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出去了。”
苏凡深吸一口气，开始运转敛息诀。
这门功法他已练至化境，此刻催动起来，丹田内奔腾的灵力如被无形的手扼住，顺着特殊的经脉路线层层收敛，最终只在体表留下一层滞涩的气息，与刚突破筑基初期的修士别无二致。
他甚至刻意让灵力运转时带了几分生涩，仿佛还没完全适应新的境界。
推开丹房的门时，恰逢柳芽提着食盒走来。
她如今已是外门执事，法袍上的云纹比从前精致了许多，见苏凡出来，眼睛一亮:“苏师弟，今日掌炉长老还问起你呢……咦？你的气息？”
柳芽的灵识在他身上扫过，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随即化为掩饰不住的惊讶:“你……你突破筑基初期了？”
苏凡故意揉了揉眉心，露出几分疲惫:“侥幸罢了，昨晚打坐时突然就冲破了瓶颈，现在头还晕着呢。”
他说着，脚步微微一晃，像是真的脱力一般。
柳芽连忙扶住他，语气里带着些惋惜:“可算突破了……不过师兄，你这速度也太慢了些，我三年前就筑基了。”
她顿了顿，又怕伤了苏凡的自尊，连忙补充道:“不过慢点也好，根基扎实。”
苏凡“憨笑”着点头，接过食盒:“还是柳芽你厉害。”
两人说话的功夫，几个丹堂的学徒恰好路过，听到柳芽的话，纷纷投来目光。
其中一个身着灰袍的青年嗤笑一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苏凡啊。三年了，总算从炼气爬到筑基了？我要是你，都不好意思出来见人。”
这青年名叫赵贺昌，是丹堂学徒里的老人，筑基初期已有两年，平日里总觉得苏凡抢了他的风头。
此刻见苏凡才突破，更是毫不掩饰地露出轻蔑。
另一个圆脸学徒也跟着附和:“就是，听说苏师弟画符炼丹是把好手，怎么修炼这么慢？莫不是把灵气都用到旁门左道上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
柳芽皱眉反驳:“苏师弟的聚气丹药效比内门的还好，你们谁能比？”
赵贺昌哼了一声:“炼丹再好有什么用？修为上不去，终究是个外门的命。下个月的内门选拔，我看他连报名的资格都悬。”
苏凡低着头，像是被说中了心事，默默往自己的石屋走。
耳中听着身后的议论声，他指尖却悄悄握紧。
赵贺昌说的内门选拔，正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按照宗门规矩，筑基初期虽能报名，却需通过三关考核，其中最后一关便是登天梯，需在梯上坚持十息方可。
对真正的筑基初期修士而言，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对他这个“伪初期”来说，却是展露锋芒的最好机会。
回到石屋，苏凡刚坐下，就见陈瘸子一瘸一拐地进来，手里捧着个黑布包:“小苏，听说你突破了？我就说你小子不是凡人，来，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黑布掀开，里面是块巴掌大的“养魂木”，木头上布满细密的纹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这可是好东西，能安神定魂，对你稳固境界有好处。”
陈瘸子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不过说真的，你这突破是慢了点，前几日我还听内门的张师兄说，他门下有个弟子，一年就从炼气冲到了筑基期，那才叫天才。”
苏凡接过养魂木，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陈叔说笑了，我哪能跟内门弟子比。能突破筑基，全靠您老和刘长老照拂。”
他说着，从储物袋里取出个玉瓶:“这是我新炼的‘固元丹’，您老试试，对腿脚有好处。”
陈瘸子接过丹瓶，打开一闻，顿时眼睛一亮:“好小子，这丹的药香比上次的还纯！你这炼丹术，怕是丹堂的金丹长老都比不上了。”
他拍了拍苏凡的肩:“别管那些闲言碎语，修为慢怎么了？有这手艺在，到哪都饿不着。”
送走陈瘸子，苏凡将养魂木放在案几上，灵识探入空间。
石台上，他刚突破时凝聚的灵力团正散发着金光，旁边摆着几株“龙血草”。
这是他特意从后山移栽的，用来炼制突破筑基巅峰的“龙力丹”再好不过。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苏凡的侧脸，映出他眼底深藏的锋芒。
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里，类似的议论只会更多。
那些嘲笑他修炼慢的人，那些觉得他资质平庸的人，终会在某个时刻，被他展露的真实实力惊得哑口无言。
三日后，丹堂考核。
刘长老让众人炼制“清心符”，要求半个时辰内完成五十张。
苏凡故意放慢了速度，每张符都画得中规中矩，恰好卡在合格线边缘。
轮到赵贺昌时，他画的符纸却突然冒出黑烟，显然是灵力失控了。
“废物！”
刘长老皱眉斥道:“连清心符都画不好，留你在丹堂何用？”
她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苏凡身上:“苏凡，你虽刚突破筑基，但这符画得还算稳，明日起，你去看管丹堂的灵草圃吧。”
灵草圃是丹堂的重地，里面种着不少三阶灵草，由筑基修士看管。
这看似是个闲职，却能近水楼台接触到珍稀灵草，是多少学徒梦寐以求的差事。
赵贺昌顿时急了:“长老！他才刚筑基，怎么能看管灵草圃？我……”
“你连符都画不好，还有脸说？”
刘长老冷冷打断他:“就这么定了。”
苏凡躬身应下，脸上依旧是那副木讷的样子，心里却明镜似的。
刘长老这是在给他机会。
灵草圃的“九叶还魂草”，正是炼制“龙力丹”的主材之一。
走出丹堂时，赵贺昌带着几个学徒堵在门口，脸色铁青:“苏凡，你是不是给刘长老送礼了？不然凭什么让你去看管灵草圃？”
苏凡淡淡瞥了他一眼:“长老的决定，我怎敢置喙。”
“你少装蒜！”
一个瘦高个学徒上前一步:“不就是画符好点吗？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有种咱们去演武场比一场，看看谁的拳头硬！”
苏凡脚步未停:“我没空。”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赵贺昌啐了一口:“呸，肯定是怕了！一个三年才突破筑基的废物，也敢占着灵草圃的位置，迟早给你掀了！”
这些话苏凡都听在耳中，却只是加快了脚步。
他要去灵草圃看看，还要趁夜进入空间，将刚得到的“养魂木”炼化成液。
这东西不仅能安神，混入符墨中，还能让“破禁符”的威力再增三分。
夜色渐深，石屋里苏凡坐在案前，指尖的符笔在符纸上游走，留下淡淡的金色纹路。
窗外传来虫鸣，远处丹堂的钟声敲了九下，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