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江城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凌翔站在公寓楼下，抬头望着七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三天了，自从音乐节那晚后，杜晓雯就像人间蒸发一样。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夜总会也请了假。
直到半小时前，他收到一条短信：「今晚十点，我家。——d」
没有多余的字眼，就像她这个人一样神秘莫测。凌翔看了眼手表——九点五十八分。他深吸一口气，走进公寓楼。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凌翔对着金属门整理了一下衣领。他今天特意穿了件深蓝色衬衫，没打领带，看起来既不太正式也不太随意。为什么要这么在意着装？他自己也说不清。
701的门前，凌翔抬手准备敲门，却发现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门：杜小姐？
公寓里灯光柔和，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茉莉香。客厅没人，但茶几上摆着两杯红酒和几碟精致的小点心。
进来吧，门不用关。杜晓雯的声音从卧室方向传来。
凌翔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门带上了。他走到客厅中央站定，没有碰那杯酒。卧室门开了，杜晓雯走了出来，她穿着丝质睡袍，栗色卷发披散在肩头，赤着脚踩在木地板上。
坐啊。她微笑着示意沙发，怎么，怕我下毒？
凌翔没有动：杜小姐身体恢复了？
杜晓雯轻笑一声，自顾自地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托你的福，好得很。她走到凌翔面前，距离近得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怎么不喝？这可是82年的拉菲，冯少都没这口福。
凌翔终于拿起酒杯，但没有喝：杜小姐找我来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杜晓雯歪着头看他，眼角那颗泪痣在灯光下格外显眼，你救了我，我还没好好感谢你呢。
她说着伸手抚上凌翔的胸口，指尖轻轻划过衬衫的纽扣。凌翔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但他没有后退。
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他声音平稳。
杜晓雯的手停在他的心口：心跳这么快？凌先生紧张了？她仰头看着凌翔，红唇微启，你知道吗，自从你告诉我冯少下药的事，我看你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凌翔终于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杜小姐，我有女朋友了。
这句话像按下了某个开关，杜晓雯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是吗？她转身走向窗边，她比我漂亮吗？
窗外霓虹灯闪烁，光影在她脸上变幻。凌翔知道这是个关键问题，如果他承认有女友，可能会切断这条好不容易建立的脆弱联系；如果否认，则可能陷入更危险的亲密游戏。
没有。他轻声说，你很漂亮。
杜晓雯的肩膀微微放松，但没有转身：那为什么拒绝我？
凌翔缓步走到她身后，保持着安全距离：因为我不能抢冯少看上的女人。
杜晓雯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警觉：什么意思？
凌翔故意停顿，你知道我冯少的手下，这还用问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杜晓雯的表情从惊讶到冰冷再到玩味，最后竟笑了起来：凌先生，那你还选择帮我，她走近凌翔，手指抚上他的脸颊，“你是不是喜欢我？
凌翔抓住她的手腕：漂亮的女人，哪个男人能抗拒得了？
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呼吸交错。杜晓雯的眼神变得复杂，不再是那种刻意为之的诱惑，而是一种更深沉的情绪。
如果我说我对你也有兴趣呢？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凌翔没有立即回答。他能感觉到杜晓雯的手腕在他掌心中微微颤抖，这个发现让他心头一紧——无论她表现得多么游刃有余，内心依然有着无法掩饰的脆弱。
我会暗中帮你，除非你自己自愿做冯少的女人。他终于说道。
杜晓雯的眼睛瞪大了，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谁都没有动。
最终，杜晓雯闭上眼睛，微微仰起脸。这个动作的含义再明显不过——她在索吻。
凌翔看着眼前这张精致的脸——每一处线条都经过精心雕琢，完美得不真实。但当他靠近时，闻到的依然是那股熟悉的茉莉香，与三年前一样。
他没有吻她的唇，而是轻轻将嘴唇贴在她的额头上，一触即离。
杜晓雯睁开眼睛，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为什么？
因为我不确定你是不是在演戏，凌翔重复道，漂亮的女人都挺危险。
这句模棱两可的话让杜晓雯皱起眉头。她后退几步，突然变得烦躁：你到底想要什么，凌翔？
这正是凌翔等待的机会。他需要她情绪波动，需要她在失控中露出破绽。
我想要你安全。他直视着她的眼睛，你好好的就行。
杜晓雯的呼吸变得急促，她转身抓起酒杯一饮而尽：那你就不能离开冯少，你甘心做他的爪牙？
这个需要时间。凌翔平静地说。
这个回答显然出乎杜晓雯的意料。她转过身，仔细打量着凌翔，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凌翔走到沙发边坐下，终于喝了一口酒：我曾经是一名警察，我遭受过女友的背叛，所以我不太相信爱情。
杜晓雯——或者说朱雨玲——的身体明显晃了一下。她扶着茶几慢慢坐下，睡袍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处一道若隐若现的疤痕。
是吗？她喃喃道，你不相信爱情，就又有了女友？
凌翔点头。这是个半真半假的谎言——他确实爱上了女医生，他知道女医生不会欺骗他。不过现在为了进一步查清杜晓雯的身份，他不得不和她玩暧昧游戏。
杜晓雯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一丝疯狂：真是讽刺。她抬头看着凌翔，你爱你女友吗？
我和她的感情很稳定。凌翔谨慎地回答。
杜晓雯站起身，走到凌翔面前，这次她没有刻意诱惑，而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为什么要帮我？
凌翔思考了几秒，决定冒个险：因为我也想让冯少付出代价。
为什么？
个人恩怨。凌翔简短地回答。
杜晓雯盯着他看了许久，似乎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实性。最后她点点头，转身走向卧室：今晚就到这里吧。我需要时间考虑。
凌翔识趣地起身告辞。当他走到门口时，杜晓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凌翔，那个吻...我很喜欢。
凌翔回头，看到她倚在卧室门框上，睡袍的腰带不知何时松开了，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但此刻她的眼神不再是诱惑，而是一种奇怪的温柔。
晚安，杜小姐。他轻声说，故意用了这个称呼。
杜晓雯——朱雨玲——的嘴角微微上扬：晚安。
门关上的瞬间，凌翔长舒一口气。这场危险的博弈中，他暂时领先一步。但接下来呢？杜晓雯会信任他吗？更重要的是，他能信任这个女人吗？
电梯下行的过程中，凌翔的手机震动起来。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
「明晚8点，老码头23号仓库。一个人来。——d」
凌翔删除短信，眼神变得锐利。游戏进入了新阶段，而他已经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