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府内,此刻的气氛显得格外凝重。
李元狰手中握着密报,眼神深邃,显然已知晓李世民在秦王府书房中所议之事。
这确实让人不得不感叹锦衣卫的强大能力。
他们不仅能探得房中密谈的详细内容,
甚至连谈话的语气和细微之处都纤毫毕现地记录了下来,令人心惊。
李元狰望着情报,稍作沉思后,轻叹一声。
李世民的提防和警惕并非无的放矢。
能够坐稳皇位,杜如晦与房玄龄这两位谋臣确实功不可没。
“房谋杜断”之名并非虚言,他们二人环环相扣,漏洞全无,才为李世民奠定了稳固的领导地位。
只是,可叹杜如晦英年早逝,未能更久辅佐,
否则也不会给长孙无忌翻云覆雨的机会,以至于让整个大唐几乎成为长孙家的天下。
毛骧站在一旁,见李元狰陷入沉思,忍不住低声提醒道:
“殿下,既然秦王那边对我们多加提防,是否需要采取些措施应对?”
李元狰闻言,缓缓摇头,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道:
“不必。既然李世民觉得我对他不足为虑,那我就让他继续这么想。
若他选择处处防范,那便随他去便是,我倒无所谓。不过——”
他语气微顿,眼中寒光一闪,“他们也不能如此肆无忌惮。
虽然我支持他继位,但并不意味着要将一切双手奉上,任凭他们予取予求。
既然他们意图掌控朝中各个部门,那我们就当适时制造些障碍,以此呼应我们此前的布局。
如此一来,不仅能让李世民对我们潜在的力量保持警惕,甚至心生忌惮。
若是他胆敢对我存有不轨之心,那我定让他明白,后果将会如何!”
房中气氛一时陷入凝滞,李元狰冷峻的面容令人无法揣测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毛骧听了李元狰这番话,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之色。
他低声道:“殿下英明,这样一来,既能保全自己,
又能暗中制衡秦王殿下,何况我们手中也不是没有底牌。”
李元狰淡淡一笑,目光落在案几上一份摊开的情报上,声音平静却透着一丝寒意:
“底牌自然是有的,但不必轻易动用。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让他们觉得我们平凡无奇,甚至有些无能为力。
越是看似平庸,越能让他们放松警惕,反倒更加容易暴露弱点。”
毛骧闻言,顿时明白了李元狰的深意。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的意思是,要在他们面前示弱?”
李元狰轻轻点头,继续说道:“不错,李世民固然聪明,
但他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他太过自信。
自信是好事,但过于自信便是致命的短板。
他不会想到,我会选择退一步,而不是和他针锋相对。
他们都以为我会争,那我便不争,他的疑心反而会让他自乱阵脚。
更何况,他如今所倚重的房玄龄和杜如晦,再厉害也不过是人,有人的地方,就有破绽。”
毛骧听得频频点头,他跟随李元狰这么久,深知这位殿下看似温和,实则深不可测。
他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道:“那殿下接下来可有具体的打算?”
李元狰将手中的情报折起,放在一旁,目光转向窗外:“暂且按兵不动。
让锦衣卫继续盯紧秦王府的动静,不必打草惊蛇,
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第一时间禀报于我。
另外,暗中派人联络几位地方重臣,传递我的态度——我并非无意辅佐大唐,
只是希望李世民能够记住,江山社稷并非他一人之私物。
若他能够做到这一点,我自当全力支持;若不能……”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眼神中却闪过一抹冷厉之色。
毛骧心中一凛,连忙低头应道:“属下明白。”
窗外秋风渐起,吹得院中的落叶沙沙作响,
李元狰站起身来,负手而立,目光深邃:“二哥啊二哥,你的确是天命所归,
但天命未必就能保你一世无忧。你若是心怀天下,我李元狰自会助你成就千秋伟业;
可你若只顾一己之私,那这场棋局,便得重新下过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李世民的行动越发频繁且果决。
毋庸置疑,他已经从礼部探知到一项关乎未来的重要信息:
对于即将举行的重大礼典,李渊已私下明确表态,可以将相关事务全权交由秦王负责。
得知这一结果后,李世民再无任何犹豫。
当务之急,他立即召集麾下派系的骨干力量。
这些人近期经历了诸多艰难时刻,士气低迷,他深知必须及时安抚和激励他们。
待众人集结,李世民环顾堂中,目光如炬,扫过每一位麾下骨干的面容。
厅内气氛沉凝,唯有烛光跳跃,映照出众人脸上复杂的神情:有倦怠,有忧虑,也有隐隐的期盼。
李世民缓缓起身,声音低沉却不失坚定,“诸位,这段时间,我知道你们心中的疑虑和疲惫。
但请记住,我们所谋者,非一时之利,而是长久之计。”
他顿了顿,见众人神情稍有变化,继续说道:
“现在我已官复原职,这是我们向天下昭示秦王府实力的机会,也是我李世民向父皇证明的时刻。
如今父皇已将重任交予我,甚至已让我协助处理奏折,
这不仅是信任,更是试探。试探我们的能力,试探我们的忠诚。”
听到此处,众人纷纷低声议论,气氛渐渐有所缓和。
一位年长的谋士站了起来,拱手道:“殿下所言极是。
朝堂之事,若能办得滴水不漏,必能为秦王府赢得更大的声望。
但眼下时间紧迫,朝中各部门尚有诸多事务未曾交接,恐怕日后还需殿下亲自出面督促。”
李世民点了点头,随即目光转向尉迟敬德道:
“敬德,之前的事让你受苦了。接下来整个秦王府的护卫都交给你了,
你可以好好选拔些精锐,但重点就是忠心,这个没问题吧?”
尉迟恭抱拳领命:“殿下放心,我必不负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