
闫埠贵立刻回头说:
“他二大爷,这话不能这么说吧?”
“人家两口子过得好不好,那是他们的事。”
“你不能因为人家日子过得好,就专门往他们身上压?”
“现在这年头,谁都不容易,挣的都是辛苦钱,你可别再挑事了!”
“如今老太太走了,让院子里安静几天,不好吗?”
刘海忠顿时像变了个人。
他惊讶地看着闫埠贵,心里想着这老家伙怎么突然变了个性子?
以前只要听说让林飞两口子多出钱出力,他比谁都积极。
现在居然还帮着林飞说话?
这时,易忠海也点头说:
“三大爷说得对。”
“都是一个院子住的,哪有什么该拿不该拿的?”
“全看心意,想多拿就多拿,实在拿不出,一块两块也行。”
“咱们不能再逼着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