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赵雷的脸被打肿了
锈铁镇的清晨没有往日的喧闹，只有城门口残留的狼尸被卫兵们草草拖走，地上的血迹凝固成暗黑色，像一道道丑陋的伤疤。镇西头的杂货铺门口，却聚集了不少人，大家压低声音议论着，眼神里满是不满和后怕，偶尔还会朝着镇主府的方向瞥一眼，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嘲讽。
“你们昨晚看见了吗？赵镇主居然把城门关了，眼睁睁看着老周他们被狼追，要不是林野首领出手，老周父子还有那十几个拾荒者，早就成了狼的点心了！”卖野菜的王婶把篮子放在地上，声音压得低，却足够周围的人听清。她儿子去年就是因为没及时交“保护费”，被赵虎的人打断了腿，心里本就对赵雷不满，昨晚的事更是让她彻底寒了心。
旁边的铁匠老张也跟着叹气：“可不是嘛！咱们缴税养着他的卫兵，结果他倒好，遇到危险只顾着自己，连咱们的死活都不管。反观林野首领，人家只是个拾荒者，却愿意冒着风险救咱们，还把营地的‘大杀器’拿出来打狼王，这才把狼群赶跑了。”
“我听说，今天一早，就有好几个人去营地感谢林野首领了，还带着自家攒的粗粮呢！”一个年轻的镇民凑过来说，眼里满是羡慕，“要是我，我也想去营地住，至少人家林野首领公平，不欺负人，还能吃饱饭。”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沉默了。锈铁镇的人早就受够了赵雷的压榨——每月要交一半的物资当“保护费”，卫兵还经常抢东西，稍有不从就会被打骂。而林野的营地，不仅能自己种粮食，还救了拾荒者，对比之下，谁好谁坏，一目了然。
这些议论声，顺着清晨的风，飘到了城楼上。
赵雷正站在城楼上，手里握着望远镜，眼神阴鸷地盯着远处的营地。营地门口聚集了不少人，有之前被救的拾荒者，还有几个从锈铁镇过去的镇民，他们手里提着布包，显然是去感谢林野的。营地里炊烟袅袅，能看到有人在整理武器，有人在加固围墙，虽然忙碌，却透着一股生机勃勃的气息，和锈铁镇的死气沉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镇主，下面的人……都在说您的不是，还说林野首领比您强。”副官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声音里满是担忧。他刚才在楼下巡查，听到了不少议论，知道这些话要是让赵雷听到，肯定会发火。
赵雷的手猛地攥紧，望远镜的金属外壳被捏得“咯吱”响。他当然听到了下面的议论，那些话像一根根针，扎在他的心上，让他又气又恨，却又无可奈何——昨晚的事，他确实理亏，要是他当时开了城门，救了那些拾荒者，现在被称赞的人就是他，可他偏偏选择了最自私的做法。
“还有……刚才暗线来报，镇里有不少人去营地换物资了，说营地的小麦粉比咱们镇里的陈粮好，还不涨价。甚至有几户人家，说想搬去营地住。”副官的声音更低了，头也不敢抬。
“反了！真是反了！”赵雷猛地转过身，眼里满是怒火，“一群贱民！我统治锈铁镇十年，给他们提供庇护，他们居然想去投奔一个拾荒者！”他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能去惩罚那些议论的人，那样只会让大家更不满；他也不能去阻止大家去营地，那样只会显得他更无能。
他再次看向远处的营地，眼神里充满了忌惮和不甘。他一直以为，林野只是个运气好的拾荒者，就算有能挡子弹的盾和威力大的发射器，也成不了气候。可他没想到，林野不仅打退了狼群，还救了人，赢得了镇民的人心——人心这东西，一旦失去了，就再也难赢回来。
以前，镇民们虽然不满，但因为害怕他的卫兵，不敢有太多反抗；可现在，有了林野的营地作为对比，大家心里的不满彻底爆发了，连表面的顺从都懒得装了。他知道，自己在锈铁镇的威望，已经彻底不如林野了——以前大家见了他，都会毕恭毕敬地喊“镇主”，现在却只会在背后议论他的自私；以前大家有物资，只会来镇主府换，现在却宁愿绕远路去营地；以前没人敢反抗他，现在却有人敢公开说要搬去营地。
“镇主，咱们现在怎么办？再这样下去，镇里的人都会跑去营地，到时候锈铁镇就空了！”副官急得团团转，他跟着赵雷多年，要是赵雷倒了，他也没好下场。
赵雷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不能慌，更不能和林野硬碰硬——林野有发射器，有团结的队伍，还有镇民的支持，他要是动手，只会输得更惨。
“先别管那些去营地的人。”赵雷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让卫兵加强镇里的巡逻，尤其是镇主府周围，防止有人闹事。另外，让杂货铺把粮食价格降下来，和营地一样，再拿出一些陈粮，免费分给镇里的老人和孩子，挽回点人心。”
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暂时稳住镇民，至于长远的办法，他还没想好。他心里清楚，这只是权宜之计，要是林野继续扩大营地，继续赢得人心，迟早会把他彻底挤出锈铁镇。
城楼下的议论声还在继续，偶尔有人抬头，看到城楼上的赵雷，眼神里满是冷漠，然后又低下头，继续议论着营地的好。赵雷站在城楼上，感觉自己像个小丑——他是锈铁镇的镇主，却被一个拾荒者抢了风头，被自己的镇民嫌弃，这张脸，算是被彻底打肿了。
风从营地的方向吹来，带着一丝小麦的清香，那是林野营地种的小麦发出的味道。赵雷闻着这股香味，心里的嫉妒和愤怒更加强烈——他想要的，不仅仅是锈铁镇的统治权，还有林野手里的发射器，还有营地的粮食，还有那些本该属于他的人心。
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手心，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来，却浑然不觉。他看着远处的营地，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林野，你给我等着，这笔账，我迟早会跟你算！
只是现在，他只能站在城楼上，眼睁睁看着营地的威望越来越高，看着自己的威望一点点流失，感受着那张被打肿的脸，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