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雨玲赤脚踩在周家别墅的波斯地毯上,刚做好的水晶指甲划过ipad屏幕。
新闻头条赫然写着《刑警队长凌翔涉嫌违纪被降职》,配图是凌翔抱着纸箱走出市局的背影。
活该!她猛地将香槟杯砸向电视墙,金黄色的液体在60寸屏幕上炸开一朵花。一年前那场官司,要不是凌翔死咬着她不放,她就不必隐姓埋名,东躲西藏。
保姆慌张跑来收拾,朱雨玲已经划到第二张照片,翔和冯少在帝豪酒店门口握手。她眯起眼睛,指甲在冯少腕表的百达翡丽标志上反复摩擦。
这张照片拍摄于降职处分后的第三天。
有意思。她拨通工厂财务部电话,李总监,把那批缅甸原石的付款单重新做一份,单价加百分之十五。挂断后,她对着落地窗整理真丝睡袍的领口,锁骨处的吻痕还泛着新鲜的紫红色。
周子豪揉着眼睛从旋转楼梯下来:老婆,怎么起这么早?
想你了嘛。朱雨玲小跑过去环住他的腰,鼻尖蹭到丈夫睡衣上残留的烟味,昨晚他肯定又和那些建材商去夜总会了。
她仰起脸露出酒窝:老公,上次我去逛街,看到箱包店里新到了樱花粉的Kelly包……
“你喜欢就买,我老婆看中的,肯定不错!”
“老公,你真好!”
次日,周家建材厂采购部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
朱雨玲把办公室温度调到16度,这样供应商来谈合同时会不自觉地加快签字速度。电脑屏幕上并列开着两份Excel表——左侧是真实的原材料采购价,右侧是准备交给董事会的版本。
朱主任,这是上季度缅甸原石的质检报告。助理放下文件就想走,被她用钢笔拦住。
小李,她翻开报告第三页,这个含水量数据重新测。她的钢笔尖在标准值上戳出个黑洞似的墨点,按合同,超标要扣货款百分之三十。
等办公室门关上,她立刻打开加密文件夹。
上周到账的缅甸方咨询费回执静静躺在那里,折合人民币八十七万。三个月来,通过虚报运费、篡改质检数据、吃汇率差价,她在越南木材、意大利大理石和缅甸原石三个项目上捞了一百六十五万。
手机震动。银行发来还款成功的通知——去年澳门赌场欠的高利贷终于清零。朱雨玲从抽屉摸出个U盘插进主机,屏幕立刻跳出巴哈马银行的账户页面。她输入一串数字,满意地看着余额跳成350,000。
还不够。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化妆镜里映出她涂着阿玛尼红唇膏的嘴,像刚吸完血的吸血鬼。
国金中心的专卖店里,朱雨玲正把樱花粉Kelly包往身上比划,这个包配货下来要四十六万。
老公,她拽着丈夫的袖子摇晃,上次商会的王太太背了只白色的,今天销售说全亚洲就这一只粉色了。
周子豪瞥了眼她手腕上的百达翡丽——结婚时他送的,比这个包贵三倍。但当他视线移到妻子包裹在包臀裙里的臀部曲线时,喉结还是不自觉地滚动:买,都买。
朱雨玲在试衣镜前转圈,余光扫到丈夫正在查公司账户余额。
她突然转身扑进他怀里:对了,爸爸说让我明天代表公司去谈深圳那个商业综合体项目。嘴唇贴着丈夫耳垂呵气,三千万的订单呢。
回家的车上,她假装自拍,实则拍下周子豪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短信验证码。等丈夫洗澡时,她迅速用验证码登录周氏建材的oA系统,在采购审批流程里添加了自己为最终审核人。
浴缸水声停止前,她已经删除了操作记录。梳妆台上,新包的防尘袋像具被抽干血液的尸体般瘫软着。
朱雨玲对着镜子练习惊讶的表情:什么?财务说付款流程变了?我完全不知道呀!
深夜的私人会所里,朱雨玲用假名开了间包厢。笔记本电脑连接着会所的加密wiFi,屏幕上正在视频通话。
戴着口罩的男人用变声器说话:加拿大护照和绿卡两周后到位,但尾款要再加百分之二十。
可以。她撕开湿巾擦拭键盘,我要新加坡和瑞士的银行账户也一起准备好。
关掉电脑,她突然想起早上的新闻照片。凌翔和冯少,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搅在一起?
好奇心像蚂蚁般啃噬着她的思绪。拨通某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电话那头的女声带着手术室特有的冰冷:
江医生,朱雨玲用脚尖碾碎地毯上的烟蒂,听说你和冯少很熟哦!
“如果没事的话,我要忙了!”江蔼霞冷淡地说。
“我只是想问你,能不能麻烦你那个妇科同学帮我开一个怀孕的处方笺?她不是在新康医院吗?”
“那你照流程走,我和我同学打个招呼!”江蔼霞说,“还有,上次我同学说你的身体已经打过一次胎,不建议你再……”
“我知道,谢谢江医生的提醒和好意!”
窗外,暴雨冲刷着城市。朱雨玲不知道的是,此刻凌翔正坐在冯少的劳斯莱斯里,翻阅着周氏建材近三年的税务报表。
“这么个小小的建材厂有什么搞头?”凌翔问冯少。
“别小看这个建材厂,”冯少低声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而且它能给你带来的利益,超乎想象!”
“是吗?”凌翔微笑,心里记住了周家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