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非正式的、小规模的、无法被理解的……开启事件。”
主任的叙述停顿了一下，他把视线从光幕上移开，直直地看向陆渊。
“陆渊顾问，你并非我们记录中，唯一的‘时代迷失者’。”
这句话，让韩清的心脏被猛地攥紧。
“零号档案里，有数条非常模糊的记录。提到过在事件发生后的几年里，出现过一些同样来自那个时代、突然拥有了奇怪能力的人。”
“但他们，无一例外，都在很短的时间内，因为无法控制自身的力量，或是被某种东西‘侵蚀’，最终失踪，或死亡。”
“你是第一个，稳定存活至今的案例。”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韩清终于明白，为什么局里会对陆渊如此重视。他不是一个简单的A级，甚至S级战力。
他是一本活着的“零号档案”。
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唯一钥匙。
“作为信息交换。”主任打破了沉默，他的态度很明确，这是一场交易。“我需要你提供更多关于‘地球之眼’内部的信息。它是什么，里面有什么，它如何改变了你。”
“这对于我们理解当前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危险的畸变体事件，至关重要。”
“作为回报，”他顿了顿，“我可以向你开放‘零号档案’中，所有关于你那个时代的记录。包括你所在的部队番号，你所有战友的下落，以及……他们后人的信息。”
陆渊那始终如古井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极细微的波动。
战友。
后人。
这两个词，像两把钥匙，插进了他尘封百年的记忆之锁。
“另外，”主任的话锋一转，光幕上的画面再次切换，出现了那个衔尾蛇的徽章图案。
“关于这个‘衔尾蛇之裔’。”
“这个组织的历史，远比国策局要悠久得多。根据我们的情报，他们自近代以来，就一直在全球范围内，不择手段地寻找和研究所有与‘地球之眼’相关的物品。”
“他们将这些物品，称之为‘圣遗物’。”
“疯人院院长的研究，只是他们布置在全球的无数个项目中的一个。一个失败品而已。”
韩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所有信息在脑中快速串联。
一个古老的、疯狂的、以收集“圣遗物”为目标的神秘组织。
就在这时，主任说出了一句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骤降的话。
他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根据我们截获的、他们内部的零星教义文件显示，‘衔尾蛇之裔’的核心理论认为，‘地球之眼’是通往神之领域的门。”
“而从门里出来的东西，都是神的碎片。”
“因此，在他们的眼中……”
主任的视线，牢牢地锁在陆渊身上。
“陆渊顾问。你本身，就是一件拥有自我意识的、最高等级的……”
“活圣遗物。”
这四个字，像五根冰冷的钢钉，钉进了韩清的脑子里。
她猛地转头看向陆渊。
将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经历了百年孤独与痛苦的战士，定义成一件“物品”？
这已经不是侮辱。
这是彻底的、对“人”这个概念的否定！
一种混杂着愤怒与寒意的恶心感，从她心底升起。
然而，被当成“物件”的陆渊，反应却平静得可怕。
他似乎在认真地消化这个全新的“身份”。
片刻之后，他开口了。
这是他进入这个房间后，说的第一句话。
“如果他们想把我供起来，伙食标准可不能低了。”
“……”
韩清的大脑，宕机了。
连那位始终保持着沉稳气度的分部主任，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一下。
陆渊还在自顾自地往下说，腔调一本正经。
“我那会儿在部队，最喜欢的是猪肉炖粉条。要大块的五花肉，炖得烂烂的那种。”
这番话，就像一把荒谬的锤子，将会议室里那凝重到几乎实体化的气氛，砸得粉碎。
韩清强行忍住扶住额头的冲动。
这家伙……到底是真的不在乎，还是他的思维回路，已经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样了？
主任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强行把自己的思路，从“猪肉炖粉条”里拉回来。
他决定无视陆渊的这个玩笑。
“咳。”
他清了清嗓子，表情重新变得严肃。
“现在，我正式向你下达，第一个S级顾问专属任务。”
光幕上的画面，切换成了一副高精度的卫星地图。
地图上，一个区域被红色的方框锁定。
东海市，第七号码头。
一个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被彻底废弃的码头仓库区。
“带领你的小队，调查并捣毁‘衔尾蛇之裔’在东海市的已知据点。”
“任务目标一：夺回他们可能持有的其他‘圣遗物’。”
“任务目标二：尽可能抓获该组织的高层人员，获取情报。”
“任务代号：‘捕蛇者’。”
密谈结束。
陆渊和韩清走出了会议室。
走廊里，灯光明亮。
陆渊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向前走去。
——
任务确定，代号“捕蛇者”后。
国策局的战争机器，以一种恐怖的效率，开始围绕着这支临时组建的三人小队高速运转。
地点，技术部，王胖子的专属“狗窝”。
这里与其说是实验室，不如说是一个堆满了服务器、线路板和外卖盒的巨大仓库。
王胖子，这位在网络世界里呼风唤雨的顶级黑客，此刻正像一个献宝的推销员，脸上泛着油光，兴奋地向陆渊展示着他连夜赶制出来的杰作。
“陆哥！请看！”
他用力拉开一个金属柜。
一具通体漆黑、线条流畅、充满了近未来科幻感的人形外骨骼作战服，静静地悬挂在支架上。
“S级顾问专用作战服，代号‘黑曜石’！”王胖子介绍起来，唾沫横飞，“最新一代的记忆纤维材料，完美贴合身体。内置微型方舟反应炉，可以驱动覆盖全身的偏导护盾，有效防御A级以下的物理和能量冲击！”
“通讯、生命体征监测、环境扫描、红外夜视、战术数据链……所有功能，全部集成在这枚位于手腕的控制器上！”
他指着作战服手腕处一个手表大小的装置。
“只要您想，它甚至能帮您自动连接wi-Fi，下载最新的电视剧！”
雷动在一旁看着，眼睛都直了。
这玩意儿，可比他身上的常规作战装备高级太多了。这才是S级顾问该有的待遇。
韩清也点了点头，这套装备确实是国策局目前能拿出的最高技术结晶。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陆渊身上。
陆渊走上前，伸出手，在那冰冷的金属外壳上敲了敲。
“咚咚。”
他皱了下眉。
“穿上试试？”王胖子满怀期待地问。
在王胖子的帮助下，陆渊花了几分钟，才把这套复杂的装备穿戴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