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见峰上的决议,如同最终敲下的法槌,无可更改。前往遥远未知星域、探查邪灵据点的先锋小队成员就此确定:墨临真人亲自带队,苏清寒、楚啸为核心战力,林妙作为“特殊顾问”随行,另配三名精于隐匿、阵法和疗伤的精锐弟子。玄石长老则留守宗门,统筹大局。
消息传开,宗门内又是一阵暗流涌动。众人看向林妙的目光更加复杂,有羡慕,有不解,更有深沉的担忧。
林妙本人则是如丧考妣。回到自己的小院,她一头栽进柔软的床铺,把脸埋在被子里,内心哀嚎遍野:
【救命啊!那可是邪灵老巢!说不定还有什么寂灭之眼的分身!我这小身板够它塞牙缝吗?我就是个程序员,不是特种兵啊!师尊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然而,抱怨归抱怨,宗门命令已下,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接下来的几天,她是在一种浑浑噩噩、被迫准备的状态下度过的。苏清寒亲自来给她讲解星海航行的注意事项,楚啸塞给她一堆据说是“保命利器”的古怪法器,陆清则红着眼圈偷偷给她塞了好多自己珍藏的零食。
出发当日,天衍宗上空,重新修缮并强化过的星槎“破军”号静静悬浮,流线型的船身在朝阳下闪烁着冷硬的金属光泽,与周围仙气缭绕的景致格格不入,却又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
宗主携众长老亲自相送,气氛肃穆。
“临渊师弟,清寒,楚啸,还有林妙…此行凶险,万事谨慎。探查为主,若事不可为,速退!”宗主沉声嘱咐,目光尤其在林妙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难以言喻的期许与沉重。
墨临微微颔首,并未多言,率先踏上了星槎。苏清寒与楚啸紧随其后,神色坚定。
林妙磨磨蹭蹭地走在最后,一步三回头,看着熟悉的宗门景象,内心充满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感。
【再见了,我的软床!再见了,膳堂的红烧肉!但愿还有命回来吃你们…】
星槎舱门缓缓闭合,隔绝了外界的目光。伴随着低沉的嗡鸣,破军号周身符文亮起,化作一道璀璨的流光,冲破云海,直入浩瀚无垠的虚空。
槎内,气氛并不轻松。墨临直接进入主控室,根据潮汐鳞片与研究小组提供的模糊坐标,调整航向,设定路线。苏清寒则开始分配任务,检查物资,布置轮值守则。楚啸摩挲着他的新巨剑,眼中既有紧张,更有兴奋。
林妙被安排了一个靠近舷窗、相对安全的座位。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逐渐变得陌生起来的星空,感觉自己就像被扔进滚筒洗衣机的仓鼠,前途未卜。
航行初期还算平静。星槎沿着一条相对安全的古老星路前行,窗外是瑰丽而寂寥的宇宙景象。但林妙完全没心情欣赏,她大部分时间都蔫蔫地靠在座位上,内心祈祷旅途漫长,最好永远别到目的地。
【这星际旅行也太无聊了…连个wi-Fi都没有…差评!】她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手指,【要是能抓只虚空兽当宠物就好了,还能解闷…不过估计养不起…】
数日后,星槎开始偏离已知星路,驶入一片更加荒芜、星辰稀疏的空域。根据坐标显示,他们正在接近目标区域的外围。
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得诡异起来。虚空中开始出现一些扭曲的光带,如同透明的油污漂浮在水面;偶尔能见到一些巨大的、仿佛被什么力量撕裂的星辰残骸;甚至有一次,星槎的探测阵法捕捉到远处一闪而逝的、如同眼睛般的巨大阴影,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恶意,但瞬间又消失不见。
气氛愈发紧张。连楚啸都收起了大大咧咧的样子,时刻紧握着剑柄。
“我们已进入目标区域外围。”墨临的声音通过槎内传讯阵法响起,平静无波,“此地空间不稳,多有诡异,所有人提高警惕。”
林妙扒在舷窗上,看着外面那些扭曲的光带和死寂的星辰,心里直打鼓:【这鬼地方…跟恐怖游戏里的场景似的…邪灵还真会挑地方住!】
就在这时,星槎猛地一阵剧烈颠簸!仿佛撞上了无形的礁石!
“警报!遭遇高强度空间乱流!”操控星槎的弟子急声汇报。
舷窗外,原本相对平静的虚空骤然变得狂暴起来,无数道混乱的空间裂缝如同黑色的闪电般四处蔓延,撕扯着星槎的护盾,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墨临迅速接管操控,冰蓝色的灵力注入控制核心,强行稳定星槎。苏清寒与楚啸也立刻将灵力灌注到护盾阵法中。
星槎在狂暴的乱流中艰难穿行,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
林妙被颠得七荤八素,紧紧抓住座椅扶手,脸色发白:【要死了要死了!出师未捷身先死啊!这算工伤吗?!】
混乱中,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主控室一侧显示外部能量环境的副屏。屏幕上,代表空间乱流的能量线条杂乱无章,但在某个极其短暂的瞬间,她似乎看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与那邪灵令牌内部结构有些相似的波动纹路,隐没在狂暴的能量背景中。
【嗯?刚才那乱流的能量 …好像有点眼熟?】她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再想看时,屏幕已被混乱的能量覆盖。
她这不确定的念头,如同微弱的电波,却被高度集中精神、感官放至最大的墨临敏锐地捕捉到了。
墨临操控星槎的动作微微一顿,冰眸中闪过一丝异色。他并未完全依照常规的规避路线,而是凭借绝世修为和对能量细微变化的洞察,操控星槎向着林妙潜意识觉得“眼熟”的那个波动方向,进行了一次极其冒险的、小幅度的偏转!
奇迹般的,星槎周围的乱流强度,竟然真的减弱了一线!虽然依旧危险,却仿佛找到了一条隐藏在狂暴中的、相对“安全”的缝隙!
苏清寒和楚啸都感受到了变化,惊讶地看向墨临。
墨临并未解释,只是全神贯注地操控星槎,沿着那冥冥中的“缝隙”艰难前行。
林妙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个闪念起到了什么作用,她只觉得颠簸好像轻了点,内心稍微松了口气:【好像稳点了?老天保佑!】
经过数个时辰的艰难航行,星槎终于有惊无险地穿过了这片死亡空域。前方,是一片更加黑暗、仿佛连星光都能吞噬的诡异星域。而在那片黑暗的深处,隐约可以看到几点极其微弱的、非自然的、暗红色的光芒,如同恶魔的瞳孔,在缓缓闪烁。
目标,似乎就在前方。
槎入虚空,勇探龙潭虎穴。
心悬危刃,深幽之处现魔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