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么拐过巷口，脚底下踩着一块翘起的青石板，身子一歪没摔着，顺手从墙根捡起半截铁管塞进腰间布袋。口袋叮当响了一声，他摸了摸腕子上的铁疙瘩，那玩意儿嗡了一下。
“今儿三斤废铁还差八两。”
“知道了。”江么咧嘴，“再捡俩瓶盖就够。”
他蹲在市集角落一个塌了半边的摊位后头，把怀里一堆破烂倒出来。瘪掉的源晶瓶、生锈的铁皮、断了链子的金属扣，还有之前从战船边上扒拉回来的那块黑乎乎的铁板。他拿袖子擦了擦铁板表面，氧化层簌簌往下掉，露出底下一道浅绿色的刻痕。
铁疙瘩突然震动：“警告，检测到高能残留信号，来源不明。”
“别吵。”江么低声说，“你一说话我就心慌。”
他刚把铁板翻了个面，巷口就传来脚步声。赵虎带着两个人晃进来，金丝华服穿得整整齐齐，脸上那股子傲劲儿隔着五步远都能闻着。
“哟，这不是江家那个废物吗？”赵虎站定，两手叉腰，“大半夜不睡觉，蹲这儿啃铁片子？”
江么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吭声，慢悠悠地又擦了擦铁板。绿光一闪，他手指一弹，那点光就没了。
赵虎眼尖，立马凑上前：“刚才那是什么？”
“啥？”江么把手揣进袖子。
“别装！”赵虎伸手就去抓铁板，“你手里那破铁片子有古怪！”
江么手腕一转，铁板收回怀里，笑嘻嘻地说：“这可是秘境线索图，值五百斤废铁，你要换？”
“放屁！”赵虎脸一黑，“你一个连气都聚不起来的废物，能有秘境图？抢来的吧？”
江么耸肩：“你不信拉倒。我本来是想换点废铁完成任务，顺便看看有没有人上钩。”
“谁上钩？”
“你啊。”江么指着他，“你现在眼睛都不带眨的，盯着这块铁板看了三回了，当我不知道？”
赵虎愣住，旁边随从赶紧低头咳嗽两声。
江么拍拍裤子站起来：“五百斤废铁，少一两都不行。换不换？不换我找别人去了。”
“你敢！”赵虎往前一步，“这东西必须交给我爹！城主府出钱收！”
江么冷笑：“你爹上次拿家传宝刀砍我，被我引力炮轰飞了，还记得不？现在还想空手套白狼？”
赵虎脸色涨红：“你……你这是挑衅！”
“我不是挑衅。”江么掏出铁板，在手里晃了晃，“我是做生意。你要是拿不出废铁，就滚远点，别耽误我收破烂。”
他话音刚落，眼角扫到巷口站着两个人。穿着灰袍，帽子压得很低，站在那儿不动，可眼神一直往这边瞟。
江么心里一动，把铁板往地上一拍：“看见没？这就是残缺秘图的一部分。上面有坐标痕迹，能定位秘境外围资源点。五百斤废铁，当场交易，过期不候。”
赵虎咬牙：“你等着！”
说完转身就走，两个随从紧跟上去。那两个灰袍人也立刻转身，消失在街角。
江么蹲回去，继续摆弄手里的瓶子。铁疙瘩嘀咕：“你这招太险，万一他们直接动手抢呢？”
“不会。”江么摇头，“赵虎蠢是蠢，但他知道我现在不好惹。真动手，他得先挨一顿量子盾炸。”
他把源晶瓶一个个塞进布袋，数了数，还差两块。正想着去哪儿再翻翻垃圾桶，手腕上的铁疙瘩突然震了一下。
【提示：东南方向三十米，废弃药铺后门，发现高密度合金碎片】
“行啊你。”江么咧嘴，“总算干了件人事。”
他扛起布袋就走，路过一个垃圾堆时顺手捞起个锈铁片。回到原地坐下，把新捡的碎片和那块铁板并排放着。指尖轻轻一抹，系统暗中激活投影功能，铁板上的绿痕微微发亮，隐约拼出一角地形轮廓。
不到半分钟，光消失了。
江么收好铁板，低声说：“记住了，刚才那俩灰袍人，标记为潜在买家。等赵虎带废铁回来，戏就开场了。”
铁疙瘩沉默两秒：“警告，此行为可能触发敌对响应。”
“就是要他们动心。”江么眯眼，“不动心怎么送上门？”
他摸了摸鼓鼓囊囊的布袋，里面叮叮当当响。三斤废铁的任务快完成了。只要再凑一点，系统基础功能就能恢复，到时候就算有人偷袭，他也有的是手段应付。
天边泛起一丝灰白，市集还没开张，只有几个早起的小贩在支摊。江么靠着墙角坐着，眼皮打架，但手一直按在布袋口上。
半个时辰后，脚步声由远及近。
赵虎回来了，身后跟着四个壮汉，每人扛着一大麻袋。
“五百斤！”他喘着粗气，“全给你带来了！快把秘图交出来！”
江么睁开眼：“打开看看。”
麻袋落地，哗啦一声倒出一堆破铜烂铁——废刀头、烂铁锅、断矛杆、还有好几个报废的机关兽零件。江么蹲下去翻了翻，点点头：“成色一般，数量够。”
他从怀里掏出铁板，放在膝盖上：“只能给这一块。残图一共七块，我手上就这一片。”
“你耍我？”赵虎怒了，“说好换整张图！”
“我没说换整张。”江么笑，“我说换‘秘境线索’，这块铁板就是线索。你要不要？”
赵虎咬牙切齿，最后挥手：“拿走！快点！”
江么把麻袋踢过去，顺手拎起铁板就要收。就在他指尖离开铁板的瞬间，一道寒光从斜刺里射来！
一根细如发丝的银线贴着地面飞出，直奔铁板！
江么反应极快，膝盖一抬，铁板腾空而起。他顺势往后一仰，整个人翻倒在地，右手已经摸进了布袋。
银线缠住铁板边缘，猛地一扯！
铁板飞向巷口，一只戴着黑手套的手接住它。
江么翻身站起，眯眼看去。
那是个瘦高男人，灰袍，帽檐压低，手里攥着铁板，另一只手还在收线。
“谢了。”那人开口，声音沙哑，“省得我多跑一趟。”
江么没动，只是把手插进布袋深处。
铁疙瘩在他腕上震动：“检测到幽玄魂印残留，目标身份确认：暗影盟二级执事。”
赵虎吓得后退两步：“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灰袍人不理他，盯着江么：“小子，你明知道这东西会被抢，还拿出来卖？”
江么咧嘴一笑：“我不卖，你怎么会自己跳出来？”
“你设局？”
“不然呢？”江么拍拍裤子，“我就一捡破烂的，总得想办法把废铁变现吧？”
灰袍人冷笑：“有趣。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江么没回答。他慢慢抬起左手，对着太阳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铁疙瘩。绿屏闪了一下，一行小字浮现：
【三斤废铁任务完成，基础功能解锁】
他嘴角扬起：“你说呢？”
话音未落，他右手从布袋里抽出一根金属杆，往前一甩！
杆子撞上地面，炸开一圈蓝光！
灰袍人瞳孔一缩，猛地后撤。
赵虎被冲击波掀翻在地，麻袋里的废铁撒了一地。
江么站在原地，手里握着金属杆，杆头还在冒烟。
他看着灰袍人消失的方向，低声说：
“脏东西才能换干净未来。”
他弯腰捡起最后一个源晶瓶，塞进布袋。
袋子鼓鼓的，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