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会展中心。
大厅顶部悬着一条朴素的横幅：“把接口给世界”。舞台没有复杂的灯光，只有一块巨大的屏幕和四排长桌。
“欢迎来到‘昆仑oS 开发者大会’。”林杰把话筒举到嘴边，“我们今天只做两件事：
第一，发布‘昆仑oS SdK’与‘公共接口’全集；
第二，发出一份邀请——请你们一起来，写城市。”
屏幕亮起，目录像瀑布一样滚动：
“能源接口、交通接口、医疗接口、教育接口、安保接口、灾害接口……”
每一类下面，是清楚到近乎苛刻的字段、类型与时序。
“我们不是在给你们‘权力’，”林杰说，“我们在给你们‘责任’。”
——
“算力券计划2.0”。
“未来三年，我们每年投入五千万算力券，向‘公益优先’开放。‘天书’与‘门户’提供数据接口，‘流萤’提供入口实验场。”
台下有人站起：“这么多，会不会被薅羊毛？”
“会。”林杰笑，“所以我们有‘反作弊’。但我们更相信——羊会长毛，比人去薅更快。”
哄笑过后，掌声落地。
——
“昆仑奖”。
第一座奖杯发给了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少年团队。他们做了一个“盲人出行助手”，把‘城市大脑’的路况、红绿灯状态、盲道数据整合到一个语音端。
少年拿着话筒，手还在抖：“我妈妈看不见。她第一次一个人去买菜，是上周。”
全场安静了三秒，随后爆发的掌声几乎把房顶掀翻。
林杰把奖杯递给他：“谢谢你替我们完成了一次‘看见’。”
——
“开源与商业的边界？”一位资深开发者提问。
“基础接口公共、实现层竞争。”林杰回答，“我们开到你们能做事的那一层，留出你们能吃饭的那一层。”
“如果有人抄？”
“欢迎抄，前提是抄‘正确’。抄坏规矩的，见一个打一个。”
笑声里有一种久违的痛快。
——
闭幕前，林杰把话筒交给了少年张凡。
“我做‘创世’的伙伴计划。”少年张凡的眼里有光，“我们明年要做一百场‘芯片公开课’，从江城到沿海，从大学到中学。我们要把‘不能靠进口’这句话，讲给更多人听。”
“为什么？”台下有人问。
“因为我们还欠这个时代一颗心脏。”少年张凡咬字很重，“而我们，会自己长出来。”
掌声在会场里滚动，像海。
林杰在后台看着他，忽然觉得命运这件事，原来也可以温柔——它允许你在另一个自己身上，再活一次更好的自己。
——
会后工作坊，“最小城市应用”现场实战。
“十五分钟，我们写一个‘图书馆拥挤度’小程序。”讲师把编辑器投上屏幕，“订阅‘摄像头计数’—订阅‘馆内预约’—算法融合—输出‘排队建议’。”
键盘声像雨点，十分钟后，第一批学生把结果投上墙：
“图书馆A，座位占用72%，建议30分钟后再来；图书馆b，占用45%，建议立即前往。”
“我们不是在做‘新玩具’。”林杰说，“我们在做‘新常识’。”
——
“漏洞赏金计划”同步上线：
“任何人只要证明‘接口漏洞’或‘滥用风险’，我们都开赏。赏金不是‘赏你’，是‘赏城市’。”
评论区有人问：“那你们会不会被打脸？”
“会。”林杰回，“但被‘真相’打的脸，会长成‘信誉’。”
——
闭幕后的小剧场，几个团队在角落里围着笔记本，现场把“城市噪声地图”“夜跑安全路线”“校园节能助手”三款应用做到了可用程度。
林杰没有去打扰。他只是远远看着，像看一群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有人会摔跤，有人会拽着别人衣角，但每个人都在往前。
“明年见。”他在微博上写，“我们一起，把城市写得更好看。”
——
会后公布“十二个月路线图”：
1）公益接口再扩容（学龄儿童、老人、残障三线）； 2）“可信搜索—政务专区”打通； 3）“城市大脑—应急2.0”建立跨城联动演练； 4）“算力券3.0”对高校开放至院系级； 5）“黑客马拉松—漏洞周”每季度一次； 6）“编程进中学”百校计划； 7）“工匠学院—软件班”试点； 8）“内容签名”试水门户评论区； 9）“开放数据影子库”上线； 10）“接口历史版本档案馆”开放； 11）“昆仑奖”常态化； 12）“透明年报”年度发布。
最后一行只有四个字：“欢迎监督我们。”
——
会后采访里，有人问：“你们为什么总用‘把城市写出来’这种说法？”
林杰笑了笑：“因为城市本来就是一段活的程序——它有状态，有输入，有输出，有异常，有回滚，也有升级。我们要教更多人，去写对它的代码。”
“如果写错了呢？”
“那就回滚。关键是不怕写错，要敢写对。”
会场散去很久，仍有人不愿离开。林杰在空荡荡的座椅间走了一圈，捡起一张落下的草稿纸，上面用大字写着：
“让我的城市变得更温柔。”
他把纸叠好，放进口袋。
会场外的留言墙上，密密麻麻贴满了便签：
“给外卖员一条更安全的路。”
“让夜班护士不再独行。”
“我想做一个‘失物招领’的城市级平台。”
“我来自小县城，什么时候能开一场在我们那？”
林杰认真地把每一条都看了一遍，在最后一张便签上写下回复：
“我们去。”
——
当天夜里，社区自发组织的一场“黑客之夜”在大学机房点亮。几十个年轻人围着机器，将昆仑oS的接口与自己的小想法一条条接起来：
“面向老人‘一键求助’—联动邻里志愿者与120； ‘夜间回家’—联动流萤路线与安保摄像头； ‘校园能耗’—实时公布宿舍与教学楼的能耗排行榜。”
有人抬头问：“万一我们做砸了？”
“那就修。”林杰在门口笑，“但要把‘怎么修’写明白。”
窗外的江风吹进机房，像给这群刚刚开始的年轻人披上了一层看不见的铠甲。
——
媒体问答：
“问：开放这么多接口，会不会让你们‘没生意做’？”
“答：我们做‘底座’，你们做‘房子’。底座越稳，房子越多。城市越好，大家都有生意做。”
“问：你们如何治理‘开源合规’与‘接口滥用’？”
“答：三层治理——许可证白名单+接口速率与权限分级+证据链审计。抄对的欢迎，抄坏的封禁并公示。”
“问：会不会成为‘作秀’？”
林杰当场把一台‘老年友好’演示机的视频输出到大屏：
“搜索‘挂号’，一键‘家庭医生回呼’，三分钟回拨；‘安全回家’，实时叠加‘路灯—摄像头—保安’覆盖；‘图书馆拥挤’，给出‘建议等待’与‘附近可替代’。这不是‘秀’，是‘用’。”
——
治理细则（会后公布节选）：
“一，开源许可：接口SdK采用Apache 2.0，文档采用cc bY-SA； 二，治理委员会：理事会+开发者代表+市民观察员，重大变更需2\/3票通过； 三，接口废弃策略：N+2版本周期，提供迁移脚本与兼容中间层； 四，漏洞披露：7日窗口期，严重级别48小时修复并公示； 五，数据最小化：默认匿名，敏感字段‘先脱敏后计算’。”
“巡回计划”随之官宣：
“未来一年走进30座小城与县城，扶持100个‘本地问题—本地解决’的小项目。”
第一站报名栏下，一个来自川岭小镇的高中生写道：“想做‘渡口排队助手’。”
林杰在报名表旁留了四个字：“你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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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幕酒会没有香槟，只有大食堂的大锅面。
一个记者半调侃地问：“是不是太土了？”
林杰端着碗笑：“城市的味道，从锅里来。”
记者不甘心：“你们凭什么认为能赢过那些‘闭源巨头’？”
林杰把筷子放下：“我们不跟他们玩‘围墙’。我们玩‘广场’。”
“广场终会人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