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舰队的阴影笼罩地球，银色飞船如同死神般悬停在各大城市上空。霍氏年会现场的胜利喜悦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寒意和背叛的痛苦。
“资源...收集？”苏念辞难以置信地重复着先祖传来的最后信息，金灰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震惊与愤怒，“我们只是...资源？”
赵淑芬苦涩地点头，眼中的金属灰色光芒更加明显：“是的。先祖文明早已进化到超越我们理解的形态。他们视有机生命为原始但珍贵的‘原料’，用于维持他们的存在和扩张。”
霍沉舟的异色金瞳中闪烁着冰冷的怒火：“所以你一直都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
“我知道一部分，”赵淑芬承认，表情复杂，“但我相信有改变的可能。我相信通过证明我们的价值，我们可以谈判更好的条件...”
她的话被一阵剧烈的震动打断。整个建筑摇晃起来，窗外的一艘飞船射下一道刺眼的光柱，直接命中几个街区外的一栋大楼。大楼没有爆炸，而是如同沙堡般瓦解，化为基本粒子被光柱吸收。
“他们在收集...”苏念辞惊恐地低语，“就从这里开始...”
霍沉舟立即行动，拉起苏念辞的手：“我们必须去控制中心！现在！”
赵淑芬拦住他们：“没用的！先祖的技术远超我们，抵抗是徒劳的！”
苏念辞金灰色的眼眸直视她：“那你建议我们怎么做？束手就擒？成为‘原料’？”
赵淑芬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有...另一个选择。同化。自愿加入他们，成为舰队的一部分，而不是被分解利用。”
霍沉舟冷笑：“就像林兆远追求的‘意识融合’的终极版？”
“更先进，更完美，”赵淑芬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狂热，“没有个体痛苦的挣扎，只有平静的融入整体。”
苏念辞突然明白了什么：“你已经被同化了，是不是？不止是合作，而是已经部分成为了他们的一员。”
赵淑芬的表情变得空白片刻，然后恢复：“是的。很久以前就开始了。这是...进化。”
霍沉舟眼中闪过痛心与厌恶：“所以我父亲的死...”
“必要的牺牲，”赵淑芬平静地说，“他拒绝进化，试图阻止不可避免的未来。”
就在这时，一道光柱直接命中宴会厅外墙。墙壁开始分解，几个人来不及逃离就被光柱吞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没有时间讨论了！”霍沉舟拉着苏念辞冲向地下通道，“赵姨，如果你还有一丝人性，就帮助我们而不是阻碍我们！”
赵淑芬站在原地，表情挣扎，眼中的金属灰色与人性的光芒交替闪烁。最终，她咬牙跟上他们：“这边！有一条秘密通道！”
三人冲入地下通道，身后的宴会厅彻底瓦解。赵淑芬引领他们穿过一系列隐蔽的通道，最终来到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林兆远的一个秘密实验室，就藏在霍氏大厦正下方。
“林兆远？”苏念辞惊讶地问，“他和这一切有什么关系？”
赵淑芬操作控制台，激活了一个全息投影：“比任何人想象的都密切。林兆远不是独立研究者，他一直受到先祖的引导和资助。”
投影显示，林兆远的意识转移技术并非原创，而是基于先祖提供的基础科学。他的所有研究，本质上是在为先祖的“收割”做准备——通过意识网络让人类意识更容易被收集和整合。
“但林兆远不知道最终目的，”赵淑芬解释，“他以为自己在为人类进化工作，实际上只是在准备收割场地。”
霍沉舟警惕地看着她：“你为什么带我们来这里？这里有什么能帮助我们的？”
赵淑芬调出一个加密数据库：“林兆远的核心研究数据。包括他对先祖技术的不完全理解和...逆向工程。”
苏念辞金灰色的眼眸亮起：“他试图反向研究先祖？”
“是的，”赵淑芬点头，“而且取得了一定成功。他发现了一种能够干扰先祖意识收集场的方法，但从未完全测试。”
霍沉舟立即开始浏览数据：“因为这些研究被先祖视为禁忌。一旦发现，会立即被清除。”
赵淑芬操作控制台，调出一个奇怪的设备设计图：“这是‘意识散射器’，能够创建一种意识‘静电干扰’，让先祖无法顺利收集意识能量。”
苏念辞仔细观察设计图：“但它需要巨大的能量来源...而且会对使用者造成...”
她的话突然停住，脸色变得苍白。
霍沉舟接完她的话：“...不可逆的伤害。是的，我看出来了。这会 essentially ‘格式化’使用者的意识，将其转化为纯能量用于驱动设备。”
赵淑芬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这就是为什么林兆远从未测试它。他害怕真正的牺牲。”
窗外，更多的光柱开始降落，整个城市陷入恐慌和混乱。通过监控画面，他们看到人们四处奔逃，但无处可躲——光柱似乎能穿透任何障碍，精准地收集“原料”。
苏念辞感到一阵无力感：“即使我们激活这个设备，也只能保护一小片区域...无法拯救整个星球。”
霍沉舟的异色金瞳中数据流闪烁：“除非...除非我们不是直接使用它，而是以其为基础，创建一个更大的网络。”
他快速操作控制台，调出新意识网络的架构图：“看，我们已经有了全球意识网络的基础。如果能够将散射器的原理应用到这个网络上...”
赵淑芬震惊地看着他：“你疯了！那需要无法想象的能量！会杀死成千上万的人！”
霍沉舟直视着她：“或者拯救数十亿人。有时候选择就是如此残酷。”
苏念辞突然想到什么：“不一定需要生命能量。先祖的飞船...它们本身就是巨大的能量源。”
另外两人同时看向她，等待解释。
苏念辞的金灰色眼眸中闪烁着灵感的光芒：“记得我是如何转化林兆远的意识网络吗？不是通过对抗，而是通过引导和重构。”
她调出散射器的能量频率图：“如果我们不是用自己的意识能量驱动它，而是...劫持一艘飞船的能量呢？”
霍沉舟立即明白过来：“然后以那艘飞船为中继站，将散射信号广播到整个网络...辞辞，这太冒险了！但理论上...”
赵淑芬突然接入对话：“有可能。先祖舰队的能量系统是网络化的，一旦一艘被劫持，可能产生连锁反应。”
她调出舰队能量流动图：“看，它们共享一个中央能量源，但每艘飞船也有独立的收集和分配系统。如果能够控制一艘，确实可能影响整个舰队。”
霍沉舟已经开始计算可能性：“但需要精确的时机和频率匹配。任何错误都可能导致...”
“灾难性的能量反冲，”赵淑芬接话，“足以蒸发整个大陆。”
苏念辞坚定地说：“那么我们就不能出错。”
就在这时，实验室突然剧烈震动。一道光柱直接命中上层建筑，正在向地下室逼近。
“没有时间讨论了！”赵淑芬突然下定决心，“我知道哪艘飞船最适合作为目标——指挥舰，就在我们正上方。”
她调出指挥舰的结构图：“它的能量核心最接近中央源，但防护相对较弱，因为先祖没想到会有人从内部攻击。”
霍沉舟迅速分析数据：“需要有人直接登舰，物理接入能量核心。”
三人沉默对视。这意味着几乎必死的任务。
“我去，”赵淑芬突然说，眼中金属灰色光芒褪去，露出罕见的人性光辉，“这是我赎罪的机会。”
苏念辞和霍沉舟惊讶地看着她。
赵淑芬苦笑：“是的，我还保留着一部分自我。先祖的同化不是完全的，他们允许保留部分个性以便更好地...管理资源。”
她看向窗外巨大的指挥舰：“我知道如何登舰，如何接近核心。这是我为老霍...为人类...最后能做的事情。”
霍沉舟的表情复杂：“赵姨...”
赵淑芬摆手制止他：“没有时间感伤。这是逻辑选择：我最了解先祖技术，最有成功机会。你们留在这里，准备激活散射器和网络。”
她从一个隐藏保险箱中取出一个装置：“这是林兆远研发的传送器，能直接将我送上指挥舰。但只有单程能量。”
苏念辞握住她的手：“谢谢您，赵姨。”
赵淑芬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告诉沉舟...我始终爱他父亲。我的选择错误，但我的感情真实。”
她启动传送器，身体开始变得透明。
就在完全传送前最后一刻，她突然想起什么，快速说道：“小心‘守望者’！不是所有成员都...”
话未说完，她已经消失。
苏念辞和霍沉舟立即投入工作，准备将散射器与全球意识网络连接。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过程，需要两人全力配合。
“沉舟，”苏念辞突然在连接中问道，“你相信她吗？”
霍沉舟的异色金瞳闪烁：“我相信她的悔意是真实的。但先祖可能仍然在影响她。”
就在这时，监控显示赵淑芬成功登上了指挥舰。她依照计划向能量核心前进，几乎没有遇到抵抗。
“太顺利了，”霍沉舟警觉地说，“先祖不应该这么容易让入侵者接近核心。”
苏念辞金灰色的眼眸微微眯起：“除非...这是个陷阱。”
就在他们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赵淑芬的影像突然出现在所有屏幕上，眼中完全变成了金属灰色：
“谢谢你们的配合，孩子们。现在真正的测试开始了。”
指挥舰的能量核心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不是被劫持，而是主动向全球意识网络注入一种新的信号。
霍沉舟惊恐地发现，这种信号不是在创造散射场，而是在增强先祖的收集能力！
“她骗了我们！”霍沉舟怒吼，“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我们主动连接网络，让收割更高效！”
苏念辞却摇头：“不...看仔细些。信号有异常。”
确实，在主要的收集信号下，隐藏着另一种微弱的反向频率——正是散射器的频率，但以一种极其精巧的方式伪装着。
“她在执行计划，”苏念辞恍然大悟，“但在先祖的监视下。所以必须伪装。”
霍沉舟立即分析信号：“正确！她在双线操作！我们需要配合她，让散射信号看起来像是网络的正常波动！”
两人全力工作，调整网络参数，掩盖散射信号的激活。这是一场精妙的意识舞蹈，每一步都走在毁灭的边缘。
终于，当时机成熟时，赵淑芬的声音最后一次传来，充满了紧迫感：
“现在！激活全网络！”
霍沉舟按下最终按钮。瞬间，全球意识网络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波动，与指挥舰的能量核心产生共振。
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不是单一散射场的激活，而是整个先祖舰队能量系统的连锁反应。一艘接一艘的飞船开始闪烁，收集光柱纷纷中断。
指挥舰内部，赵淑芬站在能量核心前，回首看向摄像头，露出一个平静的微笑：
“告诉沉舟，妈妈爱他。”
然后，她将自己完全融入能量核心，提供了最后所需的能量推动。
强烈的光芒吞噬了屏幕，当视线恢复时，指挥舰和所有先祖飞船都在改变——从冰冷的银色变为温暖的金色，收集光柱完全消失。
一个全新的意识信号从舰队传来：
【收割协议终止】
【守护协议激活】
【重新评估：该文明具备自我进化能力，值得观察而非干预】
苏念辞和霍沉舟瘫倒在地，既 exhausted 又 relieved。他们成功了。地球得救了。
但就在他们庆祝胜利时，一个隐藏程序突然在控制台启动。赵淑芬的脸再次出现，但这次是预录的信息：
“如果你们看到这个，说明我的主要计划成功了。但还有最后一件事情你们必须知道。”
她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
“先祖不是唯一的威胁。在宇宙暗处，有更古老、更强大的存在正在苏醒。而地球，由于今天的能量爆发，已经成为了它们的目标。”
全息屏显示出一个深空监测图像，一个无法形容的巨大存在正在从星际介质中浮现，向地球方向移动。
赵淑芬的最后话语在实验室中回荡：
“准备好，孩子们。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