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灵谷深处的雾气,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云飞踏着紫霞身法,脚步轻得像片被风卷动的枯叶,每一次落脚都精准踩在灵气流动的缝隙里。这身法果然是为雾中环境所创,运转时竟能借着雾气的掩护,将自身气息压到近乎虚无。他的目光,牢牢锁在前方青黑色的石崖下。那里的灵气浓郁得肉眼可见,凝成淡淡的白气往上飘,石崖旁的巨石上,一头通体漆黑的巨兽正蜷着身子假寐,正是那头筑基初期的雾隐豹王。
豹王比寻常雾隐豹大了两倍不止,皮毛上的银纹在雾中泛着冷光,连呼吸都带着一股慑人的威压。它周身的雾气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扭曲,每一次起伏,都让周围的灵气跟着震颤。云飞取出戒指中的流星剑,筑基期妖兽的气息,比他想象中更霸道。
他没敢贸然上前,而是借着石缝和灵草的掩护,绕到豹王侧后方。这里是它视线的盲区,也是防守最薄弱的地方。云飞深吸一口气,丹田内的轮回气急速运转,顺着经脉涌向右臂,淡金色的气流缠上剑身,剑尖微微震颤,凝聚出一道凌厉的剑势。
“就是现在!”
观察许久后的云飞猛地踏地,紫霞身法催动到极致,身形如一道淡影窜出,流星剑带着破风的锐响,直刺豹王紧闭的左眼。这一剑快得惊人,眼看剑尖就要触及豹毛,巨石上的豹王却骤然睁开眼,琥珀色的瞳孔里没有半分刚睡醒的迷茫,只有冰冷的杀意,它竟早有察觉!
“吼!”
豹王怒吼一声,根本不闪不避,粗壮的尾巴如钢鞭般猛地抽来,速度快得像道黑色闪电。云飞瞳孔骤缩,想收剑格挡已来不及,只能下意识地将左肩往前一送,同时运转轮回气护住经脉。
“嘭!”
沉闷的撞击声在雾中炸开,尾鞭抽在左肩的瞬间,剧痛顺着骨头缝往里钻,像是有把锤子狠狠砸在骨头上,云飞甚至听到了“咔嚓”一声轻响,骨头险些断裂。他闷哼一声,借着这股巨力往后急退数丈,身形在空中踉跄了一下,才勉强稳住脚步。左肩的道袍瞬间被鲜血浸透,温热的血顺着手臂往下淌,滴在地上的落叶上,很快被雾气裹住,散发出淡淡的腥气。
不等他喘口气,豹王已从巨石上跃下,身形如箭般扑来,利爪带着寒光,直抓他的咽喉。云飞眼神一厉,不退反进,右拳在胸前迅速凝聚起一道淡金色的虎影,虎影旁还缠着一缕青色的龙形。龙虎虚影齐现,拳势比寻常时候霸道了数分。
“好!”
云飞一声低喝,右拳带着龙虎虚影,狠狠轰向豹王的腹部。豹王没想到他敢硬拼,仓促间扭身,却还是被拳风扫中侧腹。“嘭”的一声闷响,豹王吃痛,哀嚎着后退两步,腹部的皮毛被拳风刮得寸寸碎裂,渗出点点血珠。
“孽畜!”云飞抹了把嘴角的血迹,左肩的剧痛让他半边身子都麻了,可眼神却越来越亮。刚才那一拳,虽没重伤豹王,却也试探出了它的弱点,腹部的防御,比四肢和头部弱了不少。
豹王被彻底激怒,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猛地张开嘴,一团灰黑色的雾气从它口中喷了出来,带着刺鼻的腥气,正是它的本命神通“雾毒”。这雾气一接触空气,就迅速扩散开来,周围的灵气像是被麻痹般,流动速度骤然变慢。云飞心中一凛,连忙屏住呼吸,同时运转轮回气护住口鼻,他清楚雾隐豹王的雾毒能麻痹修士的灵气,一旦吸入,轻则经脉滞涩,重则灵气溃散,任人宰割。
他不敢再停留,流星剑在手中挽出一道剑花,剑势化作疾风,身形在雾中不断游走。这剑法没有奔雷的凌厉,却胜在灵动,配合着紫霞身法,他的身影在雾中忽左忽右,像一道捉摸不定的风,让豹王的利爪一次次落空。
“吼!吼!”
豹王的怒吼声在谷中回荡,它疯狂地扑打着周围的雾气,利爪将石崖抓出一道道深痕,碎石飞溅,却连云飞的衣角都碰不到。可云飞心里清楚,这样的游走撑不了多久。左肩的伤口流血不止,每一次移动都牵扯着伤口,疼得他额头冒冷汗,更要命的是,丹田内的轮回气在快速消耗,刚才那一拳和接连的身法运转,已耗去了他三成灵气。
激战已过百回合,云飞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脚步也慢了几分。他靠在一棵老树后,借着树干的掩护喘了口气,刚想运转灵气止血,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道黑影扑来,豹王竟借着雾气的掩护,绕到了他的身后!
利爪带着刺骨的寒风,已近在咫尺,雾毒的腥气扑面而来,让他的灵气都滞涩了一瞬。云飞心中一沉,眼看就要被利爪撕碎,他猛地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玉瓶,拔开瓶塞,将里面那枚半透明的半成品筑基丹倒了出来,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狠狠咬碎。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狂暴的灵气瞬间从他的丹田炸开,像奔腾的江河般涌向四肢百骸。这半成品筑基丹本是他用来辅助突破的,此刻强行吞下,虽能催发灵气,却也会对经脉,造成反噬,可他已顾不上这些。
“给我破!”
云飞一声怒吼,丹田内的轮回气与丹药的狂暴灵气交织在一起,顺着经脉涌向右臂,流星剑上的淡金色气流骤然暴涨,剑身发出“嗡”的一声轻鸣。他猛地转身,不再躲闪,迎着豹王的利爪,一剑刺出。
这一剑没有招式,却凝聚了他所有的力量和灵气,快得像一道闪电,径直穿透了豹王的心脏。
“噗嗤!”
剑尖从豹王的后背穿出,带着一股滚烫的鲜血。豹王的身体僵住了,琥珀色的瞳孔里满是难以置信,它张了张嘴,似乎想再发出一声怒吼,却只喷出一口血沫,庞大的身躯缓缓倒在地上。
云飞拔出剑,踉跄着后退两步,靠在槐树上大口喘气。刚想运转灵气压制丹药的反噬,却忽然感觉到一股精纯的灵气从豹王的尸体里涌了出来。那是豹王的内丹! 筑基妖兽的内丹蕴含着极其浓郁的灵气,此刻失去了主人的控制,正顺着他刚才刺穿的伤口,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体内。
“这……”
云飞又惊又喜,连忙盘膝坐下,运转轮回功法引导这股灵气。丹药的狂暴灵气与内丹的精纯灵气在他体内交织,像两股洪流般冲击着丹田的瓶颈。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丹田内的轮回气越来越浓稠,原本坚固的瓶颈,在两股灵气的冲击下,竟开始出现裂痕。
“噗!”
一声细微的脆响在丹田内响起,瓶颈应声而破!一股更精纯的灵气从丹田涌出,顺着经脉流遍四肢百骸,原本滞涩的轮回气瞬间变得畅通无阻,左肩的伤口竟也在灵气的滋养下,疼痛感减轻了不少。
云飞缓缓睁开眼,感受着丹田内的变化,丹田内的气团已经变成了气海,并且所有的轮回之气也变成了液态化。他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终于踏入筑基初期了!
更让他惊喜的是,随着修为突破,他手中的流星剑竟微微震颤起来,灵气运转间,剑势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自动变得更快、更灵动。他随意挥出一剑,剑身上竟带出一道淡淡的残影,快得像惊鸿掠过,这是剑势的自然进阶。
直到体内的灵气渐渐平稳,云飞才站起身,走到石崖下。那里长着一株比寻常凝露草大了数倍的灵草,叶片上挂着晶莹的露珠,灵气逼人,正是他要找的千年凝露草。他小心翼翼地将凝露草采下来,又走到豹王的尸体旁,挖出了那颗拳头大小的内丹。这内丹中还有少量精纯的灵气,日后无论是修炼还是炼丹,都能派上大用场。
将凝露草和内丹收好,云飞又将流星剑收入戒指中,转身往谷外走去。雾气依旧很浓,可他此刻已是筑基修士,神识能探知到周围十丈的动静,走起路来也轻快了不少。没走多久,就看到了老汉和那三个修士。他们正围着一棵老槐树焦急地张望,见云飞回来,都松了口气。
“小友!你没事吧?”老汉快步迎上来,看到云飞左肩的血迹和破损的道袍,顿时紧张起来,“你……”
“没事,小伤而已。”云飞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凝露草,“豹王已经解决了,我们现在就出谷吧。”
老汉大喜过望,连忙道:“好!我们这就走!”他又转头对那三个修士说:“快,跟着小友,我们出谷!”
三个修士连忙点头,看向云飞的眼神里满是敬畏。他们能感觉到,此刻的云飞,气息比之前强了不止一个档次,显然是突破了。
一路上, 倒是没再遇到妖兽。走到谷口时,晨雾已经散了大半,无为城的轮廓在远处隐约可见。老汉看着谷口的阳光,长长地舒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小友,大恩不言谢。”老汉再次对云飞作揖,摸出一个布包和一本泛黄的小册子,递了过去,“这布包里是老朽采的一些灵草,虽然不值钱,却也是老朽的一点心意。这本《紫霞宗基础拳法》,是老朽当年在宗门时学的,虽只是基础,却比寻常散修的拳法精妙些,或许能对小友有用。”
云飞愣了一下,没想到老汉会额外赠他拳法。他接过布包和小册子,能感觉到小册子的纸页已经很旧了,上面的字迹却很清晰,显然是李伯精心保存的。
“多谢。”云飞郑重地将小册子收好,却没要那些灵草,“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老汉摆了摆手,笑道:“小友客气了。 若不是你,我祖孙二人今日必定要交代在雾灵谷里。你若以后有机会到青峰镇,一定要来镇东头的药铺找我,老朽再好好谢你。”
“好。”云飞点头应下。
老汉又叮嘱了几句修炼小心,才带着孙儿和三个修士往青峰镇的方向走去。孩童走了几步,还回头对云飞挥了挥手,小脸上满是感激。
云飞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才转身看向无为城的方向。他眼神里满是坚定,有了凝露草,他就能炼制出真正的筑基丹,巩固刚突破的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