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猛地站起身,拉着杜若兰的手和自己并肩站着。
“谁告诉你们兰儿无法生育?!太医从未下过此论断!而且——”他深吸一口气,宣布,“兰儿已有身孕!只是月份尚浅,胎象未稳,朕与兰儿本想待三个月坐稳后,再给皇额娘一个惊喜!”
此言一出,满殿皆寂!
正想反驳她们的杜若兰猛地抬头,震惊地看向乾隆。
她……有孕了?她怎么不知?
乾隆感受到她的惊愕,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此刻不要说话。
太后狐疑地看着皇上信誓旦旦的模样,心中半信半疑。
但皇上既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口宣布,想必是真的?
太后眼中的杀意稍稍减退,但疑虑未消,她沉声道:“皇帝,此话当真?龙嗣事关国本,可开不得玩笑。”
乾隆迎上太后的目光,毫不退缩:“皇额娘,此等大事,儿臣岂敢妄言?太医院已有院判为兰儿请过脉,只是时日尚短,还需观察。故而未曾禀报。”
说完他目光锐利的转向皇后:“信口雌黄,宫中什么时候靠臆想断案!皇后!你让朕怀疑自己当年封后的决定,是不是做错了!”
说完皇上拉着杜若兰和太后说了一声便转身离开,只留几乎瘫软的皇后,被容嬷嬷死死搀扶着。
……
此刻宫外的会宾楼却另有一番热闹。
自从前一天傍晚,尔康派人将重伤昏迷的蒙丹送回会宾楼,小燕子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她气得摔碎了一个茶壶,指着那送人来的侍卫背影跳脚大骂,虽然她也没搞清楚具体该骂谁。
柳青和柳红站在一旁,也是满头雾水,面面相觑。
尔康只让人交代了一句“人伤得很重,好生照料,我明早再过来”,给他们留下一个巨大的谜团。
晚上,本是柳青负责照料昏迷的蒙丹。
但小燕子却叉着腰,堵在门口,振振有词:“江湖儿女,讲究那么多干嘛?什么男女之别,都是虚的!他现在是个病人,需要人照顾,我小燕子义字当头,怎么能袖手旁观?”
柳青拗不过她,只好仔仔细细地交代了注意事项,又给蒙丹胸口的箭伤上了药,包扎妥当,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等柳青一走,房间里只剩下小燕子和昏迷的蒙丹。
小燕子先是好奇地看了看蒙丹胸口那被白布包裹的伤口,视线却不自觉地慢慢下移。
她可不是那些养在深闺、见了外男就脸红的小姐,她是闯过江湖、在市井里打滚长大的,对于男女之事,虽未亲身经历,却也并非一无所知。
她想起那天晚上,两人过招时意外的触碰,她的脸撞上了他腰间佩挂的大刀……
那威武雄壮的大刀……
两人脸瞬间爆红。
蒙丹很快落荒而逃了。
小燕子站在床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得意。
她就知道!
她小燕子魅力无边!
连这个看起来冷冰冰、武功高强的回部大户人家的少爷,不也照样被她迷住了?
不然怎么会反应那么大,还躲了她一整天?
哼,肯定是害羞了!
只是没想到,晚上再见,他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昏迷不醒。
小燕子拉过床边的凳子坐下,看着蒙丹苍白的脸,心里涌起一丝担忧。
要是他出事了,她小燕子以后还能指望谁带她过上好日子?
回想起在宫里的那段时光,虽然她嘴上总说紫禁城没意思,规矩多,但不得不承认,那里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出门有太监宫女前呼后拥,还有皇上、五阿哥、紫薇他们宠着、护着……
那种日子,比起现在在会宾楼当跑堂,整天被客人呼来喝去、要看柳青柳红指指点点的生活,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早就过不惯了!
要是蒙丹能带她去回疆,做风风光光的夫人……
临走前,她一定要好好在永琪和紫薇面前炫耀一番。
让他们知道,我小燕子离了他们,照样有人抢着对我好!
她就这么坐在蒙丹身边,脑子里天马行空地想了一晚上,也没怎么认管床上的蒙丹,后来实在困得不行,脑袋一点一点,伏在床边睡着了。
早上,蒙丹在一阵剧痛中悠悠转醒。
他意识尚未完全清醒,就感觉到床边趴着一个人。
定睛一看,竟然是睡得正香、嘴角还挂着一丝可疑亮光的小燕子!
蒙丹大惊失色,下意识就想坐起来远离,却牵动了胸口的伤,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虚弱地斥道:“小……小燕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燕子被他的咳嗽惊醒,揉着眼睛,大大咧咧笑着:“哎呀,你醒啦!我就知道你会担心我守夜太累!不过你放心,我是谁啊?我是打不死的小燕子!这点小事怎么会累呢?”
说着她随意伸出手拍了拍蒙丹肩膀。
可她下手没轻没重,碰到蒙丹伤口,痛得他眼前发黑,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脸色更加苍白,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柳青柳红带着尔康和永琪走了进来。
小燕子转头一看见永琪,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她跳起来指着永琪的鼻子就开骂,还跳过去想动手。
永琪皱着眉头,敏捷地侧身躲开她的扑打。
柳红连忙上前拉住小燕子,低声劝道:“小燕子!你闹什么!蒙丹还受着伤呢!需要静养!等会儿你跟我出去拿药,然后回自己房间好好休息,你都守了一夜了。”
尔康看着小燕子这副殷勤的模样,有些意外,好奇地问道:“小燕子,没看出来,你对你这师父还挺上心?”
柳青在一旁笑着接口:“那当然,这可是她磕头认下的师父嘛!”
小燕子瞥见永琪从进门开始,目光就若有似无地落在蒙丹身上。
她眼睛滴溜溜一转。
这个负心汉估计是嫉妒了。
她得意地撇撇嘴,故意大声说:“我才不累呢!我去端药就行!”
她顿了顿,目光挑衅地扫过永琪:“而且我和他的关系啊,可不止是师徒那么简单呢!”
说完,她也不看众人各异的神色,兴冲冲地就跑出去端药了。
房间里剩下的四个人,除了虚弱且心中有鬼的蒙丹,其他三人都是一头雾水。
不止师徒?还能有什么关系?
蒙丹听到小燕子的话,想到前天晚上的乌龙,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却又因伤势无法辩解。
尔康见气氛有些微妙,想起皇上对嘱托,轻咳一声,将话题引回正轨。
他走到床边,看着蒙丹,语气带着着关切:“蒙丹,你的伤势现在感觉如何?能跟我们说说,你和香妃究竟是怎么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