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海！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般在凌霄脑海中炸响！
即便以他九世轮回的见闻，提到此地，也不由得心生凛然。那是一片位于天衍神朝极东之地的无尽汪洋，传说乃是世界尽头，万水归墟之地。其海域之内，空间紊乱，时间无序，遍布着巨大的漩涡、恐怖的海兽、以及各种上古遗留的绝地和秘境。自古以来，便是修士闻之色变的禁忌海域，化神修士闯入其中也是九死一生！
但高风险往往伴随着大机缘。归墟之海深处，埋藏着无数上古乃至太古时代的遗迹和宝藏，吸引着无数亡命之徒前去探险，但能活着回来并有所获者，万中无一。
那段模糊的记忆碎片逐渐清晰了一些。那一世，他似乎是一名专精于探索上古遗迹的寻荒者，曾在归墟之海边缘的一座古老灯塔中，发现过半张海图和一些残缺的笔记。笔记中提到，在归墟之海内海某片被称为“星殒之涡”的危险区域，似乎有“虚空星髓”出产的迹象。但笔记也严重警告，那片区域空间裂缝密布，常有以星辰碎片为食的恐怖虚空生物出没，危险至极。
“星殒之涡…虚空星髓…”凌霄目光闪烁，心中快速权衡。
虽然只是模糊的线索，且归墟之海危险万分，但这无疑是他目前知道的、唯一有可能找到“虚空星髓”的地方！时光砂和另外两种主材还毫无头绪，必须先抓住眼前的线索！
必须去一趟归墟之海！
下定决心后，他不再犹豫，快步走出天工苑，返回青云阁。
一回到阁内，钱富贵和赵清源长老便立刻迎了上来，关切地询问结果。
当听到欧冶子宗师答应出手，但需要一年内凑齐那些传说中的材料时，两人都是又喜又忧。
“宗师肯出手已是万幸！但这些东西…虚空星髓、时光砂…这…”钱富贵看着凌霄复制给他的清单，胖脸皱成了一团，“这些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物的传说中的神材啊！恐怕只有那些传承万年的古世家或者皇室秘库中才可能存有少许，根本有价无市！”
赵清源长老面色也极其凝重：“尤其是时光砂，据说涉及时间法则，只在某些时间流速异常的古秘境中才可能偶现一丝…难！难如登天！”
凌霄却显得颇为平静：“事在人为。我已有些许线索。钱掌柜，你立刻动用一切人脉和渠道，全力打探清单上这些材料的信息，尤其是时光砂、太初星核碎片和混沌息壤的消息，无论多细微的线索都不要放过，需要多少灵石，尽管支取。”
“是！首席！”钱富贵见凌霄如此镇定，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连忙领命而去。
“赵长老。”凌霄又看向赵清源，“我需立即前往归墟之海一趟，寻找虚空星髓的线索。阁内事宜，以及与其他势力的交涉，暂由您全权负责。”
“归墟之海？！”赵清源大吃一惊，“首席！那地方太过凶险！化神修士都不敢轻易深入！您孤身前往…”
“我意已决，长老不必再劝。”凌霄语气坚决，“我会小心行事。此外，我离开后，若有急事，可通过暗卫联络。”
见凌霄态度坚决，赵清源也知道劝不住，只能忧心忡忡地道：“既然如此，首席万事小心！归墟之海环境特殊，寻常海图根本无用，且需要特殊的破浪法舟才能航行。阁内库房中，似乎有一份多年前一位客卿长老留下的、关于归墟之海边缘区域的残破海图，以及一艘损坏的‘青蛟舟’，老夫这便让人取来，或许对您有些帮助。”
“如此甚好，有劳长老。”
很快，一份材质特殊、却残破不堪、许多地方模糊不清的古老海图，以及一艘缩小到巴掌大小、船身有多处破损、灵光黯淡的青色小舟模型被送到了凌霄面前。
凌霄神识扫过海图，虽然残缺，但依稀能辨认出部分海岸线和一些危险区域的标记，比毫无头绪要强得多。那青蛟舟虽已损坏，但其核心符文似乎尚存，以他的炼器知识，或许能修复一二，即便不能完全恢复，也能顶一阵子。
他将两物收起，又向赵清源交代了一些细节，便回到静室，开始做最后的准备。
他先是取出得自北境和宗门赏赐的大量灵石，开始疯狂吸收，补充星核之力，并将状态调整到巅峰。
随后，他又整理了一下储物法器，将各种疗伤、恢复、解毒的丹药检查一遍，备足数量。各类符箓、阵盘也挑选出适合水域和应对空间裂缝的备用。
最后，他拿出了那艘损坏的青蛟舟。此舟原本品阶不低，应是地阶下品的飞行法器，尤其擅长破浪航行，但此刻船体多处破裂，核心动力符文也有损伤。
凌霄静心凝神，双手按在船身之上，体内剑元转化为精纯的灵力，同时调动《时空剑典》的推演之能，仔细分析着其内部结构。他并未系统地学习过炼器，但九世轮回见识广博，加上不朽剑魂对能量结构的敏锐感知，修复这种程度的损伤，勉强可以尝试。
他小心翼翼地将星辰之力凝聚成丝，如同手术针般，一点点地将船体破裂处弥合，又将那些黯淡断裂的符文重新勾勒连接。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和力量，足足花了两个时辰，才勉强将船体修复得七七八八，虽然无法完全恢复地阶威能，但勉强航行应该无碍。
做完这一切，他长吁一口气，额角已见汗珠。
此时，窗外已是夕阳西下，夜幕将至。
夜长梦多，不宜久留。
凌霄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劲装，悄然离开青云阁，并未惊动任何人。
出了神都，他祭出刚刚修复的青蛟舟。小舟迎风便长，化作一艘三丈长短、流线型的青色舟船，船首雕刻蛟龙头颅，虽然灵光不如全盛时期，却也勉强可用。
他跃上舟船，根据那残破海图的指引，化作一道青光，向着东方天际，那片被称为万水归墟的禁忌之海，疾驰而去！
就在凌霄离开后不久。
青云阁斜对面的一座茶楼雅间内，一个不起眼的伙计打扮的人，悄然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从凌霄消失的天际收回，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
他快速走到里间，对着一位正在品茶的黑衣人低声道：“目标已独自离京，方向…正东，疑似前往归墟之海。”
黑衣人缓缓放下茶杯，眼中寒光一闪：“正东？归墟之海？真是自寻死路！通知‘海枭’的人，猎物出笼了。让他们做得干净点，这次，绝不能再失手！”
“是！”伙计躬身退下。
黑衣人走到窗边，看着凌霄离去的方向，冷笑自语：“镇邪伯？天才？哼，夭折的天才，便什么都不是！下了地狱，别忘了是谁送你一程！”
阴影之中，似乎有蝙蝠状的纹路在他颈侧一闪而逝。
杀机，并未因凌霄离开神都而消散，反而如同跗骨之蛆，悄然蔓延至那波涛汹涌的归墟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