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麒麟的讲述,陈冥渊作为如今的冥界之主,决定重新将这地府的秩序建立起来,无论对哪一界都是好处多多。反正这地府如今也是支离破碎,原本的十殿阎罗仅存三位,刚刚钟判官接任了一位,还有两位与冥界之主也是离心离德,如今都是自立山头各自为政,而轮回殿那边完全靠着极为老吏勉强维持,这些地府的大小官员随时随地都可以去走走后门,却是完全没人愿意接手那个烂摊子。
如今地府这种形势推倒了重新建设自然是最明智之举,所以最终陈冥渊决定就按照麒麟所说的那种地府形式进行重建,而且似乎自己的好大儿已经开始着手建设了,虽然只迈出了一小步。
想明白了努力的方向,众人便回到了最原始的出发点——先寻回万相星盘母盘的另外两块碎片,让六道轮回先行恢复其固有功能,其他部分都可以在日后慢慢建设解决。依旧是陈承安与洛洛在明,陈冥渊在暗。
几个人按照北冥玄鲲前辈鳞片的指引向着远方而去,距离很远,洛洛想放出飞舟快些赶路,陈承安却是拒绝了,如今这他们在地府,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这些时日陈承安根据老爹传授的功法结合地府的一些法则,然后利用混沌羽化经推演出了一套隐匿修为的法门。
混沌羽化经本就有藏字卷,如今陈承安推演出来的法门十分犀利,陈承安与洛洛运转法门,两个人俨然成了带着森森鬼气的模样,陈冥渊随即给了二人两枚地府判官的令牌,两人摇身一变变成了地府的判官,身着大红色的判官袍子,看起来有模有样。
几个人连日奔波,跑累了就觅个地方扎营休息,麒麟这个惫懒的家伙一步也不愿多走,每次赶路都是化身成为陈承安手臂上的纹身,美其名曰贴身保护陈大少,这让陈大少很是无语,但又拿它没辙。
这日几个人扎营休息,洛洛问起了三生石和望乡台以及黄泉路的传说。
“小丫头倒是问到了点子上了。”麒麟在陈承安手臂上打了个哈欠,那声音要多欠揍有多欠揍,它此刻呆在陈承安的手臂上,以为洛洛拿它没辙,结果陈承安手臂一震,麒麟立即摔在了地上,然后,不用想然后了,一阵凄厉地惨叫之后,在麒麟的求饶声中,洛洛停止了对麒麟的毒打。
此刻的麒麟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变得如同一个小受气包一般,继续开讲。
“那三生石、望乡台、黄泉路,可不是寻常去处。当年地府初建时,本大人还帮着画过几道阵法。
“先说那黄泉路,乃是接引一众亡魂的必经之途,但是生人勿入。”麒麟鳞片泛起幽光,“活人只当是条荒凉小道,实则暗藏『迷途引归阵』。此阵以八百冥鸦为眼,三千残柳为阵旗,踏足者必见心中最惧之景。阵法精妙处在于——怨气愈深,幻象愈真,而且这幻阵藏杀阵,亡魂入了黄泉,若想逃离必然要受杀阵绞杀。”
它顿了顿:“若让本大人如今布置,当添一道『溯影回流』阵眼,使亡魂每七步必见一生善念,消解戾气而不损记忆本源。”
“至于望乡台——”麒麟忽然轻笑,“世人皆道是哭诉思乡之处,却不知台基之下埋着九重『逆光镜界』。每层镜界需以忘川水汽为引,辅以月缺时的露水凝阵,方能照见阳世亲眷动向。”
火堆噼啪作响,麒麟声音带着几分得意,“最妙的是第七重镜界,老夫当年特意加了道『相思扣』阵纹,允许亡魂折取镜中幻枝寄往人间——虽触之即散,但足以托梦传讯。”
“而那三生石…”麒麟忽然严肃起来,“表面是块普通青石,内里却刻着三千六百道『轮回印契』。每道印契皆需取孟婆汤滴淬炼,以彼岸花汁为墨,刻满三世因果。”
它鳞片突然大亮,投射出复杂阵纹虚影:“瞧见这些交错的金线没?此乃『缘丝缠』阵术,能令观石者同时见证前世、今生、来世之关键场景。若让本大人改进,当加入『择缘镜』阵眼,允许魂灵调整来世缘分深浅……”
“咳…当然这些阵法耗费极大,”麒麟讪讪道,“没个万吨幽冥玉、万里忘川水怕是摆不成…”
陈承安瞪着麒麟,开口说道:“让你讲这些东西的来由和传说,没让你说如何去建设。”
麒麟闻言,顿时大怒,但看着洛洛冰冷的目光,当时又哑了火,只能继续讲述这三处的传说故事。
“先说‘黄泉’二字。”麒麟鳞片映出无数细碎光点,“上古时凡人掘井,至深可见黄色地下水,故谓‘黄泉’。地府这条‘路’偏取此名,实因路上铺着九千层『时光尘』——正是阳世万井最底层的淤沙所炼。”
它见洛洛迷惑,轻笑解释:“这尘沙含着人间百代记忆,经『归尘溯影阵』淬炼,踏足者自会沉入时光褶皱。所谓‘黄泉路上无老少’,实因阵法作用下,亡魂感知的时间流速异于常世——有人觉得走了刹那,有人觉得行了百年。”
“那望乡台嘛…”麒麟突然促狭地让陈承安的袖口无风自动,“本是一块混沌初开时的『三生铜』,被后土娘娘熔铸成镜台。之所以叫‘望乡’,皆因台上刻着『千川映月阵』——知道为何亡魂登台必在戌时?因那时阴阳交界处月光含有离人泪,能激活阵法。”
它忽然压低声音:“最绝的是,那铜镜台会吸收亡魂最后一滴人间泪作阵引,泪水里藏的故乡记忆愈浓,照见的景象就愈清晰。故有‘望乡台上肝肠断,一滴清泪照故园’之说。”
“至于三生石——”麒麟忽然让纹身浮起无数光纹,在夜空里交织成一本虚幻石书,“本来是天庭的『三世天书』,共三页石箔记载众生因果。封神之战时被击落冥府,书页碎成青石,却仍透着天道铭文。”
营火噼啪炸开一颗火星,麒麟语气带着得意:“本大人当年在石侧布下『缘识溯洄阵』,使碎石仍能显化三世景象。为何叫‘三生’?因阵法运行时,石面会依次浮现三色光晕——青光映前尘,银光照今生,乌光示来世,恰合天地人三生万物之道。”
洛洛听得入神,连柴火快熄了都未察觉。而麒麟早已缩回纹身里,只留一句嘟囔在夜风里飘散:“…不过现在地府那帮懒货,怕是连阵眼保养都偷工减料咯……”
只有陈冥渊听完之后,心理盘算着应当着手准备这些布置阵法的事物了,这将是地府一笔极大的投资,陈冥渊掌管地府这么多年,基本上也没攒下啥家底儿,刚刚听闻麒麟说的那些消耗,不仅有些心底发毛,不禁感叹,这白手起家的日子可是大不易,当年自家老爷子带着自己和老管家钟伯从天元界逃到人间界是如何将陈家立足的?想到此处又觉得无法在老爷子身前尽孝,内心无比难过。一时之间原本豪气干云的陈冥渊未免有些英雄气短之感。
翌日众人继续赶路,根据鳞片的指引,众人来到了一处冥界的鬼市。
鬼市坐落在一片混沌的虚空中,这里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永恒的昏暗和漂浮的灯火。狭窄的街道两旁挤满了各式摊位,贩卖着从三界搜集来的奇珍异宝、禁忌知识和来路不明的灵体。空气中弥漫着奇异的香料味、腐朽的气息和窃窃私语,各种形态的魂魄与精怪摩肩接踵,交易着见不得光的买卖。
陈冥渊一袭暗纹黑袍,神色威严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此刻他扮演的是一个鬼界家族的家主。陈承安与洛洛则是判官打扮,虽然这里是鬼市,但是这里不归管家管,也有不少幽冥官员来这里交易,所以二人直接本色出演并无不可。
洛洛则好奇地东张西望,被鬼市光怪陆离的景象所吸引。最惹眼的当属那只懒洋洋趴在陈承安肩头的麒麟,它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陈冥渊目光如炬,悄悄跟两人传话:“鬼市是冥界消息最灵通之地,也是谎言最多之处。那太一门在此必有眼线,我们需谨慎行事。”
正说话间,一阵骚动从街角传来。几个面目狰狞的恶灵正在追赶一个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小灵体。那灵体看起来像个七八岁孩童,通体透明纯净,与周围污浊的环境格格不入。
“纯净灵体!”一个恶灵贪婪地叫道,“抓住它至少能增加百年修为!”
灵童惊慌失措地在摊位间穿梭,眼看就要被追上。陈承安正要出手,却被陈冥渊拦住。
“在鬼市插手是非,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陈冥渊沉声道。
然而就在这时,灵童直直朝他们跑来,无助的眼神与陈承安对视的刹那,陈承安再也忍不住,双掌扬起,一道金光划破昏暗,将追来的恶灵击退数步。
“小子,你死定了,鬼市当中禁止动手,等下看你怎么死。”恶灵头目狞笑,“这灵童我们要定了!”
陈冥渊冷哼一声,甚至未动手指,一股威压已让那几个恶灵跪地颤抖:“滚。”
恶灵们连滚带爬地逃走后,小灵童怯生生地靠近陈承安,透明的手指轻轻拉住他的衣角。洛洛蹲下身,温柔地问道:“你怎么会独自在这里?”
灵童不会说话,但从它身上散发出的感激与信任之情清晰可感。麒麟突然睁开半眯的眼睛,罕见地正经起来:“这小家伙不简单,灵魂纯净得异常,像是某位大人物的转世。”
正当他们与灵童交流时,周围阴影中隐约有多双眼睛在监视。陈冥渊敏锐地察觉到危机:“我们被盯上了,不止一方势力对这个灵童感兴趣。”
果然,不久后各种装扮的追踪者陆续出现——有太一门的探子,有鬼市本地的捕灵者,甚至还有来自幽冥鬼界其他势力的人。三人一兽带着灵童在迷宫般的巷弄中穿梭躲避,经历数次惊险的突围。
在一处隐蔽的角落,灵童突然伸手触碰陈承安的额头,一段信息直接传入他的脑海——竟是一块母盘碎片的下落!
“太一门长老玄冥子暗中掌控着这块碎片,”陈承安震惊地转述,“他们正在用碎片力量扭曲局部轮回,可惜一直都是失败的,他们以为万相星盘是促使轮回之物,实际上万相星盘就是一个善恶功德的计算工具。”
陈冥渊面色凝重:“看样子太一门妄图掌控轮回法则,所图不小。这灵童误入此局纯属意外。”
明白了一切后,他们决定先护送灵童到安全之地。可是他们若是将这灵童送到陈冥渊的冥王殿,此行旅途遥远,其他的地方又不安全。正当一筹莫展至极,麒麟告诉陈承安,让这灵童先进入陈承安的冰火造化鼎,让灵儿和龙儿陪着他便是。
陈承安第一次知晓自己的冰火造化鼎空间还能放活物。
麒麟一脸鄙视,“之前肯定是不能的,但是现在可以了。”
灵童拥抱了陈承安,一股温暖的光芒笼罩着他,仿佛是对他善举的祝福,然后被陈承安收入鼎中,与两小去作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