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巧梅第二天早上从炕上爬起来的时候,感觉骨头都要碎掉了。
这个陆旷,真就是会顺着杆往上爬。
她昨天都不知道自己昨晚是啥时候睡过去的。
秦巧梅嗔了陆旷一眼,“起来。”
这个男人现在倒是一脸餍足,罕见的趴在炕上没起来。
等秦巧梅穿鞋下地了,才慢悠悠地从炕上坐起来。
“你这两天腿疼了没?”
她没看见陆旷这两天有吃药。
“前个疼,昨个没留意。”陆旷说这话的时候,暗沉沉的眼睛一直盯着秦巧梅。
秦巧梅哪能不知道这男人是什么意思。
没留意就是注意力不在腿上呗。
那注意力在哪?
在她身上!
秦巧梅又踢了陆旷一脚。
以往陆旷都是任她踢,不成想今天不一样,陆旷倏地捏住了她伸过来的脚。
陆旷的手其实很粗糙,骨节分明,满是青筋,手心和虎口都有茧子。
此时那双手正摩擦着她的脚踝,让她有种刺刺地感觉,心跳都漏了一拍。
这种色色的感觉让秦巧梅有点口渴。
陆旷还在打量着,甚至伸出手掌对着她的脚心比了下。
“你脚真小。”
“这不废话么。”秦巧梅轻轻用了下力,这次把脚抽回来了,然后翻了个白眼,遮掩了一下自己刚刚骤然加快的心跳。
“男人女人先不说,单论身高,你也不看看你比我高多少。”
“确实。”陆旷达成了目的,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你要去采蘑菇,就去南边那个松树林子,大井前头那个。”
离家近,不远。
正好适合这俩人去。
“还有路两边的树趟子,道边也应该有。”
如果秦巧梅没跟李桂香约好,他就跟她一块去了。
还能走远一点,他以前放牛的时候知道好几个地方蘑菇多的地。
“就在我说的两片地溜着走,别走太远。”
陆旷还用手指了下太阳,“太阳到那的时候你不回来我就去找你。”
秦巧梅:“……”
这陆旷,今早儿怎么跟碎嘴子一样。
而且满脸的不放心是什么意思。
而陆旷也确实越说越不上心,他昨天去师傅那,路两边的壕沟里就涨水了。
“我跟你们一块去,把杜超叫上。”
秦巧梅:”……”
她和陆旷这样,没料想隔壁也是。
“不用你去。”李桂香横横地说。
杜超已经扎好裤脚,把熟睡的秋生放进了背篓里,“不行,我不放心你。”
怀着孕呢,净瞎折腾,拗又拗不过,只有跟着才放心。
李桂香:“……”
结果就是二人行变五人行。
秦巧梅其实无所谓,两个人去还能多踩点,晒干了冬天炖鸡吃。
干货不怕多。
倒是李桂香有点哀怨,“哪有有他。”
“杜超也是放心不下你。”
还没到松树林,就已经能看见蘑菇了。
“这有个草蘑。”秦巧梅眼睛尖,里面就看见枯树叶下面露出的那个棕色小帽。
这像是个信号,四个人不约而同地分散开开始找。
然后李桂香就看见了,她面色一喜,把草扒开,顿时眉眼一耷拉,“狗尿苔。”
狗尿苔有毒的,又不能吃。
一长长一堆。
“媳妇儿,来我这,看看这有什么?”
杜超连忙招呼李桂香,此时他手里正拿着一个小白蘑菇,李桂春眼神亮起来,“雷蘑。”
这个能吃,长得也大,白白净净。
比草蘑更容易发现。
但没草蘑好吃。
但只要能吃,就不挑。
跟这两口子的热闹相比下来,秦巧梅和路况这边就显得很安静。
两个人隔着四五米,各找各的。
陆续走了没一会,还碰见了其他人。
都赶着雨水刚过,露水没散的时候来的。
几个人进了松树林,里面油蘑多。
“这段时间,天天采,天天都有。”
蘑菇一夜之间就能长出来,现在下完雨,秋季露水重。
虽然不像她们现在头茬这么多,但肯定有。
秦巧梅手里的筐差不多都快满了。
白的,黄的,深褐色杂乱的放在一起。
满载而归。
杜秋生这时候也醒了,正好采了不老少,索性收工回去,李桂香挎着秦巧梅,“一会还来我家织毛衣啊。”
秦巧梅:“……”
这事过不去了是吧。
她清了下嗓子,“今儿不去了,还得晒蘑菇,家里的下屋也得收拾。”
说完这话,秦巧梅余光看见陆旷轻轻勾起了下唇角。
“行。”
回去的路上还能碰见挎个筐出来的人。
估计都是想采蘑菇的。
刚一到家,四个人就很有默契地都在院子里收拾蘑菇。
蘑菇怕压,怕挤,怕碰。
采完不能等,得立马处理。
蘑菇上面的杂草枯叶泥土稍微弄一下,直接晒就行。
弄完了才吃早饭。
这两天下雨,场院的地上没干,要等两天才能打黄豆。
倒不用去上工,但人也没闲着。
得把下屋那块地清出来,里面还有缸和乱七杂八的东西。
结果刚干上没多久,就有人来喊陆旷,要把陆旷叫走。
是李俊。
“陆旷,西头那边的桥让水冲垮了,大队让你跟我一块去垫下路。”
陆旷皱了下眉,“我不去了,你去找张彪,他力气大。”
李俊:“?”
这两天不下地干活,不集体上工,大家都没工分挣。
但像这种小活,只要是给大队干的,都能赚工分的。
这种活在大家不上工的时候可就是香饽饽,但火少人多,不是李江看的顺眼的人,都没机会干。
要不是李江看他腿脚不好,这事哪轮的上他。
这小子,咋还不识抬举起来了?
嫌自己赚的工分多了?
“咋的。”李俊语气有些不好。
结果陆旷撸着袖子,一铁锹下去就铲起一铲子泥,“我家下屋塌了,我去了,就得我媳妇儿自己弄。”
李俊:“……”
所以是怕累着自己媳妇儿?
然后给他赚外快的机会都不干了?
这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