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死战序曲
天地间的光线彻底消失了。怨气乌云像块浸了墨的黑布，死死裹住苍穹，连一丝星光都透不进来。废弃实验楼方向的怨灵龙卷，此刻已不再是单纯的能量聚合体 —— 它的直径扩大到了十几米，无数扭曲的人脸在龙卷中翻滚、挣扎，有的眼球突出，有的嘴角撕裂到耳根，有的皮肤溃烂流脓，每一张脸都凝固着极致的痛苦与怨毒。龙卷裹挟着碎石、断木和断裂的水管，在地面上犁出一道深沟，沟里渗出黑红色的液体，散发着浓烈的腐败气息，闻得人胃里翻江倒海。
“咕咚…… 咕咚……”
地底的心跳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像有人在耳边擂鼓，震得耳膜发疼。每一次跳动，地面就跟着剧烈震颤，裂缝以实验楼为中心，像蜘蛛网般向四周蔓延，最宽的裂缝能塞进一个人，里面涌出的不再是单纯的黑气，而是夹杂着暗红色血光和绿莹莹疫毒的污秽能量 —— 血光像融化的岩浆，顺着裂缝往下淌，灼烧着地面的草木，发出 “滋滋” 的声响；疫毒则像雾气，飘在空气中，落在墙上，瞬间让墙面长出黑绿色的霉斑，腐烂剥落。
空气里的温度骤降到了冰点以下，呼出的白气刚飘到面前就凝固成细小的冰晶，落在衣服上，发出 “簌簌” 的轻响。林守墨的手指冻得发麻，握住天枢斩邪剑的掌心却全是汗，汗水顺着剑柄往下滴，落在地上，瞬间结冰。
不远处的教学楼顶，三个暗渊教徒站在那里，斗篷破碎，露出里面青灰色的皮肤，脸上的面具掉了，三张脸都扭曲腐烂，左眼的位置被挖空，塞进了一颗黑色的珠子，珠子里有血丝在游动。他们看着下方的末日景象，发出 “桀桀” 的怪笑，声音沙哑得像生锈的铁片摩擦：“快了…… 圣婴要出世了…… 吾主的荣光即将降临……”
林守墨将苏小婉轻轻放在地上，秦清立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背起她 —— 苏小婉的身体很轻，像没有重量，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林守墨按住秦清的肩膀，语气急促却坚定：“带她去我的公寓，那里有灵植阵法，能暂时护住她的心神。路上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别回头，尽快疏散学生！”
秦清用力点头，眼眶有些发红：“你自己小心！我已经联系了特殊行动组，支援很快就到！” 她不再多言，背起苏小婉，转身就跑，黑色的冲锋衣在夜色里划出一道残影，很快消失在教学楼的阴影中。
陈昊攥着拳头，指节泛白，他看着那毁天灭地的怨灵龙卷，又看了看林守墨，咬牙道：“林老师，我留下帮你！我的纯阳体能克制邪祟！”
“不行！” 林守墨厉声打断他，“你的血气确实有用，但你修为太低，正面抗衡只会被怨灵吞噬！去帮秦警官疏散学生，保护好他们，这才是你该做的！”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相信我，我会没事的。”
陈昊还想说什么，却被林守墨坚定的眼神堵住了。他最终怒吼一声，转身朝着秦清离开的方向跑去，周身的纯阳血气像个小太阳，驱散了周围的阴气，为自己开辟出一条通路。
空旷的操场上，只剩下林守墨和白夜两个人，站在怨灵龙卷和校园之间，像两道渺小却坚定的屏障。
“我去地底。” 白夜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那个‘卵’是关键，不能让圣婴完全出世。我试着干扰它，甚至毁掉它 —— 它里面有我的血脉，我或许能找到它的弱点。” 他浅灰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痛苦，却很快被决绝取代，“上面这个大家伙，交给你。”
林守墨点头：“小心。” 他知道，地底的战斗比地面更凶险，白夜要面对的不仅是暗渊教徒，还有那个与他血脉相连的怪物。
白夜没有再说什么，身形化作一道银色流光，直奔不远处一道最大的裂缝 —— 裂缝宽约两米，里面涌出的污秽能量最浓，血光和疫毒交织在一起，像个张开的地狱入口。银色流光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瞬间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裂缝里的能量波动更加剧烈，隐约传来婴儿啼哭的变调。
林守墨深吸一口气，握紧了天枢斩邪剑。剑身在他掌心微微颤动，像是在回应他的战意。他抬起头，看向那步步紧逼的怨灵龙卷，龙卷里的猩红眼睛也死死盯着他，带着碾压一切的暴虐与不屑 —— 在它眼里，林守墨不过是只蝼蚁，随手就能捏死。
林守墨将体内的罡气缓缓运转起来，从丹田出发，经过经脉，流遍全身，最后汇聚到右手。他的手臂微微发热，握住剑柄的力度越来越大，眼神也越来越坚定。他知道，自己必须挡住这头怪物，为秦清和陈昊争取疏散学生的时间，也为白夜争取摧毁 “卵” 的时间。
他孤身一人，站在空旷的操场上，直面那席卷天地的黑暗。
“吼 ——！！！”
怨灵龙卷突然发出一声震彻灵魂的咆哮！这不是普通的声音，而是由无数怨灵的嘶吼、哀嚎、诅咒汇聚而成的音波攻击，像一柄无形的巨锤，朝着林守墨狠狠砸来！音波所过之处，地面的碎石被震得跳起来，空气里泛起肉眼可见的波纹，连远处的树木都在剧烈摇晃，叶子 “哗啦啦” 地往下掉。
林守墨的耳膜瞬间传来剧痛，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眼前开始发黑，识海里一片混乱，无数怨灵的声音在里面尖叫、哭泣，试图摧毁他的意志。他咬紧牙关，舌尖抵住上颚，逼出一口精血，喷在天枢斩邪剑的剑身上！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敕！”
精血落在剑身上，瞬间被吸收，剑身爆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林守墨将剑猛地刺入身前的地面，“嗡” 的一声，一道金色的光罩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光罩约有五米宽，表面布满了细小的符文，符文流转不定，散发出纯正浩大的道家金光，将林守墨牢牢护在里面 —— 这是天枢府的秘传护身神通，金光咒！
“轰！！”
音波狠狠撞在金光罩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金光罩剧烈地晃动起来，金色的光芒忽明忽暗，表面瞬间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像快要破碎的玻璃。林守墨的身体被震得后退了两步，胸口传来阵阵闷痛，一口鲜血差点喷出来，他强行咽了回去，双手按在剑柄上，将更多的罡气注入光罩，勉强维持着光罩的完整。
音波攻击持续了足足半分钟才渐渐平息，金光罩上的裂纹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明显，金色的光芒也黯淡了不少，像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林守墨还没来得及喘息，怨灵龙卷再次发动了攻击！它那由无数人脸组成的躯体中，突然伸出数十条黑色的触手 —— 触手是由纯粹的怨念和阴煞之气凝聚而成，粗的有水桶那么粗，细的也有手臂粗细，表面布满了凸起的人脸，眼睛和嘴巴都在动，发出 “呜呜” 的哭声。触手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从四面八方朝着林守墨抽打过来，有的直奔光罩，有的则绕到侧面，试图从光罩的缝隙中钻进去。
每一条触手都蕴含着恐怖的力量，林守墨毫不怀疑，只要被其中一条击中，就算有金光罩防护，他也会身受重伤。更可怕的是，触手上散发的阴寒邪气，能直接侵蚀人的神魂，一旦沾到，后果不堪设想。
林守墨不敢硬接，脚下步伐变幻，施展出道门的 “禹步”—— 这是一种蕴含天地道韵的步法，能在狭小的空间里快速闪避，如同鬼魅。他的身体在光罩内快速移动，左脚画圆，右脚点地，每一步都精准地避开触手的攻击范围。同时，他抬起左手，对着头顶的五雷斩邪符宝虚引：“雷来！”
符宝瞬间爆发出紫色的光芒，表面的云雷纹路亮起，发出 “噼啪” 的雷鸣声。数十道手臂粗细的紫色电蛇从符宝中射出，如同活物般，精准地劈向那些追击而来的触手！
“嗤嗤嗤 ——！”
电蛇与触手碰撞，发出刺耳的灼烧声。至阳至刚的雷霆之力是阴邪之气的克星，触手上的黑气瞬间被电蛇点燃，发出 “滋滋” 的声响，化作白烟消散。被击中的触手剧烈地扭曲、收缩，像被烫伤的蛇，快速缩回怨灵龙卷中，留下一道道黑色的痕迹。
然而，怨灵龙卷的力量仿佛无穷无尽。被击散的触手刚缩回去，新的触手就从龙卷中伸了出来，而且比之前更粗、更长，表面的人脸也更加狰狞。它们不再单纯地抽打，而是像巨蟒般缠绕过来，数十条触手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的黑网，试图将林守墨和他的金光罩彻底困住。
触手不断地撞击、摩擦着金光罩，阴寒邪气顺着光罩的裂纹往里钻，林守墨能感觉到，自己的罡气消耗得越来越快，光罩上的裂纹也在不断扩大，金色的光芒越来越黯淡。他的额头布满了冷汗，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 这样被动防守下去，迟早会被耗死。
必须主动出击！攻击鬼王的核心！
林守墨的目光穿透层层叠叠的怨灵黑气，死死锁定了龙卷风眼深处的猩红眼睛 —— 那是鬼王的意识核心所在，只要能击中那里，就能重创鬼王，甚至可能让它暂时失去行动力。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悄悄凝聚罡气。右手握住天枢斩邪剑，左手掐着剑诀，体内的罡气顺着经脉快速流向右手，剑身上的金色光芒开始慢慢汇聚，形成一道细小的剑气，缠绕在剑刃上，等待着最佳的攻击时机。
与此同时，地底深处的石室中，白夜正经历着一场凶险无比的战斗。
白夜顺着裂缝下坠了约十几米，落在了一间巨大的地下石室里。石室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四壁是黑色的岩石，上面刻满了邪异的符文，符文散发着暗紫色的光芒，将整个石室照亮。石室的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 “卵”—— 卵的直径约有三米，表面布满了暗红色的纹路，像血管一样在蠕动，每一次蠕动，就有一股黑色的能量从卵中溢出，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息。
卵的顶端，镶嵌着一块拳头大小的晶体 —— 晶体是淡蓝色的，散发着纯净柔和的月华光辉，正是月灵一族失窃的至宝 “月华之心” 的碎片。然而，此刻的晶体却被无数黑红色的邪异能量丝线缠绕着，能量丝线从晶体延伸到卵的内部，不断地抽取着晶体中的月华之力，注入卵中。透过半透明的卵壁，白夜能清晰地看到，卵的内部蜷缩着一个人形的轮廓 —— 轮廓很小，像个婴儿，却有着成年人的四肢，它在卵中不断地挣扎、扭动，发出微弱的哭声，那正是之前在地面上听到的婴儿啼哭声。
最让白夜心痛的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个轮廓与自己有着血脉相连的感应 —— 那是他失踪了几十年的同胞兄弟！他的兄弟没有死，而是被暗渊抓来，与阴煞之源、月华之心碎片强行融合，变成了这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暗渊！我要杀了你们！” 白夜的声音沙哑，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悲痛。他周身的月华之力瞬间爆发，整个石室的温度骤降至绝对零度以下，空气中的水汽瞬间凝固成冰晶，落在地上，发出 “簌簌” 的声响。他右手一握，一柄由纯粹月华之力凝聚而成的冰枪出现在手中，冰枪比之前更粗、更长，枪尖锋利得能映出人影，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白夜没有丝毫犹豫，手持冰枪，直奔 “卵” 的方向冲去。他的目标是缠绕在月华之心碎片上的邪异能量丝线 —— 只要斩断这些丝线，就能中断月华之力的抽取，阻止圣婴的孕育。
“嗡 ——”
就在冰枪即将刺中能量丝线时，一道暗紫色的屏障突然在 “卵” 的周围升起，挡住了冰枪的去路。屏障上浮现出暗渊特有的三眼符号，符号不断地旋转，散发出邪异的光芒，将冰枪的攻击牢牢挡住。
“呵呵…… 月灵一族的小王子，终于舍得露面了？”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石室中回荡。石室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一个身着黑袍的人 —— 他比地面上的三个暗渊教徒更高、更瘦，黑袍上绣着复杂的三眼符文，手里托着一个由十几颗头骨组成的法器，每颗头骨的眼眶中都燃烧着绿色的鬼火，散发出令人窒息的邪气。
“你是谁？” 白夜冷冷地问道，冰枪依旧抵在屏障上，月华之力不断地注入冰枪，试图突破屏障。
“我是谁不重要。” 黑袍人轻笑一声，声音像毒蛇吐信，“重要的是，你马上就要和你的兄弟团聚了 —— 我们会把你也融入圣婴，让月灵一族的血脉彻底为吾主服务！” 他举起手中的头骨法器，绿色的鬼火瞬间暴涨，“受死吧！”
“轰！”
十几道绿色的鬼火从法器中射出，直奔白夜而来。鬼火带着强烈的诅咒之力，所过之处，空气都被腐蚀出黑色的痕迹，落在地上，瞬间让地面长出黑绿色的霉斑。
白夜眼神一凝，左手快速结印，周身的月华之力汇聚成一面巨大的冰盾，挡在身前。“咔嚓” 一声，鬼火撞在冰盾上，冰盾瞬间布满了裂纹，但还是将鬼火挡了下来，鬼火落在地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很快消散。
不等白夜喘息，黑袍人再次发动攻击。他手中的头骨法器旋转起来，发出 “嗡嗡” 的声响，石室四壁的邪异符文瞬间亮起，无数黑色的触手从符文里钻出来，像蛇一样朝着白夜缠绕过来。触手上布满了尖刺，散发着剧毒的气息，一旦被缠住，后果不堪设想。
白夜不敢大意，手中的冰枪挥舞起来，化作漫天枪影，如同暴风雪般席卷向黑色触手。冰枪与触手碰撞，发出 “咔嚓” 的声响，触手被冰枪斩断，化作黑色的液体落在地上，很快蒸发成白烟。但更多的触手从符文里钻出来，源源不断，仿佛无穷无尽。
白夜心急如焚 —— 他能感觉到，卵中的圣婴正在快速成长，月华之心碎片的光芒越来越黯淡，他兄弟的挣扎也越来越微弱。再这样拖延下去，圣婴很快就会完全出世，到时候一切都晚了。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冒险的决定。他猛地将周身的月华之力全部注入冰枪，冰枪瞬间爆发出耀眼的银色光芒，枪身变得透明，像一块巨大的冰晶。他手持冰枪，不再防御，而是以一往无前之势，直奔黑袍人冲去 —— 他要先解决这个暗渊教徒，再去摧毁卵！
黑袍人没想到白夜会突然发起攻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狰狞的笑容：“自寻死路！” 他手中的头骨法器再次爆发，绿色的鬼火和黑色的触手同时朝着白夜袭来，形成一张巨大的网，试图将他彻底困住。
白夜没有闪避，而是将冰枪横在身前，月华之力凝聚成一道银色的光刃，从枪尖射出，直奔黑袍人的面门！这是他全力一击，也是孤注一掷的攻击！
“噗嗤！”
光刃精准地击中了黑袍人的肩膀，黑袍人的肩膀瞬间被冻结，然后碎裂成无数冰粉。黑袍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手中的头骨法器也掉在了地上，绿色的鬼火瞬间黯淡了不少。
白夜抓住这个机会，快速冲到卵的面前，手中的冰枪对准缠绕在月华之心碎片上的邪异能量丝线，狠狠刺了下去！
“咔嚓！”
冰枪刺穿了暗紫色的屏障，刺中了能量丝线。能量丝线瞬间被冻结，然后碎裂成无数细小的碎片，散落在地上，很快消失不见。月华之心碎片上的光芒恢复了一些，卵的蠕动也慢了下来，卵中婴儿的啼哭声也变得微弱了些。
“不！！” 黑袍人发出一声怒吼，不顾肩膀的伤势，捡起地上的头骨法器，再次发动攻击，绿色的鬼火直奔白夜的后背而来！
白夜来不及闪避，只能强行转身，用手中的冰枪挡住鬼火。“轰” 的一声，冰枪被鬼火击中，瞬间布满了裂纹，然后碎裂成无数冰粉。白夜被冲击力震得后退了几步，嘴角溢出一丝淡蓝色的血液 —— 这是月华之力受损的表现。
黑袍人趁机冲了过来，手中的头骨法器对准白夜的胸口，绿色的鬼火再次爆发：“给我死！”
白夜眼神一凝，左手快速结印，周身的月华之力汇聚成一道银色的光盾，挡在身前。同时，他右手一握，一柄新的冰枪再次凝聚而成，对准黑袍人的心脏，狠狠刺了下去！
地底石室中的战斗，进入了最凶险的时刻。
地面上，林守墨的处境已经岌岌可危。
金光罩在无数触手的疯狂攻击下，终于达到了极限。“咔嚓” 一声脆响，金光罩上的裂纹瞬间扩大，然后彻底破碎，化作漫天金色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失去了光罩的防护，数十条黑色的触手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朝着林守墨绞杀而来！
触手上的阴寒邪气瞬间笼罩了林守墨，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仿佛都要被冻结，识海里的怨灵声音越来越大，试图摧毁他的意志。他的身体被一条触手擦到了肩膀，肩膀瞬间传来刺骨的疼痛，皮肤也变成了青紫色，邪气顺着伤口往里钻，经脉传来阵阵剧痛。
生死一线！
林守墨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倒下 —— 秦清和陈昊还在疏散学生，白夜还在地底战斗，他必须坚持下去！
他猛地将体内所有残余的罡气，连同刚刚在战斗中感悟到的一丝天枢剑意，毫无保留地注入天枢斩邪剑！
“嗡 —— 吟 ——！”
斩邪剑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清越剑鸣！暗哑的青色剑身瞬间爆发出太阳般炽烈的金色光芒，光芒照亮了整个操场，甚至穿透了上空的怨气乌云，露出一丝微弱的天光。剑身上原本模糊的符文此刻变得清晰可见，符文流转不定，散发出如同熔岩般的纯阳之力，将周围的阴寒邪气瞬间驱散。
“祖师助我！天枢…… 斩邪！”
林守墨发出一声怒吼，声音震彻天地。他以身合剑，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金色剑虹！剑虹带着煌煌如日的纯阳之力，不再闪避，而是义无反顾地、以一往无前之势，直奔怨灵龙卷的核心 —— 那双猩红的眼睛！
这是他凝聚了全部精气神、全部信念与力量的至强一击！是他作为守墨人，对世间邪魔的最终回答！
金色剑虹所过之处，黑色的触手如同冰雪遇到阳光，瞬间消融崩解，化作黑色的液体落在地上，很快蒸发成白烟。剑虹势如破竹，在无边的黑暗中开辟出一条光明的通道，直刺鬼王的核心！
怨灵龙卷中的猩红眼睛闪过一丝惊恐 —— 它能感觉到，这一剑蕴含着足以威胁到它存在的力量！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所有的怨灵力量瞬间回缩，在猩红眼睛前凝聚成一面厚实无比的盾牌 —— 盾牌由无数扭曲的人脸组成，每一张脸都发出凄厉的尖叫，散发出浓郁的怨念之力，试图挡住金色剑虹的攻击。
下一刻，极致的光明与极致的黑暗，在操场中央轰然对撞！
没有声音。
所有的声音都被碰撞中心爆发的能量湮灭吞噬了。无论是怨灵的嘶吼、风声的呼啸，还是远处的爆炸声，都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一片纯粹的白光，从碰撞中心扩散开来，照亮了整个校园。白光所过之处，黑色的怨气如同冰雪般消融，地面的裂缝停止了蔓延，空气中的疫毒也被彻底净化。
几秒钟后，白光渐渐消散，一股毁灭性的能量风暴紧随其后，以碰撞点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疯狂扩散！女生宿舍楼靠近操场的部分如同沙堡般瞬间瓦解，砖块和玻璃碎片漫天飞舞；操场周围的树木被连根拔起，在空中旋转着，然后重重摔在地上，断成数截；地面被掀起一层，露出下面的黄土，整个校园都在剧烈地震动，仿佛发生了地震。
能量风暴慢慢平息。
操场中央，林守墨单膝跪在地上，天枢斩邪剑插在身前的地面上，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嘴角不断溢出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服。他的气息萎靡到了极点，体内的罡气已经彻底耗尽，经脉传来阵阵剧痛，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那道庞大的怨灵龙卷，此刻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它的直径缩小了近半，表面的人脸消失了大半，只剩下一些模糊的黑影在里面挣扎。龙卷风眼深处的猩红眼睛依旧存在，但光芒明显黯淡了许多，里面充满了暴怒与难以置信的忌惮 —— 它没想到，这个渺小的人类，竟然真的能重创它！
林守墨喘着粗气，看着眼前重伤的怨灵龙卷，心中稍微松了口气 —— 他成功了，他重创了鬼王！
然而，还没等他来得及喘息，地底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婴儿啼哭，哭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都要凄厉，仿佛要刺破耳膜！紧接着，是一声清晰的碎裂声 ——
“咔嚓 ——！”
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炸响在林守墨的耳边。他猛地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巨大裂缝 —— 裂缝中，一股远比鬼王更加恐怖、更加混乱、更加令人绝望的气息，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凶兽，猛地苏醒了过来！
这股气息带着纯粹的毁灭意志，混合着月华的纯净、阴煞的邪恶、疫病的毒，还有一种原始的、想要吞噬一切的渴望。它刚一出现，整个校园的温度就再次骤降，空气中的怨气重新凝聚，甚至比之前更加浓郁。
林守墨的心脏瞬间沉到了谷底 —— 白夜失败了？圣婴还是出世了？
他抬起头，看向那道散发出无尽恶意的裂缝，又看了看前方再次开始凝聚力量的怨灵龙卷，眼中不禁泛起一丝无力与苦涩。
体内罡气耗尽，身受重伤，面对即将出世的圣婴和重伤未死的鬼王，他还能坚持下去吗？
难道，真的到此为止了？
黑暗再次笼罩了校园，比之前更加浓郁，更加绝望。林守墨单膝跪在地上，手中的天枢斩邪剑失去了光芒，变得黯哑无光，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无力。
远处，隐约传来学生的尖叫和秦清的呼喊声，更近处，怨灵龙卷的咆哮声再次响起，地底的婴儿啼哭声也越来越响亮。
林守墨深吸一口气，试图从丹田中调动一丝罡气，却发现丹田空空如也，只剩下一片荒芜。他苦笑一声，缓缓抬起头，看向那越来越近的黑暗，眼神中却没有了之前的绝望，反而多了一丝坚定。
他是天枢府的守墨人，守护世人是他的责任。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哪怕粉身碎骨，他也不能退缩。
他伸出手，握住天枢斩邪剑的剑柄，试图站起来 —— 哪怕站不稳，他也要站着面对最后的敌人。
战斗，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