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江楚黎坐在桌子边上,歪头笑着看他。
他原本是有的,他想问问她究竟为什么要走?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可当她真的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突然就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他现在只有一个问题——
“你还会走吗?”
江楚黎的眼神扫过男人微红的眼眶,看似平静的表情下,手指却因为用力而泛白,语气中甚至带着卑微的祈求。
“不走了,在这里陪你。”
她不知道当初错误的传送,究竟给君临渊带去了什么?希望?怨恨?还是希望过后无尽的绝望?
江楚黎望着君临渊深邃的眼眸出了神,小时候他的眼睛也是这样,只是比现在多了一份死气,如同蒙尘的明珠,在黑暗中挣扎又随黑暗堕落……
那年的冬天出奇的冷,茫茫雪地之中,一个小小的身影格外显眼。
【大人,您快点儿!任务目标就要被冻死了!】
刚进入这个世界,525就火急火燎的催促她行动。她披上厚厚的外套按照525的指示很快就到了一个红色的木门前面。
“你确定是这儿?”这也太偏僻了吧?光是走过去就花了不少时间。
【没错的大人,这里是冷宫,任务目标就在这里。】
江楚黎伸手推了推门,上锁了。
她抬头看了看冰冷的高墙,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幸好她出来没有带丫鬟。
江楚黎一个轻跳就扒住了墙头,轻轻一用力就越过了高墙,寂静的庭院里只有一个小小的人跪在雪地里。
君临渊不记得自己已经跪了多久了,他现在浑身都失去了知觉,眼睛不受控制的微微合上,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秒,他好像看到了一个仙女……
“君临渊?”江楚黎接住即将要倒在雪地中的孩子,大眼一扫就看到了满是冻疮的手,以及单薄的衣物下触目惊心的伤痕。
她抱起怀里的小孩,用术法隐匿身形,不过一息的时间就回到了她宫殿附近。
“去传太医。”
江楚黎还没有进门就急忙吩咐婢女去请太医,又找人端来了一大盆雪,不停地用雪揉搓君临渊的手脚。
“主子,这是谁呀?”
小桃看着已经擦过药,安睡下来的孩子,疑惑地看向江楚黎。怎么主子出去一趟,带回来一个伤的这么重的小孩?
“偶然遇见的,倒在雪地里挺可怜的。”江楚黎编了一个理由,将小桃糊弄过去了。
支开人之后,江楚黎就从525那里了解了一下剧情。
小家伙居然要吃这么多苦!还好自己来了,以后他就归她管了。
隔天君临渊终于醒了,江楚黎特意让人煮了一碗白粥,看在他的手都冻成冰棍的份上,她还亲自喂他吃饭。
小临渊警惕的看着靠近的人,不知道对方在耍什么把戏。
冷宫里的奴才都是人精,他母妃的精神状态不好,疯起来就会打人甚至咬人,好多宫女和太监都被母妃打过。
他们不敢找母妃报仇,只能朝着他撒气,所以他们欺负人的手段他都知道,只是这个人,他有点拿不准。
“喝。”
眼前的女人表情平平淡淡的,眼睛里很干净,和他之前见到的人都不一样,他莫名的有些信任她。
君临渊试探性的向前倾身,眼睛却时刻注意着女人的动作。一口热粥下肚,他疼的有些痉挛的胃终于舒服了一些,慢慢的也对江楚黎放下了一些警惕。
他小口小口的喝着粥,但很快一碗就见底了。
江楚黎轻笑的看着意犹未尽的人,轻声说:“你太久没吃饭了,一次不可以吃的太多,但是一天可以多吃几次。”
说完,伸手去擦小临渊还粘有米渣的嘴角,下一秒疼痛袭来,江楚黎吃痛的轻嘶了一声。
君临渊看见朝自己而来的手,下意识的瞳孔猛缩,身体条件反射的咬了上去……
“主子您忍着点,奴婢给您上点儿药。”小桃心疼的看着江楚黎手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气恼的瞪了一眼缩在床角的人。
【小毛球,还好你及时把痛觉给屏蔽了,否则……】
525在君临渊咬上的那一刻,迅速屏蔽了江楚黎的痛觉,知道她对疼痛敏感,警司特意给它增加了这一项功能,还挺好用的。
【嘿嘿,大人过誉了,但是这个伤口也太深了吧,留疤的可能性很大,系统空间里有一种绝不会留疤的伤药,我去给大人拿来。】
【不用。】
江楚黎看着时不时抬头,偷瞄她的人,心里原本的火气已经消了,不过这个“仇”还是得报。
起码要给某人留一个罪证,下这么重的口,内疚去吧你!
不过这样也挺好,起码知道了他不是一味的被欺负,也是个带刺的小刺猬。
小桃上完药实在忍不住了,幽怨的瞪着君临渊:“我家主子好心救你回来,你怎么能咬我们家主子呢?还咬的这么重!”
“你知道这是会留疤的!”
小桃和原主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其实很亲近,更不要说在这个深宫之中,两人其实早就将对方看做自己的亲人了。
“好了小桃,我没事儿……”江楚黎象征性的安慰了几句,就让小桃下去了。
她慢慢走到床边,用另一只手轻轻扯了扯他攥在手里的被子:“过来。”
君临渊低着头不说话也不动,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算了!她跟一个小孩计较什么?
江楚黎妥协了,松开了拉着被子的手,问道:“他们也是这么欺负你的?”
君临渊没反应过来,他以为她会凶自己,然后质问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可她没有。
原本已经设想好的回答在此刻用不上了,君临渊心里有些慌张,黯淡无光的眸子终于染上了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些委屈,鼻子一酸,豆大的泪珠不听使唤的往下掉。
江楚黎上了床,坐在他旁边,轻轻的把人揽到自己怀里,任由他发泄情绪。
就算再聪明,他现在也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他还是很需要一个依靠的。
江楚黎就这么静静地陪他坐着,一直到他哭累了,昏昏沉沉的睡过去才将他放回去。
江楚黎给他盖好被子,正准备走,刚转身衣袖就被人扯住了。
睡梦中的人,不安地皱着眉,手里紧紧拉着她的衣服,仿佛这就是他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