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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界,一片被浓雾常年笼罩的偏僻海域。海水是深沉的墨蓝色,仿佛蕴藏着无数秘密。巨大的金属潜艇“极地潜水号”如同幽灵般悄然浮出水面,进行必要的换气和物资调整。湿冷的空气带着咸腥味,粘稠地附着在皮肤上。

特拉法尔加·罗 第一个踏上了潮湿的码头木板。他穿着一身黑色长裤和紧身背心,外罩标志性的毛绒帽斑点长外套,即使在这种恶劣天气下,帽子也稳稳地戴在头上,帽檐投下的阴影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

五年时光将他打磨得更加精悍,裸露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爆发力,古铜色的皮肤上添了几道淡淡的疤痕。他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比这极地的海风更刺骨。

唯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胸前那个几乎看不到的传送阵、和手上微微发热的微型通讯戒指时,那双隐藏在阴影下的金色瞳孔深处,才会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和与……深不见底的焦灼。

五年了。阿青,你到底在哪里?

贝波、夏奇、佩金等船员跟在他身后,开始熟练地进行补给作业。码头上几乎没有人烟,只有几艘破旧的小渔船系在岸边,随着波浪轻轻摇晃,发出吱呀的声响。

就在罗准备转身返回潜艇时——

一个极其矮小的身影,毫无征兆地,从一堆废弃的木箱后面闪了出来,精准地挡在了他的正前方。

罗的脚步顿住,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他低头看去。

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小女孩。穿着一身裁剪合体、用料考究的纯黑色小袍子,款式有些奇特,带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简洁与神秘。袍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连脑袋都罩在了一个同色的、带有遮檐的小斗篷里,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雪白精致的脸。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褐色的大眼睛,颜色普通,但眼神却冷静、锐利得不像个孩子,正一眨不眨地、带着一种审视探究的光芒,仰头盯着他。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的高大男人,更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

小家伙怀里,还抱着一个比她手掌大不了多少的、用某种暗色皮革装订的迷你笔记本和一支短短的炭笔。

“?” 贝波等人也注意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小不点,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好奇地观望。这鬼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小的孩子?还独自一人?

罗金色的瞳孔与那双褐色的眸子对上。

!!!

刹那间,一股极其微弱、却尖锐如针的熟悉感猛地刺入罗的心脏!这眼神……这种仿佛能穿透表象、直抵核心的冷静审视……这毫不怯场、甚至带着点掌控欲的姿态……像极了……阿青!那个女人的眼神!尤其是她准备搞事情或者算计人时的样子!

他的呼吸不易察觉一滞,但理智瞬间回笼。他立刻否定了这荒谬的联想。发色被斗篷遮住看不清,但瞳色是褐色,不是阿青那种璀璨深邃的墨色。而且,前几天在地狱聊天群里,路奇他们身后语音里,有孩子的哭声,似乎是男孩?这女孩大概是哪个落难船员家走丢的孩子吧。他压下心头那丝怪异的波动,恢复了惯常的冷漠,声音低沉,不带任何感情:

“有事?” 他言简意赅,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

小女孩非但没被吓退,反而微微歪了歪头,褐色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与其年龄极度不符的、类似于“分析确认”的神色。她伸出小手,不慌不忙地翻开那本迷你笔记本,用炭笔在上面快速划拉了几下,然后抬起小脸,用一种平铺直叙、如同做实验报告般的口吻,奶声奶气却条理清晰地说道:

“目标确认。外部特征:身高数据记录,体型数据记录,斑点帽佩戴(标志性),气质冷峻度……初步评估,符合描述约90%。” 她的小手指在笔记本上点着,仿佛在核对项目清单。

罗:“……”

贝波\/夏奇\/佩金:“???” 这小孩在干嘛?

紧接着,刃月合上笔记本,抬起头,褐色的大眼睛直视着罗那双隐藏在帽檐阴影下的金眸,抛出了一个足以让任何熟知内情的人心神剧震的“诱饵”,语气依旧平静得像在陈述“今天天气不错”:

“我是波特卡斯·d·艾斯的女儿。”

艾斯的女儿?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在罗的耳边炸响!但与他预想的震惊不同,在最初的冲击过后,一股极其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冰冷嘲讽的分析瞬间占据了他的大脑!

时间不对! 阿青离开五年,如果这孩子是艾斯在她离开后所生,现在最多三四岁。可眼前这孩子,虽然矮小,但言行举止、那份超常的冷静,绝非三四岁幼童能有!至少四岁半,接近五岁!

气质不对! 艾斯热情如火,他的女儿……怎么会是这种冷冰冰、充满算计的样子?反而……这眼神,这做派……像谁?像他特拉法尔加·罗!更像阿青!

最关键的是……这眼神! 即使颜色不对,但那神韵……尤其是刚才那一瞬间的审视……他绝不会认错!这是阿青和他的结合体!是他的孩子!

轰!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中了罗!这是……我和阿青的孩子?! 阿青回来了?她为我生了孩子?为什么让孩子独自来找他?还冒充艾斯的女儿?考验?试探?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巨大的狂喜、担忧、疑惑、以及一丝被隐瞒的愠怒,如同海啸般冲击着罗的理智!但他特拉法尔加·d·瓦铁尔·罗,是何等人物?是能在顶上战争冷静布局、面对四皇也能算计生死的“死亡外科医生”!越是震惊,他反而越冷静!

电光火石之间,罗已经完成了权衡:

将计就计!

顺势带走这个“艾斯的女儿”!

第一,保护她。无论真相如何,不能让这么小的孩子流落在外。

第二,近距离观察验证。他有的是办法确认她的身份。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找到阿青的线索! 这孩子独自出现,必定有原因!她身上,一定有与阿青相关的信息!甚至……去她身边的方法!

所有思绪在不到一秒内完成。罗压下翻腾的心绪,金色的瞳孔在帽檐阴影下微微闪烁,如同高速运转的精密仪器。他审视着眼前这个过分冷静的小女孩。衣着得体,不像普通流浪儿。言辞清晰,逻辑……诡异但自洽。面对他散发出的压迫感,镇定得超乎寻常。这一切都透着古怪。但“艾斯女儿”这个身份,以及背后可能隐含的“利好”(减少情敌?),或许可以利用。

他压下心底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确认身份的渴望,以及因想到阿青可能归来而产生的剧烈心跳。利益权衡之下,风险可控。不过是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正好看看她,或者说她背后的人,想玩什么把戏。

他金眸微眯,目光锐利如手术刀,似乎想从女孩脸上找出任何一丝破绽,但女孩只是平静地回望着他,褐色的大眼睛里没有任何闪躲。

几秒钟的沉默,仿佛过了很久。最终,罗用他那特有的、带着磁性与冷感的嗓音,淡漠地开口,言简意赅地做出了决定,甚至刻意让自己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对“艾斯”这个名字的轻微不悦(减少情敌的人设要演像):

“可以。跟上。”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声音更冷,“……艾斯当家的,倒是好福气。”

说完,他不再看女孩,转身,迈开长腿,朝着极地潜水号的舷梯走去。黑色长外套的下摆在潮湿的空气中划出冷硬的弧线。他必须背对着她,才能掩饰住眼底那几乎要失控的激动和探究。

在他转身的刹那,被他认定为“艾斯女儿”的小女孩——特拉法尔加·刃月,微微低下头,斗篷的阴影遮住了她小半张脸。无人看见的角度,她那粉嫩的唇角,几不可查地、飞快地向上勾了一下,勾勒出一抹与她年龄绝不相符的、混合着狡黠与得逞的弧度。第一步,成功。目标人物已上钩。“减少情敌”的诱饵,看来效果显着。

她迈开小短腿,安静地、步伐却异常稳健地,跟上了前方那道高大冷漠的背影。

贝波 担忧地小声对夏奇说:“喂,夏奇,船长就这么让陌生小孩上船了?还是艾斯先生的女儿?”

夏奇 推了推眼镜,低声道:“船长自有打算。不过……这小姑娘,冷静得吓人啊。”

佩金 点头:“总觉得要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极地潜水号缓缓下潜,再次融入幽暗的深海。艇内,冰冷的金属光泽和仪器低沉的嗡鸣构成了主旋律。

罗将刃月带到了相对宽敞的餐厅兼会议室。他自顾自地坐在主位,拿起一份航海日志假装翻阅,眼角的余光却牢牢锁定了那个自己爬上对面椅子、坐得端端正正的小豆丁。

“你叫什么名字?” 罗头也不抬,声音平淡无波,仿佛随口一问。

“刃月。” 小女孩回答得很快,声音清脆。

“姓呢?” 罗翻动纸页的手指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波特卡斯。” 刃月似乎犹豫了零点一秒,但还是给出了答案。

罗心中冷笑:撒谎。 波特卡斯·刃月?听起来就别扭。

“怎么和妈妈走散的?” 他继续问,语气依旧随意。

“坐的船坏了,掉海里了,漂到这里。” 刃月对答如流,小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后怕”。

“妈妈……长什么样?” 罗抬起眼,金色的瞳孔看似随意地扫过刃月的脸,实则锐利如鹰。

“妈妈……很漂亮,像仙女一样!头发是黑色的,眼睛很亮!” 刃月眨着褐色的大眼睛,努力描述,但措辞有些笼统,像在背诵。

罗的心跳漏了一拍。黑发……亮眼睛……阿青!但他不动声色:“艾斯当家的……知道你妈妈走散了吗?”

“爸爸……他一直在海上跑,很难找。” 刃月低下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语气带着点“委屈”。

漏洞! 罗敏锐地捕捉到,在提到“爸爸”时,这小家伙的眼神有一丝极其细微的闪烁和不自然,远不如描述“妈妈”时那么流畅。而且,艾斯虽然活跃,但以革命军和阿青旧部的能量,找不到他?笑话!

更让罗在意的是,在整个对话过程中,这小家伙的眼神,时不时地、极其快速地瞥向他左手手指上戴着的那枚不起眼的通讯戒指!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但那瞬间的关注,没能逃过罗的眼睛。

这戒指……是阿青给的!她认识这戒指!她在确认!

所有的线索,如同散落的拼图,在罗精密的大脑中迅速组合。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他的女儿!是阿青派来的!目的不明,但肯定与阿青有关!

巨大的喜悦和找到线索的兴奋,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但他死死压住。不能急……不能吓跑她。要慢慢套话,要弄清楚阿青的现状,要找到……回去的方法!

他强压下立刻将女儿拥入怀中的冲动,强迫自己将目光重新放回航海日志上,用尽可能平淡的语气说:“知道了。贝波,带她去休息室。在找到艾斯当家的之前,她暂时待在船上。”

“是,船长!” 贝波连忙应声,小心翼翼地走向刃月。

刃月乖巧地滑下椅子,对着罗微微鞠躬:“谢谢罗叔叔。” 然后跟着贝波离开了。

餐厅门关上的瞬间,罗一直紧绷的身体才几不可查地松弛下来。他靠在椅背上,抬手用力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帽檐下的嘴角,却控制不住地、极其缓慢地向上扬起,最终勾勒出一个混合着狂喜、激动、和无限温柔的、几乎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的灿烂笑容。

“阿青……是我们的女儿……她来了……” 他低声喃喃,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枚微热的戒指,金色的瞳孔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不管你在计划什么……这次,我绝不会再让你跑掉了。”

极地潜水号在深海中静静航行,载着一位心思各异的“演员”父亲,和一位自以为得计的“小狐狸”女儿,驶向未知的、却注定不会平静的航程。一场充满试探、算计与深沉父爱的“家庭剧”,悄然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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