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
闻人嫣坐在观星楼顶赏月,原本这处是钦天监的地盘,但大部分钦天监都被砍了,现在剩下的都是些小喽啰,又称无家可归之人。
旁边摆的不是酒,而是小蛋糕,荣登大位,往后都是苦日子,得先来点甜的糊糊嘴。
“999,你说人为什么会有欲望这种东西?”
头一回,闻人嫣叫的不是系统,而是999。
忘了从哪个世界开始,她就知道999没有完全湮灭,或许是当时的自己能量不够,又或许是某个人救了它,总之999就存在于虚空当中,日复一日等待着某天能出去。
[宿主,我就是个系统]
这么高级的问题,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闻人嫣长长叹了口气,看着满目疮痍的京城,喃喃道:“也许每种生物都有欲望,只是人类的欲望格外多……”
沉默,无尽的沉默,999哪敢回话,它到现在都还记得,只是不小心听了宿主心声,它的能量就没了。
索性闻人嫣也没指望它,智能生物和人类总是不同的,它们过于理智,不懂复杂的情感,只能从一系列行为和表情分析人类。
但是它们不知道,人类这种生物,永远无法被其他生物理解,因为没有生物会像人类那样复杂多变,又称——抽风。
闻人嫣现在的状态很难说不是抽风状态,谁家好人大半夜不睡觉跑楼顶吹风还自言自语,反正吴祥章在宫里活了这么多年是没见过。
咻——一支弩箭从闻人嫣袖中射出,成功击中远处的黑衣刺客,同时其他刺客也拎着剑飞奔过来。
一个女人想当皇帝,对封建时代的男人来说,是一种挑衅,闻人嫣也没想一次就能把人打服,只有深刻让他们意识到,不管他们怎么努力,都杀不了她,而且刺杀,是要付出代价的。
翌日,旭日东升,刚准备出门活动的百姓,就被外边传来的甲胄摩擦声吓到,又缩回房子里,悄悄打开缝隙查勘。
闻人嫣骑着白虎,身后跟着两队士兵,还有后面的一大串太监,目前宫里就她一个正经主子,哪儿要那么多人伺候,全都给她出来干活!
得利于孙尚武半年来的治理,京城附近没那么乱,因此各家的钱财还是有那么一些,尤其留存的世家大族,鬼知道他们的藏宝地在哪儿?
不过昨晚的刺杀给了她充足的理由,她可是特意跑到某些家族拿了信物,塞进刺客的尸体呢……
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开,崔府的大门就被敲响,门房开门看见穿着内侍服的吴总管,下意识准备喊出声,却不料大门哐当一声被撞得大开,他哎呦一声倒地,被两个士兵用布巾堵住嘴绳子绑手扔在地上。
“崔大人,这是准备去哪儿呢?”闻人嫣转悠着手枪,抬眸看向站在家人面前的崔安,幽深的眼眸充满恶意。户部,国家的钱袋子,她怎么会交给世家大族的嫡系子孙管理呢?
崔安眉眼阴郁无比,兀自闭眼取下玉符,下跪磕头:“刺杀一事与罪臣家眷无关,还请陛下开恩!”
“爹!”
“相公!”
“老爷!”
没错,昨晚的刺杀离不开盘踞在这片土地上的世家大族,而这样的大族,足足有十多个。
其中有些已经自立为皇,有进取心的派兵攻打京城,没进取心的窝居在自个儿的地盘上,观望战事发展。
昨晚上的刺客,一共三十个,全是死士。其中清河崔氏十二个,兰陵金氏十个,陇西王氏八个。
当然,事实上每家最多就派了五六个,另外三家是她杀鸡儆猴的猴。
“崔大人误会了,眼下朝廷正值用人之际,我怎会随意杀人呢?来人,带崔大人全家去皇宫一叙。”
另外两处也是同样的场景,金家和王家也被士兵包围,人员被送往后宫关押,钱财九成收归国库,一成用来犒劳随行的工作人员。
而主管官员的李骢,麻了,第二天就少了三名同僚,一个比他高两级,两个和他同级,更可怕的是,少人的理由是刺杀皇帝……
他可是亲眼见证闻人嫣杀人不眨眼的人,还有那种从未出现过的武器,这样下去,他不会有一天也被砍了吧?要知道那些刺客可真不是他派去的啊,那都是主家那边送过来的人!
于是李骢来不及多想,立马递折子进宫请罪,至于招聘官员的事,则暂且交由吏部侍郎处理。
抱着跟他同样想法的还有两个,一个是宇文炤,一个是刘锦添,三人在宫门遇上,只一个眼神,就挂上虚伪的笑容开始极限拉扯,话里话外都在打听对方的来意。
而此时的闻人嫣,正在和崔安、王清、金无极喂老虎,别误会,她不是把人喂给老虎了,是真的拿食物在喂老虎,她还给老虎取了个名字,叫二条。
“二条,你说说你,当时为什么要嚎那一嗓子呢?你要是不嚎,我不就注意不到你了么?”你们要是没刺杀我,我就不会对你们动手,可你们既然动手了,就要做好从身上刮肉的准备。
闻人嫣边说边把切割好的生肉往二条嘴里塞,她喂的东西,哪怕二条再饱,也得嚼碎了往肚子里吞。
旁边的内侍唇角紧抿冒着虚汗,要知道这老虎虽然不伤人,但它吓人呐,每次吃东西都能吓得他们一身汗。
王清眼珠子转了转,说起来刺杀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端看皇上准备怎么判,按现在的情况来看,暂时没有性命之忧,那就证明皇上还需要他们,至于需要的是钱还是人……他认为,两者都要!
“陛下,臣有话要说!”王清下跪的速度极快,全然不给崔安和金无极反应的时间。
闻人嫣往二条的嘴里塞了颗丹药,二条大大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囫囵吞枣地把食物吞进肚子,拍了拍二条的脑袋,“好好在宫里待着,等事情了结,朕带你出去打地盘。”
随后她瞥了一眼王清,目光又略过另外两人,掏出手帕慢慢擦拭手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