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秦妈又给背了一筐吃的，里面是一些豆角干茄子干，还有整整一坛子大酱。
知道秦巧梅喂鸡，还给背了一袋子麦麸。
东西多，连秦巧梅都背了个背篓。
怀里还揣了特意问秦妈要的菜籽，看看到时候能不能发点，开春直接种上去。
秦大秦二特意送了一趟。
送到了也没进屋，打着电筒赶着夜色就往回走了。
三五月份刮春风，晚上正是冷的时候。
秦巧梅感觉现在的晚上比十冬腊月还要冷上不少，感觉自己鼻子都快冻的没知觉了。
到了家把东西放进下屋的大缸里压好，就飞速跑进屋，陆旷在后面锁上下屋门，不紧不慢地往屋走。
秦巧梅走的时候留了一张纸条，此时两个人正在屋里开着灯等着，桌子上还摆着书本。
看人回来了，打了声招呼，不大一会西屋的灯就暗下来了。
现在时候不早了，明天俩人还要上工。
炉子上还烧着热水，秦巧梅打水泡了脚就上炕铺被子。
陆旷进门脱了棉袄，又脱鞋，把鞋垫抽出来放进褥子下面。
也打了一桶水搬进屋里坐在炕沿边上泡脚。
秦巧梅知道陆旷不想让人看他的腿，识趣地移开了视线，“二哥说明天早上来吗？”
陆旷又嗯了一声。
等秦巧梅把两个人的被铺好，一抬头，男人还坐在炕沿边上泡脚。
“怎么了？”秦巧梅疑惑，“脚疼？”
“不是。”陆旷否认，沉默了一会，才抬头看了秦巧梅一眼，“你要看我的腿吗？”
“啊？”
秦巧梅完全没想到他会主动把话题引到他的腿上，一时愣在了原地。
男人见秦巧梅没回答，向上撸裤腿的动作顿了一下，又把裤腿放下来了。
泡好脚把秦巧梅的洗脚水倒进自己的桶里，一起拎出去泼掉了。
秦巧梅瞄着男人只穿着秋衣的宽厚臂膀，又想到自从那天她摸着黑钻进陆旷被窝，两个人这段时间的被褥子都是挨在一起的。
而那一窝小鸡仔被她放在了炕头的最里面。
想当初刚结婚那会，陆旷可是恨不得离她八丈远，还多次强调自己对她没兴趣，从没在自己面前换过衣服。
这才结婚两个月，他就敢问自己想不想看她的腿了？
喜爱现在甚至都不避讳了，当着自己的面泡上脚来了？
秦巧梅正想不明白的时候，有一丝酒味飘进了鼻腔。
这才恍然大悟。
对呀，陆旷喝酒了，那怪不得行为怪异呢。
秦巧梅自己说通了自己，脱衣服进被窝了。
炕江天他们俩已经烧过了，被窝里的热意让她舒服的喟叹一声。
“家里有人就是好啊。”
一回家就有暖和的热炕头睡。
秦二不是早上来的，而是凌晨来的。
陆旷大概是知道秦二来的时间，晚上大门没锁，秦二直接走进院里来敲门了。
一下子东西屋全亮了。
秦巧梅让江天两人回屋去睡，自己则是跟陆旷去下屋拿那半扇猪肉。
秦二打着手电，身上穿着两个大棉袄，显得格外臃肿，甚至脸上都还围着毛巾，给自己包的严严实实。
帽檐也被他放下来，连眼睛都遮住了。
背上背篓，略微弯下腰。
不仔细看，根本认不出来是秦二。
只会以为是个老大爷。
“妹子，这猪肉你上称没。”
“没。”秦巧梅关心的是其他的，“上哪去卖？”
“在绍兴村，平时你去赶集的后面一趟街的桥下头。”
“你自己去？”秦巧梅紧了紧棉袄。
秦二动作麻利地把猪肉装进背篓里，“我倒是也想和陆旷一块去，但是他这腿太明显了，还那么大个，我自己去。”
黑市不比集市，一般都是半夜开，天亮即收摊，用蜡烛或者煤油灯照摊位。
摊主都会乔装打扮一些，怕被人认出来举报。
所以人越少越好，到时候就算有人查，跑也跑的利落。
毕竟黑市上很多都是倒买倒卖的东西，还有一些违禁品等稀奇古怪的。
秦巧梅还真没去过，一时被勾出来兴趣了，“二哥我跟你去。”
说完就打算回屋去穿衣服，陆旷抿了抿唇，还没出声，秦二就先一步出声阻止。
“你可消停点吧，祖宗。”秦二翻了个白眼，“黑市上的东西黑的很，你去不就是被宰的命。”
“你要啥告诉我吧，到时候我给你留意着。”
眼瞅着时候不早了。
秦二不打算继续说了，把背篓收拾好，“我走了，多换粮是不。”
“嗯，都行。”
有钱还钱，有粮换粮，她不挑。
陆旷出去送了，秦巧梅转身回了屋里。
不大一会陆旷回来了，说天亮前去村东头接秦二。
说天亮前就是天亮前，等秦巧梅早上醒了的时候，外屋地里已经放了八九袋子粮食，还有两尿素袋子的红薯和土豆。
粮食袋子很小，秦巧梅目测一袋子能有二十斤。
梁回舟一早上还顶着一窝乱糟糟的头发，正立在粮食袋子前，嘴巴震惊成了o型，“姐夫这是从哪整来的啊。”
“难不成是朝廷给我们的赈灾粮吗？”
“找人换的。”秦巧梅说了一嘴，上前把粮食袋子打开。
里面的粮食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玉米面，麦麸，高粱、小米、白面、赤小豆、还有两大袋子糠。
心里有了数，就指挥两个人搬东西，“把这些放你们那屋里去。”
随后像是想到什么，又叫住了两人，“等下，还是等陆旷来搬进下屋里。”
不然的话，这些东西放在屋里，有人来，很容易被人看到。
还是放到下屋里面比较好。
下屋里平时都锁着门的，也不怕。
“对了，你姐夫人呢？”秦巧梅这一早上还没看见陆旷人影呢。
“挑水去了。”
“去多久了？”秦巧梅点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接着问。
往常陆旷都是八点不到去挑水，现在怎么都八点半了人还没回来。
“挺久了吧，搬完东西生了炉子就去了。”梁回舟疑惑地挠挠头发，他们西屋里没有钟，都是听见动静才起床。
今天就是听见来回开门的声音醒的，那时候天都没亮。
说曹操曹操到，陆旷挑着扁担出现在院门口，只是他旁边还有一个人。
“谁啊。”梁回舟踮着脚，透过窗花往外看。
秦巧梅看了一眼，认出来是谁，披上棉袄出去迎人。
“赵叔，你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