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阿菀就被一阵细密的胎动弄醒了。不是往日里单一的踢打,而是左右两边同时传来动静,像两只小兽在抢地盘,左边的力道沉些,右边的更显娇憨。她忍不住低笑出声,指尖在凸起的弧度上轻轻敲了敲,左边的立刻回敬一脚,右边的却像受了惊,悄悄缩了缩。
“醒了?”陛下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他翻了个身,手臂自然地环住她的腰,掌心覆在她的小腹上,“刚才是不是动了?”
阿菀往他怀里钻了钻,故意把他的手往左边引:“喏,在这儿呢。”话音刚落,那小家伙就狠狠踹了陛下手心一下,力道之大,让陛下都愣了愣,随即低笑起来:“这力道,像头小老虎。”
他的指尖在她小腹上慢慢滑动,从左到右,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阿菀的心跳有些快,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好几次想把秘密说出口——你看,右边也有一只呢,只是它比较乖。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想等他生辰那日,把绣好的双生子肚兜拿出来,再笑着告诉他“不止一个哦”,想象他震惊又狂喜的样子,就觉得这等待格外值得。
早饭时,陛下盯着她面前几乎没动的粥碗皱眉:“怎么不吃?太医说你需要营养。”
“没胃口。”阿菀戳着碗里的莲子,忽然想吃酸梅,还是那种酸得能让人皱眉的。她眼珠一转,拉了拉陛下的衣袖,声音软下来:“我想吃城西那家铺子的酸梅汤,你陪我去好不好?”
陛下无奈地敲了敲她的额头:“刚说没胃口,这就想起想吃的了?”嘴上抱怨着,却还是让人备了马车。
马车里,阿菀靠在他肩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路过一家婴儿用品铺时,她忽然指着橱窗里的小衣服惊呼:“你看那个!”
陛下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橱窗里挂着两件一模一样的小褂子,只是领口绣的花纹不同,一件是龙纹,一件是凤纹。“挺好看的。”他漫不经心地说,心里却在盘算,等孩子生下来,就定做一百件,每天换着穿。
阿菀却看着那两件小褂子出神,右边的小家伙像是感应到了,轻轻顶了顶她的手。她偷偷笑了——等生下来,就让他们穿同款不同样的衣服,看陛下能不能分清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妹妹。
到了酸梅汤铺子,陛下替她买了最酸的那种,看着她眯着眼唆着吸管,嘴角沾着褐色的汤汁,像只偷吃到蜜的小松鼠。“慢点喝,没人抢。”他拿出帕子替她擦嘴,指尖触到她的唇角时,忽然顿住,“阿菀,”他认真地看着她,“你最近好像胖了些。”
阿菀的脸瞬间红了,嗔怪地拍开他的手:“还不是你喂的!”心里却在想,可不是胖了么,揣着两个呢。
回去的路上,马车颠簸了一下,阿菀的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胎动,左右两边像是在打架,疼得她“嘶”了一声。陛下立刻紧张起来,扶着她的腰急问:“怎么了?是不是压到他们了?”
“没事,”阿菀喘着气,额角沁出薄汗,却笑着说,“他们在闹着玩呢。”
陛下却再也不敢大意,让车夫放慢速度,一路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回到住处,他干脆把她抱到床上,严令她不许再乱动乱跑,自己则翻出医书,皱着眉研究“双胎护理”的章节——他总觉得一个孩子就够让人手忙脚乱了,真生下来,怕是要请十个奶妈才够。
阿菀躺在床上,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忽然觉得这秘密藏得真有意思。她摸着肚子,对里面的两个小家伙说:“听见没?你们爹爹开始紧张了,等告诉你们是两个,他会不会吓晕过去?”
左边的似乎哼了一声,右边的却轻轻动了动,像在点头。
夕阳西下时,陛下端着亲自炖的燕窝进来,一勺一勺喂她。阿菀含着勺子,忽然说:“陛下,你说……要是生两个,会不会更热闹?”
陛下手一顿,随即笑道:“一个就够了,两个怕你辛苦。”他没说出口的是,一个像她就够了,两个……他怕自己会偏心,会忍不住更疼那个像她多一点的。
阿菀没再追问,只是笑着把燕窝咽下去。她知道,再过一个月,他就会知道,他担心的“偏心”根本不存在——因为两个都像她,也都像他,一个是他的影子,一个是她的模样。
而这秘密,就像埋在土里的种子,正等着在他生辰那日,破土而出,长成最惊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