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懒洋洋地洒在米花町的街道上。星野葵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步履轻快地走向她常去的那家便利店,打算补充一下安全屋冰箱里快要见底的牛奶和布丁。
就在她挑选着布丁口味时,口袋里特制的加密手机震动了一下。不是普通的铃声或提示音,而是某种特定的、代表极高优先级的轻微嗡鸣。
她脸上的轻松笑意瞬间收敛,紫灰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锐利。她迅速拿起一盒原味布丁和一瓶牛奶,结账,走出便利店,拐进旁边一条僻静的小巷。
确认四周无人后,她才拿出那部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发信人代码让她眉梢微挑——是Gin。
信息内容极其简短,符合他一贯的风格: 【17:00。西郊废弃游乐场。清扫。】
清扫。意味着不是简单的情报交接或会面,而是需要动用武力的清理任务。目标是谁?为什么选在那个地方?这些细节他一概没提,也不需要提。她只需要准时到达,扮演好她的角色。
星野葵的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轻轻敲击了几下,同样简洁地回复: 【收到。】
她收起手机,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恬淡,仿佛刚才只是收到了一条普通的广告短信。她拎着购物袋,继续往安全屋走去,心里却开始快速盘算。
西郊废弃游乐场……那地方她知道,荒废已久,设施锈蚀,人迹罕至,确实是进行某些“不见光”活动的理想地点。而且,地方足够大,地形复杂,适合……多种操作。
一个念头悄然在她心底浮现,带着一丝玩味和挑战的意味。
为什么一定要是枯燥乏味的“清扫”呢?或许……可以给它增加一点别样的色彩?
回到安全屋,她将牛奶和布丁放进冰箱,然后走进了卧室。她没有去拿那些习惯用于任务的黑色衣物或装备,反而打开衣柜,挑选了一条看起来足够“普通”甚至有些可爱的连衣裙——暖色调,带着些许蕾丝花边,配上她精心维持的无害外表,活脱脱就是一个期待着周末出游的女高中生。
她对着镜子练习了一下期待和略带羞涩的笑容,完美无瑕。
时间临近下午四点。她再次检查了随身物品——必要的微型武器和通讯器巧妙地隐藏在手提袋的夹层里,外表看起来只是一个装着小零食和纸巾的普通手提袋。
她提前出发了。没有开组织提供的任何车辆,而是选择了公共交通和步行,如同一个真正去赴约的普通女孩。
当她抵达西郊那座废弃游乐场时,距离约定的五点还差二十多分钟。夕阳开始西斜,给锈迹斑斑的摩天轮和过山车骨架涂上了一层昏黄而诡异的色彩。风吹过空荡荡的园区,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卷起地上的尘土和枯叶。
她并没有急于去寻找琴酒或者确认目标的位置,而是像一个好奇的探索者,在破败的园区里“漫无目的”地闲逛起来。她走过停止旋转的木马,爬上半塌的城堡滑梯,甚至还对着一个裂了缝的哈哈镜做了个鬼脸。
她的“幸运”一如既往地发挥着作用,让她巧妙地避开了几处可能发出声响暴露行踪的碎石堆,并且“恰好”逛到了园区后方一处相对隐蔽、但视野又能兼顾几个主要入口的废弃射击游戏摊位后面。
就在这里,她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冰冷而锐利的视线。
她假装没有察觉,只是蹲下身,似乎对摊位上残存的几个丑陋的毛绒玩具产生了兴趣。然后,她用一种恰好能被对方听到的音量,带着点天真烂漫的语调,自言自语般轻声说道:
“唔…虽然破旧了点,但仔细看看,这种地方也挺有意思的嘛…要是能玩玩那个就好了…”她说着,目光飘向远处那个虽然锈蚀但结构大体完好的旋转咖啡杯设施,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惋惜,“可惜好像坏了呢…而且,一个人玩也没意思…”
她的声音消散在风里。身后没有任何回应,那股冰冷的视线也没有移动。
星野葵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她知道他听到了。
她耐心地等待着,继续摆弄着那个脏兮兮的兔子玩偶。
几分钟后,沉重的、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她身后的阴影里传来。每一步都踩得极其平稳,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冷酷节奏。
星野葵没有回头,只是保持着蹲姿,仿佛被突然出现的脚步声吓了一跳,肩膀微微缩了一下。
琴酒高大的身影停在她身后,几乎将她完全笼罩在他的影子里。他依旧穿着那身黑色的风衣,银色的长发垂在肩侧,伯莱塔的枪口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未曾散尽的硝烟味(或许只是心理作用)。他墨绿色的瞳孔垂落,看着蹲在地上、显得格外娇小的女孩,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
“你的废话太多了,铃兰。”他的声音低沉冰冷,如同淬火的钢铁,“任务简报里没有‘玩’这一项。”
星野葵这才仿佛刚发现他一样,缓缓站起身,转过来仰头看他。脸上没有丝毫被训斥的惶恐,反而绽开一个极其明亮、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笑容。
“我知道呀,Gin。”她的声音轻快,“但是,‘清扫’工作已经结束了,不是吗?”她说着,目光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不远处一堆新翻动的泥土和旁边散落的、不属于园区原有垃圾的黑色布料碎片。
显然,在她“闲逛”和“自言自语”的时候,他已经高效且沉默地完成了主要工作。
琴酒盯着她,没有说话。默认了。
星野葵的笑容更深了,带着一丝狡黠:“所以你看,正事办完了。而且时间还早……这里又没人……”她向前凑近了一小步,仰着脸看他,眼睛里仿佛有细碎的星光在闪烁,语气里带上了一种试探性的、近乎撒娇的意味:
“这算不算是……一次约会呢?”
风掠过废弃的园区,吹动她暖色的裙摆和他的银色长发。
空气仿佛凝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