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城501局基地，林默的临时宿舍。
窗外是基地特有的、带着能量防护罩微光的夜色，室内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衰”气。林默盘膝坐在床上，却丝毫不敢运转《两仪采气法》。气运值-20点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霉运缠身的体验在飞机上已足够刻骨铭心。他生怕修炼时一个岔气，真元逆行，直接把自己搞成重伤，那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功德...功德...”林默喃喃自语，眉头拧成了疙瘩。当务之急是尽快把负数的气运值填平，否则寸步难行，连最基本的修炼安全都无法保障。他反复咀嚼着《太上珍宝箓》最后给出的那句玄乎提示：“能有余以奉天下？可得道！”
“有余以奉天下...”林默琢磨着，“这不就是要我做好事，当好人，无私奉献吗？”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之前过凤村斩杀妖獾，护佑一方村民，直接得了90点功德！村民们真诚的感谢又给了20点。修复雷狱前辈根基得到的感激也值10点。帮助别人，行善积德，就是获取功德的途径！
思路一通，林默精神稍振。虽然200点功德的目标遥不可及，但总得迈出第一步。刷功德！就从身边开始，做好人好事！
第二天，顶着两个因忧虑而生的淡淡黑眼圈，林默离开了相对“安全”的基地，踏入了深城的喧嚣。他刻意收敛了自身修炼者的气息，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的、甚至有点倒霉的年轻人。
目标：助人为乐，日行一善！
然而，在-20点气运值的强力诅咒下，事情的发展总是朝着诡异的方向滑去：
扶老奶奶过马路，作为从小到大的好人好事必做事项必须安排。
林默眼尖，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颤巍巍地站在繁忙的路口。机会！他立刻快步上前，露出自认为最和善的笑容：“奶奶，我扶您过去吧？”
老太太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摆摆手：“不用不用，我等人！” 话音刚落，老太太等的孙子骑着小电驴风驰电掣地赶到，麻利地扶起老太太就走，留下林默在原地尴尬。
林默在内心咆哮“我长得像坏人吗？”
就在他转身欲走时，脚下不知怎的一滑，为了保持平衡手猛地撑在旁边一辆停着的共享单车上。只听“哐当”一声脆响，单车锁扣处一个不起眼的塑料卡榫，被他这“轻轻”一撑，直接断裂！单车无辜地倒向一边，刮花了旁边一辆崭新的轿车。
“哎！你干嘛呢！” 车主人不知从哪冒出来，看着车身上的划痕，怒气冲冲。林默百口莫辩，赔笑、道歉、协商赔偿，折腾了半个多小时。功德？影子都没见着。钱包和心情倒是受了点小伤。
又溜达到公园里，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男孩站在喷泉边抹眼泪，左顾右盼。林默一看激动地不行，走上前蹲下：“小朋友，是不是找不到爸爸妈妈了？”
小男孩抽噎着点头。
“别怕，哥哥帮你找。” 林默尽量放柔声音，牵起小男孩的手，准备带他去公园管理处广播。刚走两步，小男孩突然指着旁边卖气球的摊贩：“气球！我要那个小老虎！”
林默：“我们先找爸爸妈妈...”
“哇——！我要气球！我要气球！” 小男孩瞬间爆发魔音穿脑般的哭嚎，引来周围一片侧目。摊主也看过来，眼神带着“你赶紧买一个哄哄”的暗示。
林默无奈，只得掏钱买了个最便宜的气球塞给小男孩。哭声立止。他刚松口气，准备继续走，小男孩拿着气球的手一松，气球飘飘悠悠……挂在了高高的树梢上。
“哇——！我的气球！” 第二轮魔音攻击开始。林默抬头看着那遥不可及的气球，感觉额头青筋在跳。最后，他不得不爬上树把气球够下来。等他牵着终于安静下来、心满意足玩着气球的小男孩找到哭天抢地的父母时，虽然孩子父母警惕的打量林默心想“这人怎么满头树叶？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但是还是对着林默说了声谢谢就匆匆走了。林默心累得够呛，感觉功德没刷到，耳朵快聋了。
刚出公园就看见路边，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包格外显眼。林默心中一喜：“机会！” 他快步上前捡起，打开一看，里面现金不多，但有几张银行卡和身份证。证件上的地址离这不远。
“这下总能行了吧？” 林默按地址找过去。开门的是个中年男人，一脸狐疑。林默说明来意，递上钱包。男人一把夺过，飞快地检查里面的东西，嘴里嘟囔着：“没少吧？现在骗子手段多...” 检查完毕，确认无误，男人似乎松了口气，但脸上也没什么感激，只是生硬地说了句：“哦，那再见。” 砰的一声，门就关上了。
林默站在门外，被那关门声震得有点懵。别说功德了，连句真诚的感谢都欠奉。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没走几步，鞋带毫无征兆地同时崩断...
整整一天，林默拖着疲惫的身躯和霉运缠身的身体，像个尽职尽责却处处碰壁的“活雷锋”。他帮推不动货的三轮车大爷推车，结果车轮压过一处松动的地砖，污水溅了他一身；他试图调解街头小摩擦，差点被激动的双方当成对方同伙；他甚至帮环卫工捡随风乱跑的塑料袋，结果一阵妖风卷起更多垃圾糊了他一脸...
夜幕降临，林默灰头土脸地回到基地宿舍，感觉身体被掏空，精神更是饱受摧残。他瘫倒在床上，第一时间沉入精神空间查看《太上珍宝箓》。
现有功德值：5点。
林默：“......”
辛辛苦苦，狼狈不堪，提心吊胆地折腾了一整天，就只加了5点功德！距离填平20点气运值所需的200点功德，简直是杯水车薪！效率低得令人发指！
“不行！这样太慢了！”林默抓了抓头发，感觉那-20点的诅咒让发质都变差了似的，“得想想别的办法。‘奉天下’...有没有更高效、覆盖面更广的方式？”
他打开手机，开始搜索：“如何高效行善？”“大型慈善捐助平台”“靠谱的公益项目”。屏幕上跳出各种基金会、助学计划、大病救助、环保项目的链接。林默眼睛一亮。
“对了！捐款！直接捐钱！钱能帮助到更多人，覆盖面广，效率肯定比我自己一个个去帮高多了！这应该算是‘有余以奉天下’了吧？”想到自己账户里余额30万，林默觉得找到了捷径。
他精心挑选了一个口碑似乎不错、规模较大的儿童医疗救助基金会。为了表示诚意，也为了尽快看到“功德暴涨”的效果，他心一横，直接捐出了20万元。输入密码，确认捐款，看着屏幕上“捐赠成功，感谢您的爱心！”的提示，林默长长舒了口气，仿佛胸口的“衰”气都散去了一些。
“这次总该有收获了吧？帮助那么多生病的孩子呢！”他满怀期待，甚至带着点小激动，再次将意念沉入精神空间。
混沌气团流转，《太上珍宝箓》的信息清晰浮现：
现有功德值：6点。
林默：“？？？”
他退出，再进入。还是4点。
他揉揉眼睛，死死盯着那行字。没错，是6点！仅仅比之前多了1点功德！
“1点？！我捐了那么多钱！就值1点功德？！”巨大的失落感和荒谬感瞬间淹没了林默。这跟他预想的“功德暴涨”差了十万八千里！他甚至怀疑系统是不是坏了。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憋屈和愤怒涌了上来。他捐出去的是真金白银，是他辛辛苦苦拿命赚来的！他本意是想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孩子！结果呢？功德就涨了1点？这还不如他今天在公园帮那个熊孩子捡气球呢！至少那熊孩子拿到气球时是真心笑了！
“为什么？！为什么捐款效果这么差？”林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太上珍宝箓》的功德判定机制到底是什么？”
他回想起过凤村村民的眼泪和雷狱前辈郑重的承诺，那份感激是直接、纯粹、发自肺腑的。而他今天的捐款呢？钱是给出去了，但经过慈善机构这个中间环节，最终能有多少真正、及时、不打折扣地用到那些孩子身上？这些机构本身可能就存在的管理疏漏甚至...猫腻？这些都会稀释那份“善款”的作用。
“能有余以奉天下？可得道！” 林默再次咀嚼这句话，心中渐渐感到无比沮丧。
“奉天下”，要是照这个尿性捐的话，就算把那功勋点都换成钱捐出去怕是才行。他捐的钱，或许最终真的能帮到人，但经过层层环节，那份由他而生的直接“善因”一步一步的被消减掉也许根本帮不了别人多少，这些可恶的慈善机构竟然用大家的善意来为自己获利，真是该死。
看着账户里减少的存款和精神世界里几乎纹丝不动的功德值，林默瘫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感觉前路一片灰暗。行善不易，刷功德更难！这-20点气运的深坑，该怎么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