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王府以军功起家,所处封地汾阳地大物博,矿产资源丰富,一直是多方觊觎的存在。
作为当权者的汾王岂是等闲之辈,相较于精明能干的父亲,汾王世子的性格确实出人意料。
想到私下几回召见那孩子的情形,明章帝摇头失笑:“你待会儿见了他便知晓。”
听得这话殷皇后倒还真生出了几分好奇心,能得陛下一句单纯老实的评价,想来确实是个好孩子,难怪能同迎山玩得好。
“许大世子,真不是我说你,能不能有点生活常识,下小雪刮大风压根就不适合打伞,平白将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做什么。”
狂风大作,非得拿把伞撑头上,这么招人眼,风不吹他吹谁。
卫迎山一把将他手上被吹得翻折的伞夺过:“实在怕风吹躲小雪儿身后去。”
在呼呼的风中走得艰难的许季宣,抬手将自己被吹得散乱的发髻整理好。
见殷年雪确实走得稳健,丝毫不受影响,默不吭声的走到对方后面,借势挡风。
反倒是殷年雪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许世子今日怎么和往常不大一样。”
平时瞧着也不是话少之人,今天却沉默得有些不对劲。
“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生怕我坑他。”
“我觉得少说几句话也不能避免被坑。”
“小雪儿,你今天的话倒是挺多,看来是最近休假休得忘乎所以了。”
卫迎山将手上的伞捏紧在半空中用力一舞,似笑非笑地道:“我还要在宫里呆上几日,你左右也无事便每日进宫给我当陪练吧。”
“大过年的莫要说这样的恐怖之言。”
说话间三人一路行至凤仪宫,在宫人的引导下去前殿行礼问安。
见女儿手上拿着把骨架全折的伞,明章帝随口问道:“伞怎么惹你了,将人家弄成这样。”
“回陛下,伞是微臣的。”
“她把你伞抢了?”
“……”
“哪有您这样说女儿的,迎山快将伞让宫人拿下去,大家先去用膳。”
也不知道许季宣是怎么在父皇面前装可怜的,让父皇都对自己生出了偏见。
卫迎山暗地里冷飕飕地瞥了他一眼,好小子。
不是,他又做错什么了?就说了一句话,许季宣当真是百口莫辩,唯有保持沉默。
他已经掌握和昭荣相处不被坑的精髓,那便是尽量少搭话茬,今日已经做到了三分。
这副模样落在明章帝和殷皇后眼里就是汾王世子老实巴交。
连殷年雪这种不爱说话的,在女儿的压迫下有时都会为自己辩驳两句,而他却是一声不吭。
不过也没多说什么,或许这就是孩子们的相处方式,女儿强势点总不会吃亏。
一顿膳用得还算主客尽欢。
饭后卫迎山邀功似地凑过去:“父皇,我们下午在兵仗司做了个能展示五谷丰登的架子烟花,晚上想去太和殿放。”
“五谷丰登?”
“嗯嗯!小雪儿提供技术,我和许季宣提供劳力,要是您应允我们等下就让人将烟花抬去太和殿,与京城百姓共享,祈愿来年风调雨顺。”
“大善。”
明章帝一脸赞赏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就按你说来的,百姓现在确实需要鼓舞。”
“等烟花结束,朕重重有赏,你们想要什么?”
“小雪儿想要银子,许季宣您赏什么都可以,儿臣的话……”
话还没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下。
“就你话多,也让人家说说,年雪,许世子,你二人自己说要什么。”
“姑父,年雪想要的与殿下说的一致。”
“能得陛下赏赐已是微臣莫大的荣幸,全凭陛下做主。”
他们的话音刚落,殷皇后便忍不住莞尔:“您瞧,迎山说话可不是无的放矢。”
明章帝也是哑然失笑:“没有无的放矢,是直接将人带偏。”
简单的叙过话便挥手让他们出去:“时间还早,你们自己去玩,别杵在这里。”
“是。”
一马当先的从凤仪宫出来,卫迎山眼尖的瞧见蹲在花坛后探头探脑的小孩儿,三两步走过去将人拎出来:“怎么不进去?”
卫玄白胖的包子脸上一片严肃:“做人要有眼力见儿,父皇在,我不适合进去。”
“你是怕父皇闲来无事校考你功课吧。”
“人艰不拆,小山你这样说话让弟弟很快不开心。”
“呦呵,才半日不见咱们玄弟说话的水平倒是直线上升,是不是回去接受了淑妃娘娘爱的教育?不然能进步得这样飞速。”
她的话像是戳到了什么痛处,卫玄小大人似的叹口气:“母妃说过年期间不好动手,先记在账上,所以我这段时间得谨言慎行。”
“可是替沈舅舅打的?”
“大皇姐,舅舅好可怕。”
被说中心事,小孩儿脸上的正经再也维持不住,沮丧着一张脸:“他虽然没动手揍我,可是他记下了想揍我的次数,全都告诉母妃,母妃说会逐一帮忙揍回来!”
“哈哈哈哈。”
沈舅舅不不愧是小孩儿的克星,这法子谁能想到,碍于身份他打不得,总有人能打,卫迎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还不忘安慰道:“没事,反正你抗揍,先不想这些伤心事,咱们去玩烟花炮仗。”
“好耶!我还喊了四皇妹。”
说曹操曹操到,卫清遥脚步雀跃地走过来,乖巧地喊人:“大皇姐,三皇兄。”
小女孩儿长得粉雕玉琢,系着大红缂丝绣昭君兜,边缘镶着的银鼠风毛,将她的小脸围在中央,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眸。
卫迎山捏了捏她的脸颊:“用过晚膳了吗?”
“与母妃一起用过了。”
“那行,咱们去兵仗司拿烟花炮竹,今天晚上让你们玩个尽兴,不过得注意安全。”
“嗯嗯!”
两个小孩儿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开心得不行,烟花在宫中算是危险物品,他们年纪小,逢年过节也不能亲自玩。
听到可以自己玩,哪里能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