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震天心中咯噔一下。
这小子想要什么，比钱更可怕。
“那你想要什么？”
林轩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慢慢走回座位。
他重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动作不疾不徐，仿佛在品味即将到来的复仇。
“萧老，您觉得萧云飞现在在哪里？”
“你什么意思？”萧震天脸色煞白。
“没什么意思。”林轩淡淡道，“只是觉得，他一个人在国外，会不会太孤单了？”
萧震天浑身一震。
这小子知道云飞的下落！
“林先生，有话好说。”他的语气软下来，“云飞那小子年轻气盛，做错了事。我代他向您赔个不是，您看...”
“赔不是？”林轩冷笑，“萧老，您儿子害得我家破人亡，就想一句对不起了事？”
“那您想怎么办？”
林轩站起身，走到萧震天面前。
“很简单。”他俯下身，在老人耳边低声说道，“血债血偿。”萧震天听到这四个字，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血债血偿。
这小子真的要杀人！
“林先生，冷静！”萧震天强压心中恐惧，“杀人是要偿命的！您年纪轻轻，没必要为了一个废物毁掉自己！”
“废物？”林轩眯起眼睛，“萧老说话真有意思。刚才还说代他赔不是，现在就成废物了？”
萧震天意识到说错话，连忙补救：“我是说云飞年轻不懂事，做事冲动...”
“够了。”林轩挥手打断，“萧老，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什么？”
“我什么时候说要杀萧云飞了？”林轩笑容玩味，“我只是想让他...体验一下当年我的感受而已。”
萧震天愣住。
这话什么意思？
林轩重新坐回椅子上，掏出手机。
“萧老，您看看这个。”
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照片。
照片中，一个年轻男人正躺在医院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面容憔悴得不成样子。
萧震天瞳孔猛缩：“云飞！”
“别激动。”林轩收起手机，“他还活着，只是...得了点小病。”
“什么病？！”
“肝癌。”林轩轻描淡写道，“晚期。”
萧震天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肝癌晚期！
这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你对他做了什么？！”老人颤抖着声音问道。
“我？”林轩摊手，“我什么都没做啊。只是他在国外生活不检点，经常酗酒，身体自然就垮了。”
“你胡说！”萧震天怒吼，“云飞从小身体就好，怎么可能突然得癌症！一定是你动的手脚！”
“证据呢？”林轩反问。
萧震天哑口无言。
确实没有证据。
林轩慢慢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萧老，您知道肝癌晚期能活多久吗？”
“你想说什么？”
“三个月。”林轩竖起三根手指，“最多三个月。而且过程会很痛苦，先是食欲不振，然后腹水，黄疸，最后器官衰竭...”
“住口！”萧震天咆哮道。
“当然。”林轩话锋一转，“如果有合适的药物，这个过程可以延缓一些。比如说，痛苦会减轻，寿命会延长到半年，甚至更久。”
萧震天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你有药？”
“有。”林轩点头，“不过很贵。”
“多少钱？”萧震天毫不犹豫道，“我全要了！”
“钱？”林轩摇摇头，“萧老又想错了。我要的不是钱。”
“那你要什么？”
林轩站起身，走到窗边。
夜风吹动窗帘，他的身影在灯光下拉得很长。
“萧老，您觉得自己这辈子做过最对不起的事是什么？”
萧震天一愣。
这个问题太突然了。
“我...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是吗？”林轩转过身，“那三年前，古董街那场火灾呢？”
萧震天脸色大变。
那场火灾！
“你怎么知道...”
“知道什么？知道您为了拿到那件宋代汝窑瓷器，故意纵火烧掉竞争对手的店铺？还是知道您事后买通消防队，把责任推给线路老化？”
每说一句，萧震天的脸就白一分。
“还是知道，那场火灾里死了一个人？”林轩的声音越来越冷，“一个刚刚大学毕业，到古董街打工的女孩子？”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萧震天颤声问道。
“我？”林轩笑了，“我就是一个想要真相的人而已。”
“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林轩重新坐下，“我要您亲自去那个女孩的墓前忏悔。当着她父母的面，说出真相。”
“不可能！”萧震天咆哮，“那样我就完了！”
“那萧云飞也就完了。”林轩耸肩，“选择权在您手里。”
包间里陷入死寂。
只有管家的痛苦呻吟声在回响。
萧震天紧握双拳，指甲都快掐进肉里。
他看着林轩年轻的脸，心中涌起无尽的恨意。
这个小子！
三年前明明已经被他们彻底搞垮了，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了？
而且变得这么厉害！
“我需要时间考虑。”萧震天咬牙道。
“当然。”林轩很痛快地答应了，“我给您三天时间。三天后，如果您还没有决定，那萧云飞的药就会断供。”
“三天太短了！”
“萧老，您还没明白吗？”林轩站起身，准备离开，“这不是谈判，这是通知。”
他走到门边，回头看了萧震天一眼。
“对了，忘了告诉您一件事。”
“什么？”
“萧云飞现在用的药，就是从那个女孩父亲手里买的。”林轩微笑道，“那位老先生现在是我的合作伙伴，专门生产这种特效药。”
“您说巧不巧？”
萧震天脸色瞬间变得死灰。
那个女孩的父亲！
竟然和林轩合作了！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林轩推门而出，留下萧震天一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老人看着桌上冰凉的茶水，突然有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绝望感。
从头到尾，一切都在这个年轻人的掌控之中。
包括萧云飞的病，包括今晚的会面，甚至包括他自己的反应。
全都被算计得死死的！
管家挣扎着站起来，用仅存的左手扶住椅背。
“老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萧震天没有回答。
他在思考林轩的话。
三年前那场火灾确实是他策划的，为了得到竞争对手收藏的那件宋代汝窑。
那件瓷器价值千万，他势在必得。
没想到会出人命。
更没想到事情会在三年后被人翻出来。
“老爷？”管家又叫了一声。
“查。”萧震天终于开口，“给我查清楚这个林轩的底细。三年前的废物，不可能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是。”
“还有，立即联系国外的私人医生，我要知道云飞的确切病情。”
“明白。”
萧震天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
楼下的街道依然灯火辉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他知道，今晚之后，一切都变了。
那个曾经被他们踩在脚下的废物，现在竟然敢威胁他！
而且还掌握着他的致命把柄！
“林轩...”萧震天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此时的林轩已经走出茶楼，站在夜风中点了根烟。
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变得深邃。
三年前的仇，才刚刚开始清算。
萧震天只是第一个。
还有师兄萧云飞，还有当年陷害他的那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手机响了。
“老板，萧震天的人开始调查您的底细了。”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意料之中。”林轩弹掉烟灰，“让他们查去吧。反正什么都查不出来。”
“那萧云飞那边？”
“按计划执行。”林轩的声音很淡，“记住，要让他慢慢绝望，但不能死得太快。”
“明白。”
挂掉电话，林轩抬头看向夜空。
星星很亮，就像师父当年教他看星象时说的那样。
“师父，您在天有灵，就看着徒弟是怎么给您报仇的吧。”第二天上午，苏雨涵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秘书小李敲门进来。
“苏总，外面有位老先生要见您，说是谈合作的。”
苏雨涵头也不抬：“没预约就不见。”
“可是...”小李犹豫了一下，“他说认识林轩先生。”
听到这个名字，苏雨涵立刻抬起头。
自从上次林轩治好她的心疾后，她对这个男人就有种说不清的感觉。既感激，又好奇。
“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走进办公室。
老人面容憔悴，穿着朴素的中山装，手里还拎着个破旧的帆布包。
“您好，苏总。”老人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叫陈志远，是林先生的合作伙伴。”
苏雨涵打量着眼前这个老人。
林轩的合作伙伴？看起来不像啊。
“陈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
陈志远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放在桌上。
“苏总，您能帮我把这个药推向市场吗？”
苏雨涵拿起瓶子看了看。
没有任何标识，就是个普通的玻璃瓶。
“这是什么药？”
“治疗恶性肿瘤的特效药。”陈志远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女儿就是因为这种病...”
他没有说下去，但苏雨涵明白了。
“陈先生，这种药需要通过药监部门的审批，程序很复杂。”
“我知道。”陈志远点点头，“但林先生说，您有能力帮我们。”
苏雨涵眉头微皱。
林轩什么时候跟她说过这事？
“陈先生，冒昧问一下，您和林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陈志远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三年前那场火灾，您听说过吗？”
苏雨涵心中一震！
三年前那场震惊全市的仓库大火！
死了十几个人，至今都没找到真凶。
“您是说...？”
“我女儿就是在那场火灾中遇难的。”陈志远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她当时在那个仓库里做兼职，为了给自己治病赚钱。”
苏雨涵倒吸一口气。
这个老人是受害者家属！
“后来我才知道，那场火不是意外。”陈志远握紧拳头，“是有人故意放的火！”
“您有证据吗？”
“林先生帮我找到了。”陈志远从包里又掏出一个U盘，“这里面有当年的监控录像。”
苏雨涵接过U盘，心情复杂。
林轩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苏总，我这把老骨头活着没什么意思了。”陈志远站起身，“但我要让害死我女儿的凶手付出代价！”
“这个药，就是我的武器。”
说完，老人转身朝门外走去。
“等等！”苏雨涵叫住他，“您先把联系方式留下。”
陈志远回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苏总愿意帮忙？”
“我需要先了解具体情况。”苏雨涵犹豫了一下，“还有，林轩他...现在在哪？”
“不知道。”陈志远摇摇头，“林先生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也很少能联系到他。”
送走陈志远后，苏雨涵坐在办公室里发呆。
那个U盘就静静躺在桌上，仿佛一颗定时炸弹。
她很想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但又有种莫名的恐惧。
直觉告诉她，一旦打开这个潘多拉魔盒，很多事情都会改变。
手机突然响了。
是林轩！
“雨涵，忙吗？”
听到这个声音，苏雨涵心跳莫名加快。
“还好。刚才有个老先生来找我，说是你的合作伙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他跟你说什么了？”
“关于那场火灾的事。”苏雨涵深吸一口气，“林轩，你到底在做什么？”
“做该做的事。”林轩的声音很平静，“雨涵，有些事情很复杂，我不想把你卷进来。”
“可是你已经把我卷进来了！”苏雨涵有些激动，“那个老人让我帮忙推广他的药！”
“如果你不愿意，可以拒绝。”
“我没说不愿意！”苏雨涵发现自己声音有些高，赶紧压低音量，“我只是想知道，你在和什么样的人作对。”
电话那头又是长久的沉默。
“一些该下地狱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