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的烛火摇摇晃晃,映得龙椅上的明黄色身影愈发深沉。陛下翻着手里的绿头牌,指尖划过一个个陌生的名字,忽然在一块边角有些磨损的牌子上停住——“心怡”。
这名字像根细针,猝不及防刺中了记忆里某个模糊的角落。他指尖摩挲着牌面,那两个字的刻痕比别的牌子浅些,像是被人反复摸过。
“秦风,”陛下头也没抬,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这个心怡,住在哪处宫殿?”
秦风连忙躬身查看名册:“回陛下,是新晋的苏秀女,住在碎玉轩。”
“碎玉轩……”陛下喃喃重复,想起那日选秀时,那个怯生生像只受惊小鹿的江南女子,眉眼弯弯,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他忽然勾了勾唇,将牌子翻过来扣在桌上:“传她来养心殿伺候,让她……穿得轻便些。”
秦风心里咯噔一下,这苏秀女看着柔弱,怎么入了陛下的眼?但他不敢多问,忙应声:“奴才这就去传。”
碎玉轩里,苏心怡正对着铜镜练习描眉,小宫女在一旁絮叨:“娘娘,您看林秀女都被陛下赏了两匹云锦了,咱们这碎玉轩连只新灯笼都没有……”
话音未落,秦风的声音就在殿外响起:“苏秀女,陛下召您去养心殿伺候。”
苏心怡手里的眉笔“啪嗒”掉在桌上,脸色瞬间发白:“我……我去?”她想起陛下那日冷淡的眼神,明明没多看自己一眼,怎么会突然传召?
“陛下特意吩咐了,让您穿得轻便些。”秦风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小宫女慌忙找出一件月白色的纱裙,料子轻薄,领口绣着细碎的银线,穿在身上几乎能看清肌肤的轮廓。苏心怡攥着裙摆,指尖冰凉:“这样……会不会太……”
“陛下的意思,您照做便是。”秦风催促道。
一路穿过寂静的宫道,宫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苏心怡的心像揣了只兔子,跳得快要炸开。她听说过陛下专宠阿菀娘娘,怎么会突然想起自己?
养心殿的门被推开,暖香扑面而来。陛下正坐在榻上看书,见她进来,抬眸扫了一眼,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那纱裙果然够“轻便”,月光透过窗棂落在她身上,像裹了层薄雾。
“过来。”陛下放下书卷,声音低沉。
苏心怡低着头走上前,刚要行礼,就被他一把拽进怀里。纱裙的系带松了,滑落肩头,她吓得浑身发抖,却不敢挣扎。
“抬起头。”陛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知道朕为什么传你吗?”
苏心怡泪眼汪汪,摇了摇头。
陛下忽然笑了,指腹划过她的脸颊:“你这双眼睛,像极了一个人。”是谁,他没说。
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纠缠成一团。苏心怡闭着眼,感觉陛下的气息笼罩下来,她知道,从今夜起,碎玉轩不会再冷清了,但她心里却空落落的,像丢了什么东西。
而此时的长乐宫,阿菀正被噩梦惊醒,梦里陛下抱着别的女人,笑得温柔。她抚着小腹坐起来,窗外的月光冷冷清清,照得她脸色发白。青禾端来温水:“娘娘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阿菀摇摇头,望着养心殿的方向,轻声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喝你煮的莲子羹了。”
殿外的风卷起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谁在暗处叹息。深宫的夜,总是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