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遥身上的浴袍更加松垮了些,刚才吹风时她低头转身的动作太多。
领口已经微微松开了一些,里面贴身的细带不小心滑落一边,肩线裸露得过分。
姜尘只是余光瞥过,就感到一阵躁动。
明知道不能再看,可那一瞬间,心底最深处的某种情绪像被什么点着了。
他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那里,呼吸一滞。
领口虽然被她下意识地拢着,但湿发贴在锁骨边沿,那一片若隐若现的肌肤仍让人挪不开眼。
灯光柔和,浴袍的布料轻薄,随着她的呼吸在她身上起伏,线条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那一下子,所有的压抑都快涌出理智的堤坝。
他的手终于还是落了下来,覆上了她的腰。
轻轻一带。
沈知遥整个人便撞进了他的怀里。
她惊得睁大眼睛,却没敢挣脱,甚至连呼吸都收住了,睫毛微颤,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她的额头贴在他的肩头,鼻尖扫过他颈侧,他身上是酒店沐浴液的味道,却混着男人压抑下的热气。
姜尘一手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缓缓抚过她的后背……
他低下头,靠近她耳边,声音低哑到极致:
“你确定……不后悔?”
沈知遥没回答,只是颤了一下,双手缓缓收紧,抱住了他的腰。
那动作……决绝中透着一丝坚定。
像是某种宣告,也像是某种请求。
她不敢抬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但她知道,她不想后退。
姜尘喉结滚动,呼吸有些重,低头的时候,唇快要碰到她发顶了。
他闭上眼,克制、压抑、几乎到极限。
就在这时。
“叮铃——”
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那声音突兀,突然而至,像是一盆冰水浇在两人头上。
姜尘整个人像被惊醒一样,条件反射地松了手,后退半步。
他看了眼手机屏幕,显示的是刘琪的来电。
他没有立刻接,只是站在那里,慢慢地调整自己的呼吸。
几秒后,他声音低哑,一字一句像是挤压出来的一般说道:“去睡觉吧。”
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但却能听见那声音下藏着的某种紧绷。
他在忍。
沈知瑶睫毛还在微微颤着,心跳仿佛仍未从刚才那几秒里抽离出来。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都是汗。
浴袍被她不自觉地攥在手里,脖颈发热,背脊也有些发烫。
她有些慌乱地点点头,转身走回房间,手却一直捏紧着浴袍衣角,脚步微虚,像刚刚从悬崖边缘走下来。
门轻轻合上那刻,心跳却还在狂跳。
而另一边,姜尘坐回沙发,盯着那还在响的电话。
没人知道,他刚才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那种冲动。
而那个还在房间里的女孩……知不知道,她已经几乎毁了他的所有理智。
姜尘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手机。
“……说。”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秒,才传来刘琪小心翼翼的声音:“……姜总,对不起。今天晚上,背景板掉下来的事,是我的失职。”
姜尘没说话,只是站在落地窗前,脸色冷洌。
刘琪吸了口气,语速压得极低:“我看了监控,是上边绳扣没绑牢,责任在我,我没有再三检查……更严重的是,差点砸到您……我真的……”
姜尘站在窗前,眼神沉得像夜色,薄唇动了动,终于出声:
“你以为我生气,是因为它差点砸到我?”
他的语气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却比咆哮更令人压迫。
“砸到我是小事!”
姜尘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字都像是刻出来的:“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块板不是往我这边掉,而是砸到楼下顾客、孩子、或者是我们自己的员工,那就是命案。”
电话那头陷入死寂。
“这种事。”姜尘语气冷下来:“根本不该出现。”
“出问题的是最基础的安全检查,是最应该万无一失的环节。你作为项目负责人,当天晚上不在场,临时负责人也没人协调,后续处理一团糟。”
“你告诉我,这种管理方式你是从哪儿学来的?”
刘琪几乎是立刻回应:“事故发生后,我已经把相关人员处理掉了。负责搭建的三名员工,一个疏忽固定,一个临时早退,一个谎报检查完成,全部辞退。”
“此外,那家提供背景结构的供应商也承认他们提供的搭扣型号不合规范,愿意承担全部赔偿责任,我正在跟他们对接合同条款,明早前会把补充协议传给您过目。”
电话那头一时间只有她急促的呼吸声。
姜尘站在窗前,夜风从高楼缝隙穿过,像他此刻冷透的心绪。
“赔钱是他们的事。”他淡淡开口,“但你要明白,你没法用结果来抵掉责任。”
姜尘眼神沉沉地看着夜色下的城市,缓缓开口:
“你有三天时间,把这件事的完整处理报告交到我桌上。”
“不是自查,是倒查!从采购到施工,从施工到你手里,漏了哪一环,谁签了字,谁放了人,所有责任分级,写清楚。”
“写不出来,就别干了。”
电话那头,刘琪一震,声音一低到底:“我明白。这是我从上任到现在,最大的一次判断失误。我无话可说,也不为自己开脱。”
她吸了口气,努力让声音稳定:“如果您决定撤我的职权,我接受。我只请求您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把后续的所有弥补工作做到极致,不让您再为这事操半分心。”
姜尘没有再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站在原地几秒,额角的青筋还隐隐跳着。
可回头看了一眼那扇已经闭合的卧室门时,那股怒意才终于缓缓散去了一点。
他揉了揉眉心,坐回沙发,伸手拿过茶杯,茶已经凉了。
可他心头……却更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