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我站在院子里,手里还拿着药囊。那颗真正的时空丹贴着掌心,有点凉。
我走到珍宝阁后面的巷子,脚步很轻。昨晚柳如烟走后,我一直觉得不对劲。她留下情引线是给我看的,可墙头的瓦片动静太整齐了,像是有人故意弄出来的。
我在屋檐下停了一下,从袖子里洒出一点净灵丹粉末,混着晨露抹在角落。粉末湿了以后泛起绿光,顺着砖缝一直延伸到西墙根。
那里有一块青砖松了。
我蹲下来,手指伸进缝隙,摸到一颗黑色小丸。表面有螺旋纹,像南疆毒器常用的封印方式。药囊里的净世花粉突然抖了一下,不是因为味道冲,而是像同一种东西在互相感应。
这东西不该在这里。
我把它放进玉瓶,转身回密室。刚推开石门,就看见走廊尽头的供桌上放着一个空玉瓶——那是昨晚我给柳如烟的假时空丹外壳。
瓶子本该在她手上。
现在它回来了,摆在最显眼的地方。
我知道有人想偷。他们以为这是真丹,或者至少值得一试。
我打开机关箱,取出风雷鹰的控线,在走廊拐角拉了一圈细丝。只要有人靠近供桌三步内,丝线就会震动报信。做完这些,我退回暗室,坐在灯影里等。
半个时辰后,控线响了。
我冲出去,看到一道黑影正伸手拿玉瓶。他动作快,但落地时踩到了我撒的花粉灰。脚印冒了出来,一路通向后窗。
我没追,绕到窗外等着。
那人刚翻出窗台,我就甩出一根毒针。针擦过他手腕,扎进肩胛骨下面的经络。他闷哼一声倒地,体内灵气立刻被锁住。
是个年轻修士,穿灰袍,腰间挂着丹盟三纹玉牌。他想运功,发现经脉像冻住了,动不了。
“谁派你来的?”我问。
他不说话。
我正要再问,他嘴边突然涌出血沫。脸色发紫,呼吸急促,明显是体内毒囊炸了。
就在他快断气时,空气晃了一下。
柳如烟从墙外飘进来,指尖弹出一根粉红细丝,缠住那人胸口。她低声说了句什么,细丝钻进皮肤,那人抽搐慢慢停了。
“还能撑三息。”她说,“你想问什么,快说。”
我看她一眼。“你怎么知道他在这?”
“我知道你会设局。”她站直身子,“我也知道丹盟今晚会动手。所以我留了人盯着。”
我没时间问她到底安插了多少眼线。低头问杀手:“你们要在拍卖会上放毒雾?用的是腐心散?”
他喉咙咯咯响,眼睛瞪大。
我继续问:“配方是谁改的?血手丹王的人还在城里?”
他嘴唇动了动,吐出两个字:“子时……引爆。”
说完,身体猛地一挺,脖子上爆出一道血线。细丝断开,人不动了。
柳如烟收回手指,脸色有点白。“他最后的话是真的。我能感觉到情丝没断。”
我看着尸体。腐心散是血手丹王早年的毒,专门破坏炼丹师的灵感知觉。一旦吸入,三年内再也分不清药性,等于废掉丹道。
他们不只是想杀我,还想让所有帮我人都废掉。
我进密室,把黑色小丸放进测试盘。点燃凝血树枝条,火焰照上去,螺旋纹开始发光。药粉反应显示,这东西遇热会释放气体,和净世花粉强烈共振。
阿箬说过,净世花能解毒,但如果反着用,也能变成催化剂。
他们是想用花粉当引子,让毒雾扩散更快。
我马上叫来阿箬。她闻了毒丸裂开的味道,皱眉。
“这不是普通腐心散。”她说,“加了凝血树汁液,能让毒附着在灵力流动的路径上。谁要是动用丹田,毒就会顺着经脉往上爬。”
我明白了。他们在逼我们不能反抗。越用力,中毒越深。
“你能解吗?”我问。
“能,但需要时间。”她摇头,“而且这不是一个人的量。他们是冲着全场来的。”
我走出密室,找到程雪衣。她已经在换守卫,所有入口都换了新令符。
“有人要放毒雾。”我说,“用改良版腐心散,目标是炼丹师。”
她脸色变了。“什么时候?”
“子时,拍卖中途。”
“怎么放?”
“还不知道。”我说,“但肯定有人混进来了。可能是侍卫,也可能是买家。”
她立刻下令封锁侧厅,没有令符的人不准进。同时调十具机关傀儡换下外围守卫,全都用鲁班七世设的密钥控制。
我回到主厅,在地下铺了一层混合药粉。净世花粉加凝血树汁液,再盖上薄石板。只要毒雾出现,两种东西碰到会产生反作用,让放毒的人先中毒。
这是个陷阱。
但他们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
天快黑时,柳如烟又来了。这次她走正门,穿深色长裙,脸上没化妆。
“人都清了吗?”我问。
“三个联络点,七个埋伏位。”她说,“今晚没人接应他们。”
“那你呢?”我看她,“你还剩几根线没断?”
她沉默一会儿。“一根。三天后,我会亲手拔掉。”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她没说话,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这是毒雾弹的结构图。他们会在钟楼顶装引爆器,靠灵力波动触发。”
我看完图纸,记下关键地方。然后撕碎扔进灯焰烧了。
“谢谢。”我说。
“别谢我。”她走向门口,“我只是不想再被人当棋子。”
她走后,我站在主厅中央,听着外面传来宾客通报的声音。拍卖会马上开始,所有人就要进场。
我摸了摸耳环,洞天钟很安静。
忽然,药囊里的净世花粉又震了一下。
不是因为毒丸。
是因为主厅角落那盆装饰用的白花。
那根本不是普通的花。花瓣边缘闪着微弱绿光,和毒丸的频率一样。
他们已经把引爆装置放进大厅了。