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火烧了一夜，所有人一夜未眠，何知行又爬回了路坎坐在上面望着通红的天边，看着已经被机炮打烂的森林，那里已经没有一颗完整的树——火线在慢慢扩散，最终把这山林全部吞没。
士兵们正在清理战场，把一具具尸体从底下抬上来。
他看着子肥泉，后者站在旁边，所以一直可以感觉到有根尾巴在他的脑袋周围晃荡。
“你说他们会怎么评价我的行为呢，用四个征兵官让安妮上钩，又用两名警察引发导火线取得开火权——”
何知行爬起来拍拍手往后走去，那两名警察的遗体已经被送了回来，不出意外全都被打成了马蜂窝，已经被卷入裹尸袋里。
“会说我自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还是——”
“——会让你行政休假，小子，你也是受害者，都被揍成这样了。
你说得你和幕后黑手一样，大家都是干活的普通人，谁都决定不了谁的命运，你活下来纯属你命好，”
靠在车旁的汉克安德森道。
“行政休假一般会有两个月，但战争时期，半个月顶天了——快点计划一下怎么享受这美好的假期吧，它其实并不意味着否定或者责怪——能说什么呢对不对，你只能想到这样做，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而且那威尔士红龙说的不错，你自私你来北方联邦干什么。”
……
这人居然会说好话……
……
“要不老何你和嫂子去度个蜜月吧，”
陈万安正在把无人机收起来，转移话题，用下巴点点伊田。
“我也在废城，宋小姐和那只狐狸也准备去了，都可以帮你们照顾那饕餮种妹子。”
……
何知行看了看龙娘，耸耸肩，他俩这性格虽然相和，平常没啥矛盾，可能会是不错的旅伴——但也是因为这种性格平时两人连门都很少出，都是嫌麻烦，上次这人拉着他到处逛纯属怕人心理出问题。
子肥泉没有发表评论——
“我想睡觉了，火一时半会还熄不了。”
“嗯——”
“——我的意思是你跟我来。”
龙娘面无表情道，何知行只能在离开众人和她走到车上，按照指示坐在后座，女孩坐在旁边把身子倒下来，翻滚着脑袋寻找一个好的枕点。
这是想要膝枕吗……
“其实把前座倒下来就好了，我身上还沾了血，不干净。”
……
“就这样，别动。”
子肥泉把鞋子脱掉，蜷缩在座位上，避开他受伤的膝盖，脸朝着何知行那边，后者把脏的外套脱掉丢到前面，这人的角戳到腹部了，不过要膝枕只能这样子——就像和这只龙娘相处一样，越靠得近越要接受她那独一无二的性格。
何知行把窗户全部关上，声音瞬间被隔绝在外面，用手轻轻摸着身下人的脑袋——他其实只在动漫里见过女的给男的膝枕，不曾想这龙娘还会开发出新花样来——
自己也是有几次躺在子肥泉大腿上的，但龙娘没几分钟就忍不住了，说这简直就是在挑逗她，然后直接把迷迷糊糊的何知行赶下来又把嘴堵上去。
所以一次都没睡着过。
……
有人敲了敲车窗，是伊田，何知行把车窗放下来。
“怎么了。”
“那名中尉想和你通个气的说，”
狐狸种小声道。
“所以看看能不能——”
“——不能，”
身下的子肥泉突然发话，把两人吓了一跳。
“叫那个姓陈的去搞，你们难道这点事自己都解决不了吗伊田，让我好好睡个觉。”
“非常抱歉社长。”
狐狸种急忙走开，何知行只能重新把车窗关上。
……
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天亮了，此时是夜最深的时候，外面的人都停止了谈话，默默干着自己的事，中途陈万安轻轻打开车门来拿了自己的外套，他俩也要去汉克安德森的车上眯一会——看来子肥泉的气场是真的有点大。
何知行也有点困，看着外面警戒巡逻的士兵晃来晃去和催眠一样，自己几乎也要睡着，但随即发现有些不对，子肥泉的脸正正好好对上，一直在朝呼气，而且平时睡觉都没呼吸这么深。
……
这下有点难办，他也在和这只龙娘怄气，两人都不先提出要做，就看谁能先坚持到最后成为胜者，所以要说想也是有点想的，敏感也是有点敏感的——然后……
不好。
那很坏了。
“……子肥泉。”
……
“……子肥泉。”
“怎么。”
龙娘睁开眼睛，黑暗中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何知行可以肯定这人一定在咧着嘴——
“我怎么感觉你是故意的，怎么睡个觉一直在呼气——”
“你在说什么，我刚醒，是不是忍不住了。”
……
……
“没有，不可能——”
“——你看看你，有些事就是一直憋在心里，如果我不是长生种怎么会看得出来——想要就直说，我又不会拒绝你——”
“我不想。”
“你就是，”
子肥泉似乎终于得逞。
“我一直在睡觉——所以就知道你一直都想——”
……
这龙娘……有时候真的和小女孩一样，让人连争论的欲望都没有。
“那也先等回去再说，这里全是人——”
“——怕什么，没有我的允许不会有人进来的。”
女孩终于如愿以偿，何知行有些担心地往车外张望，但好在没有一个人靠近。
“那还是等回去再做，这里很容易被发现的。”
何知行叹了口气，把手伸向那条尾巴，缠上他的手臂——他梳理着女孩的头发，看着外面的火光，似乎下起了小雨，山火已经逐渐要熄，但还不能懈怠，等一下得领队进去再搜查一下，死要见人活要见尸，特别是那只威尔士红龙。
“放心，我不会做这种这种为难人的事——怎么感觉你身上的气味和上午不一样了，是不是安妮她对你动手动脚过。”
“她没得逞，只是互殴而已——”
“——那就是了。”
龙娘拉下脸，似乎要把自己的气味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