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深处的雾气浓得像化不开的牛奶,连阳光卡的光芒都只能照亮眼前三步远。瑶瑶踩着沈砚的脚印往前走,小靴子陷在淤泥里,拔出来时“咕叽”一声,像踩碎了块泡软的馒头。
“哥,哑女姐姐的地图说‘安全啃土豆区’就在前面!”瑶瑶举着歪太阳卡,银线太阳在雾中晃出圈朦胧的光晕,“水凝神草是不是长在发光的荷叶上?像胖虎哥画的‘水晶池塘’?”
沈砚盯着哑女的速写本——沼泽地图上,“安全区”被画成个蓝色的小圆圈,旁边标注着三个波浪线,意思是“浅水区”。哑女突然停下脚步,笔尖在纸上飞快涂抹: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鳄鱼头,旁边画了个红色的惊叹号,尾巴上还打着闪电符号。
“影鳄?”沈砚心里一紧,把瑶瑶拽到身后,从布袋里掏出盾纹卡。这张卡是用吸音石碎片做的,卡面刻着蜂窝状的防御纹,像块被虫蛀过的饼干,“物理课的‘应力分散结构’,能把冲击力分摊到整个卡面,就像鸡蛋握在手里捏不碎,因为压力被蛋壳均匀分担了。”
“哥,你的盾牌像蜂窝煤!”瑶瑶扒着沈砚的胳膊往外看,突然指着前方的水面,“快看!发光的荷叶!”
雾气中果然漂浮着几片巨大的荷叶,叶片上滚动着水蓝色的露珠,在微光下闪闪发亮,像撒了把碎钻。水凝神草就长在荷叶中央,细长的茎秆托着纺锤形的花苞,花瓣半开,露出里面晶莹的草籽,和老卡师给的那颗一模一样。
“找到了!”瘦猴扛起土电话的铁皮罐头就往前冲,脚刚踏进浅水区,突然“嗷”一声跳起来,“水里有东西!滑溜溜的!”
老周举起斧头往水里一戳,淤泥里冒出半截青黑色的鳞片,像块生锈的铁板:“是影鳄的皮!这畜生在装石头!”
话音未落,水面突然炸开!巨大的黑影破浪而出,影鳄的血盆大口带着腥风咬向瘦猴,獠牙上挂着的水草像绿色的胡须。瘦猴吓得腿肚子转筋,手里的铁皮罐头“哐当”掉在水里,土电话的艾草绳在水面绷成一条直线。
“声波!”沈砚突然想起什么,拽住艾草绳往地上一拉!瘦猴的铁皮罐头在水里晃荡起来,发出“嗡嗡”的共鸣声——这是上一章做吸音石时发现的“共振现象”,特定频率的声波能干扰蚀影的感知!
影鳄果然顿了一下,似乎被罐头声刺得难受,脑袋往旁边偏了偏。就趁这瞬间,沈砚激活盾纹卡,将瑶瑶和哑女护在身后,卡面的蜂窝纹亮起青光,像块突然通电的电路板。
“物理课的‘动量定理’!”沈砚盯着影鳄甩来的尾巴,心里飞快计算,“质量越大,速度越快,冲击力就越强。这尾巴至少有三百斤,甩起来像辆失控的板车!”
“砰——!”
影鳄的尾巴结结实实抽在盾纹卡上,沈砚感觉像被攻城锤砸中,整个人倒飞出去,后背撞在老周身上,两人叠在一起摔进淤泥里。盾纹卡“咔嚓”一声,卡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青光像漏气的气球一样迅速黯淡下去。
“哥!你的蜂窝煤碎了!”瑶瑶扑过来,小手摸着卡面上的裂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物理课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鳄鱼尾巴是不是也被打疼了?”
影鳄确实在甩尾巴,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愤怒。它的鳞片上沾着几块盾纹卡的碎片,青黑色的皮肤被震出淡淡的红印,像被砂纸磨过。老周趁机拉起沈砚,哑女则用速写本挡住瑶瑶,本子上的太阳图案突然发光,在地上映出个光圈,像撑起了把透明的伞。
“这畜生比刚才见的还大一圈!”老周喘着粗气,斧头柄被捏得发白,“鳞片硬得像精钢,盾纹卡都扛不住!”
“是高阶蚀影。”沈砚吐出嘴里的淤泥,盾纹卡的碎片还在手里发烫,“普通影鳄鳞片吸收灵能,高阶的连物理冲击都能硬抗。刚才那一击,我的‘蜂窝结构’只分散了七成冲击力,剩下的三成让卡面超过了‘屈服强度’——就像掰筷子,一根筷子容易断,一把筷子难折断,但用的力气太大,还是会有筷子断掉。”
影鳄显然没打算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巨大的身躯在水里转动,激起的浪花打湿了所有人的衣服。它的眼睛死死盯着沈砚,绿豆大的瞳孔里闪着幽光,突然张开嘴,一股墨绿色的雾气喷了出来——正是老卡师说的“幽影吐息”!
“屏住呼吸!”沈砚一把将瑶瑶按进水里,自己也跟着埋头下去。墨雾从头顶飘过,带着股腐烂的甜味,水下的淤泥都被染成了绿色。瑶瑶在水里扑腾着,小手紧紧攥着沈砚的衣角,气泡从她鼻子里冒出来,像串透明的珍珠。
等墨雾散去,几人狼狈地从水里钻出来,头发上还缠着水草。瘦猴突然指着影鳄的肚子:“快看!它肚子是白的!鳞片比背上的小!”
沈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影鳄的腹部鳞片果然更细密,颜色也浅些,像穿了件青黑镶白的马甲。物理课的“结构力学”突然闪过脑海:弧形结构的承重能力比平面强,影鳄背部的厚鳞片是“拱形防御”,腹部的薄鳞片是“平面弱点”!
“攻击它肚子!”沈砚捡起块石头,用尽力气砸向影鳄腹部。石头砸在鳞片上,“当”一声弹开,像打在棉花上。影鳄被激怒了,尾巴再次横扫过来,这次的目标是水里的瑶瑶!
“瑶瑶!”沈砚想也没想就扑过去,用身体护住瑶瑶。就在这时,哑女突然将速写本掷向影鳄的眼睛——本子在空中展开,露出里面画的巨型太阳,阳光卡的光芒透过画纸,在影鳄眼里形成刺眼的光斑!
“物理课的‘光的反射’!”瑶瑶惊喜地大喊,“哑女姐姐的画是‘反光镜’!晃瞎鳄鱼眼!”
影鳄果然痛苦地闭上眼,尾巴的攻势慢了半拍。沈砚趁机抱着瑶瑶滚到荷叶丛里,水凝神草的花苞擦过他的脸颊,冰凉的露水沾在皮肤上,像敷了层薄荷面膜。
“哥,抓稳荷叶!”瑶瑶突然抓住水凝神草的茎秆,用力一拽,整个人带着沈砚漂了出去——原来这些荷叶的茎秆是空的,像充气的气球,能让人浮在水面上!
“流体力学!”沈砚恍然大悟,“空心茎秆里的空气提供浮力,就像救生圈!哑女快画更多荷叶!”
哑女立刻掏出炭笔,在速写本上飞快画了几片荷叶扔到水里。神奇的是,画纸一碰到水就变成了真荷叶,老周和瘦猴赶紧爬上去,像坐气垫船一样漂向远处。影鳄睁开眼时,只能看着他们顺着水流越漂越远,愤怒地在原地打转,尾巴拍得水面“啪啪”响,像个撒泼的小孩。
漂出危险区,几人瘫在荷叶上大口喘气。瑶瑶举着断裂的盾纹卡,卡面的裂纹里还嵌着影鳄的鳞片:“哥,这鳞片亮晶晶的,像鳄鱼牌‘碎玻璃勋章’!”
“是‘失败的纪念品’。”沈砚苦笑,把鳞片抠下来递给哑女,“物理课说‘数据收集’,这鳞片能分析影鳄的防御结构,下次做更强的盾纹卡——比如‘双层蜂窝结构’,就像装甲车的复合装甲,一层防物理冲击,一层吸灵能。”
老周啃着从淤泥里摸出来的烤土豆,土豆皮上还沾着水草:“下次?下次咱绕着影鳄走!老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叫‘战略性撤退’。”
瘦猴突然指着漂在水面上的铁皮罐头,罐头里的土电话还在“嗡嗡”响:“小哥,这鳄鱼怕声波!下次咱带个铜锣,敲得它脑壳疼!”
瑶瑶趴在荷叶边缘,看着水凝神草生长的方向,突然眨眨眼:“哥,影鳄守着水凝神草,是不是把它当‘发光零食’?我们晚上来偷!物理课说‘夜视能力’,影鳄晚上看不清,我们用‘静音鞋’(吸音石碎片做的鞋垫)走路,像小猫一样悄咪咪!”
沈砚看着瑶瑶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觉得裂开的盾纹卡没那么可惜了。物理课说“挫折是成功的垫脚石”,这次虽然没能拿到水凝神草,但摸清了影鳄的弱点,还发现了荷叶的“浮力秘密”,下次再来,定能让这只“高阶土豆守卫”乖乖让路。
哑女在速写本上画了个戴着静音鞋、举着铜锣的小猫,旁边是闪闪发光的水凝神草。瑶瑶指着小猫的尾巴:“给它画个‘蜂窝煤盾牌’!这样就不怕鳄鱼尾巴啦!”
夕阳的金辉透过薄雾洒下来,荷叶上的水珠折射出彩虹,像撒了把彩色的糖。沈砚把断裂的盾纹卡收好,心里已经开始构思“双层蜂窝盾”的设计图——下次再见到影鳄,定要让它知道,理工科卡师的“失败”,从来都是成功的彩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