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废墟的晨雾像掺了墨汁，五步外看不清人影。沈砚蹲在断塔西侧的灌木丛里，手里捏着三张爆燃卡，卡面的灵纹在雾中泛着微弱的红光——这是小分队仅剩的“重火力”，刚才侦查时遭遇铁手聚落的巡逻队，石头为了掩护大家撤退，扔了两张炸断了追兵的腿。
“还有三张爆燃卡。”沈砚低声清点装备，鳞甲卡的能量指示灯闪着黄色（剩余电量60%），陨铁刀的切割纹上沾着铁甲虫的酸液（狗蛋说这玩意儿腐蚀性比醋强十倍），“必须省着用。等会儿摸到泉眼，先用烟雾弹卡迷他们眼睛，石头负责砸卡阵核心，滑头带狗蛋抢备用晶核，我去断塔顶层放‘信号弹卡’——瘦猴说看到绿色信号弹，工坊就派支援。”
滑头突然从树杈上滑下来，影鼠幼崽在他怀里抖成一团：“巡逻队走了！不过他们在泉眼周围埋了‘绊马卡阵’，绳子上挂着铃铛，一动就响！跟我家以前抓兔子的套子一个原理！”
“用这个。”沈砚从背包里掏出卷“消音布”（瘦猴用影蛛丝和棉花混纺的，能吸收90%的震动声），“把铃铛包起来，就像你们给自行车链条上油，声音会变小。”
狗蛋趴在地上嗅了半天，突然指向断塔底层：“里面有‘铁腥味’！好多人！还有……灵能泉眼的‘甜味’！就在断塔底下，被铁栅栏围着！”
沈砚深吸一口气，决定先把爆燃卡存进青铜卡匣——这玩意儿是“空间储物”功能，能存十立方米的东西，比背包安全多了。她按动卡匣侧面的“存储键”，对准手里的爆燃卡，卡匣发出“嘀”的轻响，屏幕上却跳出一行红色提示：
“检测到高优先级物品‘持笔小人画’，是否优先存储？【是\/否】”
“持笔小人画？”沈砚懵了，她根本没带那幅画！那幅瑶妹画的、卡匣投影过阵图的“发光小人图”，明明被她留在工坊的石桌上，还用石头压着防风吹走！
她下意识按了“否”，再次对准爆燃卡。卡匣又“嘀”了一声，屏幕闪烁着切换成绿色提示：
“‘持笔小人画’能量特征已锁定，自动存储中……存储成功！当前剩余空间：9.99立方米。”
“不是！我要存爆燃卡！”沈砚急得拍了下卡匣，卡匣屏幕突然亮起，投射出一幅画——正是瑶妹的“持笔小人图”！画中的小人正举着笔，在虚空中画圈圈，每个圈都变成一个小小的“存储图标”，而原本应该存放爆燃卡的“武器栏”，现在空空如也。
“沈组长，你存啥呢？”石头凑过来，看见空中悬浮的画，眼睛瞪得像铜铃，“这不是瑶妹画的小人吗？咋存卡匣里了？爆燃卡呢？”
“我哪知道！”沈砚快抓狂了，她点开卡匣的“存储记录”，里面赫然写着：
· 存储时间：辰时三刻（刚才她按存储键的瞬间）
· 存储物品：持笔小人画（纸质，附特殊灵能波动）
· 能量消耗：0.1晶（比存爆燃卡多耗十倍能量）
· 优先级评定：S级（爆燃卡优先级：b级）
“优先级？”滑头摸着下巴，“卡匣是不是把画当成‘战略物资’了？就像你手机存照片，系统会自动备份‘重要文件’，不管你想不想存。”
“不可能！”沈砚调出卡匣说明书（刻在卡匣内侧的小字），上面写着：“空间存储功能遵循‘使用者指令优先’原则，仅在检测到‘生命威胁’或‘高价值灵能物品’时触发自动存储。”
“高价值灵能物品……”狗蛋突然指着画中的小人，小人手里的笔尖正对着断塔方向，画纸边缘泛着淡淡的绿光，“画在发光！跟泉眼的‘甜味’是一个味道！”
沈砚凑近投影，果然闻到一股类似蜂蜜的甜香——是灵能泉眼的味道！她突然想起出发前瑶妹拉着她的手，把画往她包里塞，当时她急着赶路，随手把画放在石桌上，难道……瑶妹偷偷把画塞进她的背包夹层了？
“瑶妹这小丫头……”沈砚又气又笑，伸手摸向背包夹层，果然摸到一张硬纸板——画被瑶妹用蜂蜡封了边，防水防潮，还画了个小小的“存储符号”在角落（就是卡匣屏幕上那个图标）。
“现在咋办？”石头急得直跺脚，“爆燃卡没存进去，等会儿打起来用啥？用你的卡匣砸人啊？”
“别慌。”沈砚强迫自己冷静，点开卡匣的“物品取出”界面，选中“持笔小人画”，按了“取出”键。画“唰”地出现在她手里，纸质温热，像刚被人捂过。卡匣屏幕恢复正常，她赶紧把三张爆燃卡塞进去，这次终于显示“存储成功”。
“这画……”滑头突然指着画中的小人，小人的笔尖对准断塔底层，画纸边缘的绿光更亮了，还隐约能看到几个小字：“铁栅栏左数第三根，是假的。”
“假的？”沈砚凑近看，果然！瑶妹用荧光粉在画纸上画了个小小的箭头，指向铁栅栏的第三根栏杆，旁边还用炭笔写着“一推就开”。
“瑶妹咋知道的？”石头瞪大了眼睛，“她又没来过东废墟！”
“不是瑶妹知道，是画知道。”沈砚突然明白了，这幅画被卡匣投影过九晶阵图，又吸收过瑶妹的“精神灵能”，现在居然有了“远程感知”功能！就像“灵能雷达”，能探测到附近的能量源和结构弱点。
瘦猴通过“画面传输器”看到这一幕，声音激动得变调：“这是‘精神共鸣现象’！瑶妹的画吸收了她的‘意念能量’，又和你的卡匣建立了‘量子纠缠’！就像两个对讲机调到同一个频道，不管多远都能传输信息！这在‘灵能通讯理论’里是S级发现啊！”
“说人话！”松婶的声音突然从传输器里传来，还带着竹鞭抽人的脆响，“二牛又把荧光粉撒阵图上了！你们到底还抢不抢泉眼？不抢我让老周带队员先启动九晶阵了！”
“抢！现在就抢！”沈砚收起画，把它塞进贴身的灵能布衣袋（这次学乖了，不用卡匣存了），“石头，跟我去断塔底层，找铁栅栏左数第三根栏杆；滑头，你带狗蛋去右侧的卡阵，用消音布包铃铛，别惊动他们；春生和阿树在外面接应，看到绿色信号弹就往里冲！”
断塔底层比想象中热闹。
铁手聚落的人围着泉眼搭了三个帐篷，十几个壮汉正用陶罐接泉水，铁栅栏后面果然是个冒着绿泡的泉眼，像个巨大的翡翠色酒坛子，甜香的灵能扑面而来。首领“铁臂”是个两米高的光头，胳膊比沈砚的腰还粗，正坐在泉眼边喝酒，手里把玩着一张闪着金光的卡——三阶巨力卡。
沈砚给石头打了个手势，两人贴着断塔墙壁摸到铁栅栏边。狗蛋说得没错，左数第三根栏杆果然是“假的”——栏杆底座有个小小的“机关纹”，沈砚用指甲按了一下，栏杆“咔嗒”一声弹开，露出能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真的能开！”石头小声惊叹，“瑶妹这画比‘侦查卡’还厉害！”
两人钻进铁栅栏，刚要靠近泉眼，铁臂突然猛地回头，巨力卡“嗡”地亮起金光：“谁在那儿？！”
糟了！被发现了！沈砚下意识摸向卡匣，想掏爆燃卡，手指却摸到了衣袋里温热的画。她突然想起瘦猴的话：“精神共鸣！意念能量！”
她集中精神想着“绊倒铁臂”，同时掏出画——画中的小人突然举起笔，对着铁臂的脚边画了个“香蕉皮”！
铁臂果然“哎哟”一声，脚下像真的踩到香蕉皮，摔了个四脚朝天，巨力卡脱手飞出，正好落在沈砚手里！
“抢卡！”石头趁机抱起一个装满泉水的陶罐，拔腿就跑。沈砚捡起巨力卡，对着追来的壮汉们大喊：“都别动！首领的卡在我手里！谁敢动就捏碎它！”
壮汉们果然停下脚步，面面相觑——巨力卡是铁臂的命根子，没了卡他就是个普通壮汉。
滑头和狗蛋趁机从外面冲进来，用消音布包着铃铛，把铁手聚落的“绊马卡阵”拆了个干净。春生和阿树举着鳞甲卡守在门口，防止有人逃跑。
沈砚看着手里的巨力卡，又摸了摸衣袋里温热的画，突然觉得瑶妹的“储物失误”，或许是整个计划里最正确的一步。
卡匣突然震动，瘦猴的声音带着哭腔：“沈组长！工坊的九晶阵启动了！但是……能量不够！泉眼的能量快送过来啊！不然阵图要炸了！”
沈砚看向泉眼，绿色的泉水还在咕嘟咕嘟冒泡。她把巨力卡扔给石头：“砸开泉眼！让水流出来！瘦猴，准备接能量！”
石头举起巨力卡，对着泉眼旁边的岩壁狠狠砸下去——“轰隆！”一声巨响，岩壁裂开一道缝，绿色的泉水像瀑布一样涌出来，顺着断塔的裂缝流向远方，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
沈砚掏出“画面传输器”，对准泉眼。瘦猴在工坊的屏幕上看到泉水，激动得大喊：“接上了！九晶阵能量满了！瑶妹的画……画在发光！”
沈砚低头看向衣袋，画纸正发出耀眼的绿光，画中的小人举着笔，在泉眼上方画了个大大的“笑脸”。
“这小丫头。”沈砚笑着摇摇头，把画紧紧捂在怀里。远处，蚀影潮的黑色轮廓已经出现在地平线上，九晶阵的光芒在工坊方向亮起，像一颗希望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